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红妆月，古神照，道长生

六神曲秘境。
  这个秘境名字的来源，乃是因为其中有一颗六神曲树。
  此树乃上古神树，名声上虽远远不及建木扶桑。
  但即便是上古的神界大神，对于六神曲这等古树，也很难平静自己的道心。
  只因此树对于修行的助益可谓惊世骇俗。
  古籍中载，六神曲树能洞悉天地大道，悟大道法则，更能净洗神魄，便是凡人在其中顷刻，也可肉身死而魂不灭。
  据说曾经的元始大帝就曾拥有一颗六神曲树。
  在他经年累月的修行下，神魄已直追神界大神般的级别。
  不过。
  六神曲秘境近万年以来，还从未有人在其中见到真正的六神曲树。
  之所以有这个名字，只是在秘境中的各处，都能够看见六神曲树的浮雕虚影，这才让人觉得其中可能有这等古树。
  也是成千上万修士之所以前仆后继闯入其中的关键因素之一。
  ......
  苏幕和莫千与一行，在羚族村落中，从关自在所派出的手下之处，便得知了六神曲秘境中，已经被度生一关自在等人布置下天罗地网后，并没有选择后退。
  既然知道了这些消息，他们便是掌握了先机。
  既然度生一所给的地图，指引的路线是引他们入瓮的关键，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避开他们所布置的天罗地网。
  至于那名招山横派嫡子所说迷宫中的必经之地，事实上是他胡诌的。
  千变万化的六神曲秘境，至今没有人从中找到准确的规律。
  只不过多年的经验出现了数十条明确的路线而已。
  而这些明确的路线，在上一次六神曲秘境开启时，早就有人走过，本就不可能存在阴阳牵机藤。
  没有苏幕所需之物，又何需行走，如今更是让他们的危险减少了不少，反倒是一件幸事。
  不过在抵达六神曲秘境前，苏幕一行以及准备进入六神曲秘境的诸多修士，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争夺。
  这本身在苏幕和莫千与的预料之中。
  混乱的万牢古国之境，不会因为一场选拔大会就会令所有人心服口服。
  况且，所谓的十方势力，很清楚若不是让那些不满的人厮杀争夺六神曲令，十方势力在万牢古国的地位和威严也将会大打折扣。
  早有防备的苏幕一行，手中六神曲令，自是未曾被夺走。
  两人顺利进入六神曲秘境。
  在其中布下天罗地网的关自在度生一孟虎几人，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竟从始至终未曾看见苏幕两人身影。
  关自在为了自己的兄弟，孟虎为了自己的租户，度生一为了摆脱苏幕的掌控，虽不明白问题出在那里，但他们没有这般继续枯燥的等待下去。
  几人分散出去寻找苏幕和莫千与。
  熟不知，苏幕和莫千与等待的便是他们的分散。
  各个击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倒是让苏幕和莫千与未曾想到的是，在最后关自在孟虎的垂死挣扎之下，竟意外让他们寻得了所需的阴阳牵机藤。
  有了阴阳牵机藤，檀如苏生还得可能便更多了一分。
  苏幕很友好的向濒死的关自在道了一声谢。
  但六神曲秘境的事情并未就此落幕。
  想要摆脱苏幕掌控的度生一，其一众手下选择了殊死一搏。
  于是在六神曲这方秘境中，死去的生命比往年多了许多，冰寒两界所成的迷宫之境在得到无数鲜血的滋润后，好像变得更加暴躁。
  错乱的空间使得莫千与丢失了一路过来的标记。
  他们未能顺利的离开秘境，反倒是被困在了六神曲秘境之中。
  这时候他们方才明白，有很多人不是死在那些熔岩和冰霜所成的强大怪物手中，而是丢失来时之路，智能杯活活被困死在这里。
  那些怪物确实有着超凡的战力，便是苏幕和莫千与面对起来也颇为棘手，随着深入那些个怪物也变得越发强大。
  但这些怪物目不能识，也无神识之能，只是听声辨位，可以避开。
  苏幕一行在其中不知探寻了多久。
  这个小世界熔岩的温度以及冰寒的寒冷，对他们的身体的消耗极其之大，长时间下去，小猴子已经支撑不住，被苏幕送回了袖中世界。
  精神上的衰弱，身体上的衰弱以及怪物的环伺。
  数重压迫之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寻找出去的路的途中，苏幕和莫千与自然也碰上了许多人。
  从最开始的互帮互助，到最后看不见希望后，渴望从他们身上夺取续命丹药的偷袭厮杀。
  最终。
  苏幕和莫千与所准备的丹药竟也彻底消耗殆尽，乃至于从关自在等人身上所夺取来的。
  如果不是莫千与稍通炼丹之能，能够将六神曲秘境中得来的药材炼制成丹药，他们也已经走到末途。
  但这个地方所产的灵草，过分的掺杂着火寒两种能量。
  本来都是些高阶灵草，无法直接服用，这般情况下，无法直接服用，炼制起来也颇为困难。

  最终苏幕和莫千与也不得不选择分开寻找出去的路。
  ......
