157章：离开

其实他想多了，念奴只是因为突然想起某只蠢王爷心情瞬间败坏了而已。

        第二天念奴找到谢元山准备为他换药的时候看到他那两个大而黑的黑眼圈时一愣：“你这是？”

        因为担心自己说错话了而整夜未睡的谢元山打着哈哈刺探消息：“没，没，啥。”说着，他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就是有点在意自己究竟说错什么话了惹得姑娘昨夜匆匆离去。”

        听谢元山这么说，念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昨天我走的事和你没关系，只是我自己心情不太好，仅此而已。”

        听念奴这么说，谢元山立马松了口气，换药的时候昏昏欲睡，看的念奴再三犹豫还是把消息抖了出来：“你现在还是别睡了，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嗯？怎么了？”谢元山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我打算稍后去浣纱那里请辞，你要是现在睡了怎么和我一同下山？”

        “姑娘你要下山？！”谢元山一个激灵立刻清醒，“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有劳姑娘了！”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一窜窜出老远。

        看的念奴不禁莞尔。

        “这家伙。”念奴笑着摇摇头，去找浣纱。

        “归期原来这么早吗”浣纱听到消息时心里有些难受，连带着整个人都没精打采。

        “嗯。”念奴的心情也很沉重，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多呆一阵子。

        “祝你一路顺风。”出乎念奴的意料，浣纱故作轻松地将念奴往后推了推，别过头，“快些走吧。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再强留你。”

        “浣纱”念奴眼眶微酸，虽是几天，她却也很欣赏这位女子。

        “好啦，别说了，快点走吧。”浣纱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念奴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只得转身离开，一句“再会”都没敢说。

        念奴不知道，她刚转身浣纱就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泪流满面。

        再见了我的姐妹，愿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开开心心诸事顺利。

        现在距离分别还有一天自己就已经如此伤心，那明天正式送别时她又该如何

        当念奴满脸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念奴面前时，谢元山还以为浣纱不让他们下山。得知了念奴只是太难过所以如此后，纵使他想说的话有再多也没有多言一句。

        念奴已经很难受了，他没理由再惹念奴不开心。

        这一夜，念奴在床上为明日的诀别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想着了回去的路还长，自己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浣纱早早地带着寨子里的一众姐妹们等在寨子门口，准备为念奴送行。

        念奴醒的虽早，却也不及浣纱天没亮就带着众人等候。

        而念奴醒来时太阳刚刚升起，念奴起床之后没看到一直喜欢早起收拾屋子的茈俾时没有多想，毕竟茈俾只是临时调来侍候她的。而且就算她没走之前自己是事情也没让茈俾管太多，毕竟她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后念奴才回到屋里背起包裹，来到隔壁准备叫谢元山。

        谢元山同念奴一样也太阳升起没多久就醒了，但他不同念奴去院子里打拳，而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着医书。

        他其实蛮喜欢医术的，奈何家里父亲的长兄都不允许他学医，说是为医有辱门楣。因此他这些年只能在起床后悄悄看一会儿医书，自学医术。

        东西昨日就已经收拾好了，今天拎着包裹就可以下山。浣纱生怕念奴没有足够的盘缠再没法到她想去的地方，就悄悄把自己藏的一点嫁妆钱全塞到念奴的包裹里了。

        浣纱以为念奴不会发现，其实念奴在临睡前整理包裹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多出来的银票。

        对于谁能悄悄给她备下这许多钱，念奴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了。而这银票的用处，念奴也猜了出来。她本想趁着夜色寂静悄悄将钱塞回去，哪想到到了浣纱屋外居然听见浣纱压抑着的哭声。

        念奴想要轻轻推开门的手顿时僵住，然后缓缓缩回。

        罢了罢了，如果这样能让浣纱心里好受些她还是拿着吧。大不了回去之后再托人多送些银票回来。

        而现在，念奴背着包裹敲开了谢元山的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同样背着包裹同时不忘拿着一卷医书的少年，念奴浅浅地笑着：“走吧，该下山了。”