  “已经半年过去了，自六神曲秘境开启至今，从来不曾有人时隔半年还能够生还。”
  在六神曲秘境之外，绵延起伏的山峦之间。
  蜀山悬天剑台首座凤玉仙子望着自己脸色憔悴的徒儿，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莫千与脸色憔悴，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并不坚定，反而懊悔不已。
  当初她便不该和苏幕分开寻路的。
  她后来在六神曲秘境中有一番奇遇，出六神曲秘境不久之后，便入了归道之境，可她现在宁可不要那番奇遇。
  莫千与又在六神曲秘境之外等待了一月。
  这一次十样红凤玉以及檀如苏的师尊都过来了。
  乃是檀如苏的诸多药材已经齐全，阵法也已布置完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莫千与没有过去，她依然等待着。
  及至某夜。
  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在突然之间，染上了红色的光辉。
  莫千与抬头看去。
  悬在夜空上的月亮，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仿佛被什么人画上了妆扮。
  “红妆月！”
  莫千与脸色惊变，在六神曲秘境中，她得知了一些事情。
  东海黑水的出现，便已经代表着九州大陆开始走向灭亡的边缘。
  不，准确的说，是九洲生灵灭亡的边缘。
  当年若水之神就告诉过他们，九洲大陆诸多修士逆天地而修行，损耗天地之源只为自己一心的私利，天地会有崩塌的一日。
  黑水和胶晶只不过是最开始。
  红妆月，才是大陆开始崩塌的真正信号。
  果不其然。
  两天后，东海西海之地，黑水滔天。
  在红妆月的映照之下，黑水和上一次变得不一样了。
  所沾染者，无论人族妖族亦或别的种族，尽数失去了理智，变成了怪物一般，四处肆虐。
  莫千与不得不离开，前往檀如苏重塑肉身的法阵。
  而当她到的时候，竟见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正在攻击檀如苏的法阵。
  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苏幕竟是突然而至。
  嗯，他在六神曲秘境之中，遇见了六神曲树。
  那六神曲树比古书中所记载的还要神异。
  六神曲树能结果，其果经三千年便可成神灵之躯，从而成为六神曲树的守护者。
  苏幕被强行一番考验，入六神曲树，洞悟天地大道，也看见了九州大陆这个残破的大陆。
  他入得归道之境，得六神曲树守护者相告，九洲大陆，已有倾覆之危。
  可惜的是，他们只有六神曲树代代相传的些许记忆，不知道解决之法。
  只是告诉苏幕。
  想要寻得解决之法，或许只有见到西王母和东王公方才有可能。
  九洲大陆，风云之变，化解了很多仇怨以及执念。
  比如去到南海建立西神教的西林教宗，东海的黑水蔓延到南海，短短数月，便已经冲上了大戎洲。
  死去的以及变异的，已经数之不尽。
  神洲南部和东部，也相继沦陷。
  九洲生灵不断收缩，筑起了高高的围墙。
  将他们围在墙内，将怪物推在墙外。
  苏幕一行，在檀如苏重塑肉身之后，在她这个曾在三皇五帝之时存在，曾找寻过无数神明踪迹的带领之下。
  他们开始踏足许多神明曾出现过的地方。
  途中还收服了四凶饕餮穷奇，苏幕得诸天八剑。
  又入得地府，寻曾创建九幽地府玄冥以及后土的踪迹，再见那位泰华真人，苏幕与之重议轮回大道。
  两人终于定力轮回之则，大陆上死去的生灵，入得轮回，重回人间，再成九洲大陆之助力。
  而苏幕从中悟得轮回法则，先成轮回规则归道之域，再参天启之迷。
  之后苏幕一行在檀如苏的带领下，去了黄帝陵。
  曾经檀如苏去过的那个真正的黄帝陵。
  他们没有见到黄帝，但寻得了西王母的踪迹，莫千与甚至得到了传说中的轩辕箭。
  是的，只有箭矢，没有轩辕弓，也仅仅只有一支箭。
  苏幕也在其中悟得剑圣白隙所传授的光阴四道剑，再悟时间法则，就此跨入天启之境。
  但檀如苏仍未寻得上古神明消失之迷。
  昆仑之丘，不死古国，王母之境。
  苏幕一行，在这里见到了上古神灵西王母，但仅仅只是西王母所留下的一缕信息。
  西王母似乎早就知道九州大陆会有这样的一日，向九洲生灵留下了解决之法。
  简单而言，九洲大陆不过是因修士不断地掠夺天地本源，并且诸般邪修污染九洲大陆，从而使得九洲大陆不得不开启自我修复。
  无论是黑水还是胶晶，亦或者天上的红妆月。
  都是九洲大陆修复的表现，只是大道的力量在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彻底排除，仅此而已。
  他们想要挽救自己，便只能够提前帮九州大陆将大陆深处的东西净化去。

  也在这里。
  苏幕得知了自己手中的净灵珠，竟是上古娲皇在补天之时，用于补天之后净去天地杂秽所造，名曰换天珠。
  只是他们没有娲皇那样的能力，根本无法真正驱使换天珠。
  便只能够立下九洲大阵，方有一线生机。
  以九洲大陆为阵基，以轩辕弓和轩辕箭作绘制阵纹的法器，以上古三大神树扶桑建木若木鼎立大阵，阻绝黑水的继续入侵，以蜀山镇妖塔固守阵眼。
  而后便只能由苏幕持换天珠，修复九洲大陆。
  这世界，能够驾驭天换珠的，已只有他一人。
  从西昆仑带出此消息后，九洲大陆竟第一次空前一致的团结。
  此后苏幕经过饕餮，再一次进入碧海归墟。
  曾经饕餮身后的那座大门，便是碧海归墟的入口。
  东王公曾亲手培育过神树若木，他们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寻得，并且西王母告诉他们，只要拿到息壤，便能够使得他手中的建木残片再生。
  而东王公曾经就用息壤养过若木神树，东王公甚至在那时掌控着若木神树的树叶。
  此行并未无功而返，不过想要拿到息壤，还需去都旷之野。
  不幸的是，重回黄帝陵的檀如苏和温道言，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轩辕弓，也没有找到更多的轩辕箭。
  好在。
  之后的路途，虽危机重重。
  但苏幕一行，在常羊之山，从战神刑天的头颅中寻得神树扶桑。
  然而。
  九洲生灵如今只剩下神洲一处固守之地，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继续寻找轩辕弓和轩辕箭。
  大阵，必须屹立而起了。
  大陆强者，曾经在神洲掀起兵灾的西林教宗西满，入弥漫的黑水之地，屹立起了第一根九洲大阵的阵基。
  在回来之时，为保护大部分强者能顺利回去，为避免沾染黑水后成怪物断绝九洲，自尽而亡。
  刻录阵纹之时。
  苏幕取出了自己得来的诸天八剑以代替轩辕箭，只是这个方法也只能够真正的阵道宗师和符道宗师才能够完成。
  大周第一大阳符师涉笔师，在掌控一口诸天八剑刻下一道阵纹后，一身修为，彻底耗尽。
  诸天八剑用尽，大阵也还缺一角无法补全。
  莫千与这时持轩辕箭而出，补全了最后一角。
  这根箭，本就是为她而留的。
  当初在黄帝陵中，便是她寻得此箭矢，得到了认可，用起来更为轻松。
  可即便如此，莫千与也力竭昏迷。
  当她醒来的时候。
  苏幕檀如苏温道言，已在大阵三方立下三大神树。
  参天神树，若垂天之云，终于削弱了黑水之势。
  当此之时。
  蜀山掌门等九州大陆诸方超然大能，驾驭着锁妖塔落下。
  苏幕，在最后一刻，持换天珠进入锁妖塔中，以一身修为，驾驭九洲大阵。