        念奴一路走下山的时候没有在沿途看到任何一人。刚开始念奴还以为是今日她们不想为他们送行，可到了后面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什么时候混得这样差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肯送送自己？

        到了离寨子大门不远处的时候，看着那乌压压一群人，念奴才发现自己错了。

        她们哪里说不想来送自己？她们是全员等在大门准备送她下山！

        没人能比念奴更加明了此时此刻的心情。越是走近越是激动，越是激动越是难过。

        还距离大门很远时念奴心里只有不舍，可随着距离的拉进念奴眼中渐渐蓄起泪花，到了大门前时终究是克制不住了，哭的像一个即将离开家人外出远行的孩子。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念奴泣不成声。她在努力地擦干眼泪，可越擦越多，根本止不住。

        一开始还有人安慰念奴，但随着念奴越安慰哭的越厉害，跟着一起哭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到了最后，连一直绷着脸的浣纱都一拳拳打着念奴：“你说你哭什么呢？我都哭了一夜，哭的眼睛都疼，现在你还惹我哭。万一我瞎了怎么办，你养我啊？”

        “对，我养你。”念奴明明哭的很难看，却努力露出一个欢快的微笑，到最后难看到浣纱都破涕为笑，用衣袖一点点为念奴擦干眼泪。

        “就算你想养我也没办法养啊。你终究是要嫁人的，到了夫家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事事都依你。我是个山贼，有哪家儿郎愿意让自己的妻子花着家里钱养着一个山贼？更何况我还有这么多姐妹，你就算能养我一个，也不能养了这一寨子人啊。”

        “那我就不嫁人了。”念奴抽着鼻子嘟着嘴说道。

        浣纱本来都不哭了，听到念奴这句话后眼角又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可嘴角却漾着暖到心底的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好了，你快些走吧，我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又反悔了。”浣纱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拂过念奴的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好，我走了。”念奴将一个小包裹递浣纱，叮嘱最后一句话，“你这毒处理起来虽不是难事，但我在解毒的时候出了些小差错，以至于留了另一种毒在你身体里。这毒不会危害你本身，但却会令碰到你的血的人数息内暴毙身亡。为了调和这种毒性，我刻意挑了些毒草掺在药里。那毒草也是对你无害却会令他人丧命，所以你一定要将药收好。切记切记。”

        念奴说这番话的时候死死地抓住浣纱的手，直直地盯着浣纱的眼睛。

        她知道浣纱能听懂，一定。

        果然，浣纱也死死地攥着她的手，眼中蓄着泪花，嘴角是欢喜的笑：“谢谢，谢谢。”

        谢谢你就算离开时也为我的安全谋划，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好姐妹。

        当念奴真的开始下山时，浣纱遣散了所有人，一直看着念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山寨。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两个真正相近的心永不分离。

        念奴走下山之前心里一直十分沉重。但分离经历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于是下了山后，念奴的心态也调整好了。

        谢元山见念奴眼底没有让人心疼的失落与难过后也开始与念奴谈天说地打哈哈，想以此帮助念奴走出刚刚的难过。

        “你家在哪里啊？”

        谢元山的话题开的真的很没水准，但念奴能明白他想帮她转移注意力的好心，所以她挑了些没什么太大意义地回复谢元山：“京城。”

        “你原来是京城的人啊。姑娘我跟你讲，我家就在距离这山寨所在的山不远处的一座小镇子里。我家经商有好几代了，算是小有薄产，在镇子里也算是一家大户。我上次不是说我略懂医术吗？那其实都是我自己看书自学的。因为我父亲和我兄长不允许我碰医术，说是有辱门楣。”

        谢元山本来只是想说些自己家里的事让念奴别一直想着之前的悲伤。但说着说着嘴就把不住门，一个不小心就抖漏出自家父兄瞧不起医者的事。

        念奴作为逍遥王手下的军医，本就是一名医者。听到这话，冷笑着打断谢元山的话：“学医有辱门楣？呵，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哪家的高门大户竟这等高傲。”

        念奴这话说完谢元山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不想让念奴对自家父兄有不好的印象，故抓耳挠腮好半天，拼了命地想要说些什么挽救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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