  这世间，没有生灵能够驾驭一座以九洲为基的大阵。
  三大神树，诸天八剑，锁妖塔，换天珠，任何一件，都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的，何况他们此刻全部叠加在了一起。
  苏幕只能够用生命去驾驭。
  他的生命，在锁妖塔顶，迅速燃烧。
  但在光阴四道剑，他所掌控的时间法则之下，一切仿佛变得极其之缓慢，包括苏幕的生命。
  时间长河里，苏幕看尽了历史里的浪花淘尽，看见了许许多多生命有意义的离开。
  及至苏幕生命燃烧殆尽之时，他却仍然没有死。
  轮回法则之下，苏幕以全盛之姿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但苏幕的身体，在锁妖塔上破碎。
  从苏幕的脚趾开始，消散如烟。
  但苏幕的手掌，从未离开换天珠。
  当莫千与醒来的时候，看见了锁妖塔顶，那消散的身影。
  她冲了上去，以自身无垢之能，进入到了换天珠中。
  无垢和换天珠有着一个相同的能力，便是净去污秽。
  黑水，莫千与一样可以。
  檀如苏见状，再一次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如苏草所燃烧的，是霞光里足以焚灭万世的力量。
  汹涌的黑水，被她所燃烧。
  温道言也冲了上去，以应天符阵和洞神仙箓，给锁妖塔增添一层防御，给他的大师兄补充生命。
  诸多强者，也在这一刻将自己生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送入了苏幕的体内。
  天地，开始渐渐清朗。
  ......
  神洲，帝都朝歌，一片人声鼎沸。
  今日，又是祭祀三皇的时候。
  不同以往，如今千千万万的百姓，都已经可以自如进入到三皇陵中。
  还不同以往，许许多多的人总会在三皇陵外驻足许久，方才会进入到三皇陵，甚至有一些人，久久不愿离去。
  而在三皇陵的山陵之上。
  一道眉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上方，俯瞰着三皇陵外百年之前屹立而起的一尊神像。
  是的，那尊石像的主人并非神明，但九洲从不会认为他不是神明。
  老人望着那尊神像，脸上好像没有半分动容。
  旁边忽有人问，“先生，您的大师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人轻声说道：“我的大师兄提携天地，把握阴阳，独立守神，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庇佑人间，乃古之真人。”
  “那三千大道，他修的是何道呢？”
  老人抬首望天，道：“大师兄修的是人间正道。”
  有一只老猴子，很不耐烦的反驳道：“才不是，道长修的是视财如道。”
  老人一双苍眉之下，并不浑浊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了猴子，最终却只是笑了笑。
  而后。
  他抬首望向天穹。
  没有人知道老人的目光已洞穿过天穹，抵达了一片无垠的浩瀚星海之中。
  在老人明亮且坚定的眸子中，无边星海中，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
  那名白衣女子身上带着两口剑。
  一口若隐若现，似真非真，一口逸散出雪白惊鸿，起阵阵清脆剑鸣，似在期待着什么。
  白衣女子侧目看向雪白惊鸿之间，坚定的说：“放心，我终会抵达龙伯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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