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讨债人

“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都是、都是沈馨那个丫头想要害你，犯官、犯官绝无以下犯上之意，还请娘娘明察，饶犯官一家性命吧。”

        看着跪在囚车里，不断向自己磕头赔罪的沈涛，沈灿灿的眼底就漫起霾色；虽说早就知道这对父女皆是无耻之辈，可亲眼所见之后，还是不禁为他们的行为所惊叹，难怪沈馨会成长成那副样子，想必她这位二叔在这其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本宫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对沈大人你刮目相看，纵然沈馨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但身为她的父亲，难道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慈爱之心？她的尸骨可还未寒呢，又是死的那样惨，难道现在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吗？”

        沈涛跪在囚车上，打量着神色未明的沈灿灿，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

        沈涛小心翼翼的揣摩着沈灿灿的心思，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再说错话，将他本就糟糕的现状折腾的更加无可挽回，“那个逆女竟敢谋害皇后，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她活该，犯官听说她的头是被人一刀砍下丢在了太古镇的客栈废墟上；那间客栈之所以会爆炸，也是她的手笔，她杀了那么多人，被人寻仇，身首异处，这都是她该承受的。身为父亲，我只会觉得自己没有教育好她，每每念及，都十分羞愧。”

        听着沈涛近乎冷酷无情的回答，沈灿灿笑了，“沈大人还真是舍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弃车保帅？嗯，若真是如此，大人的这一招玩的够狠、够溜，本宫敬佩。不愧是当年那个在沈家长房尽数遭遇不测之后，以一己之力拿下整个沈家产业的沈大人，如此翻脸无情、手段干脆，怕是整个朝堂上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沈大人吧。现在细想，或许大家对你的认识都过于浅薄了，很多人提起你的时候，都会嘲笑你不过是仗着沈家的封荫得了现在的官位，其实胸无点墨，可现在看来，我们的沈大人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沈涛总算是从沈灿灿的话中听到了点什么，当场就为之一愣，看向她，“娘娘，娘娘这话是何意？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提起了我大哥一家？”

        沈灿灿咧嘴笑了，“装！沈大人继续装！——刚才，也不只是谁跪在本宫面前哭天抹泪，要本宫手下留情，可现在看沈大人你的态度，似乎并不想为自己的将来某一条活路；沈馨当年做出那种恶事，本宫不信，你作为她的父亲，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沈大人真的想不起来，本宫不妨在这里提醒沈大人一句，当初在山林中，咱们的沈二姑娘可是很骄傲的对本宫说了一件十分骇人听闻的事，原来三年前沈家长房尽数被害一事，居然会是令媛的杰作。沈大人，令媛如此有本事，你不会不知情吧？”

        沈涛听到沈灿灿这话，当场就脸色灰败，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跌坐在囚车坚硬冰冷的车板上，好半天都双目无神的怔怔看向前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沈涛有如此反应，正好让沈灿灿落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沈大人还是知道这件事的。如此，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当年沈馨设计杀害沈家长房这件惨案，沈大人你也参与其中了？”

        “不！犯官什么都不知道！犯官真的是冤枉的娘娘。”

        沈涛生怕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上再背负恶业，面对沈灿灿的指控，自然是极力为自己辩解着，“娘娘，犯官的确是知晓那个逆女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还请皇后娘娘相信犯官，犯官是在事后无意之间知晓的这件事；而那个时候，大哥一家已经死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犯官做什么，都是来不及的啊。”

        “好一声来不及，只怕那个时候，沈大人应该是在心里欢欣鼓舞着，沈家长房总算是死绝了，这样整个沈家都会落到你的手里了吧。从一个无人问津的沈家二爷，摇身一变成为沈家真正的男主人，享受着沈家的荣耀与世人的同情，我们的沈大人在那时定春风得意，指不定还在心里感动着能够生出像沈馨这样的女儿，居然能够相助自己的父亲步步高升。”

        沈涛用力的晃动着双手，镣铐碰撞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开，听上去十分渗人，“娘娘，娘娘冤枉啊，犯官不敢这样想啊。”

        “不敢？沈涛，你受沈馨挑唆，连本宫都敢暗害，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沈灿灿眸光转厉，“你说当年来不及阻止沈馨的阴谋，可若你有心，大可以在知道她双手沾满鲜血的那一刻将她的阴谋尽数阐述于大理寺，或者是上报朝廷，可是你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父女就已经成了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决心手拉着手一起踏着亲人的尸骨，走向这京城富贵圈的生活吧。沈大人，礼部侍郎的位置会不会很满足你的虚荣心？沈家列祖列宗累积下来的荣誉，是不是已经让你冲昏了头？你是不是还想着，可惜自己不会武功，不然，云州十万沈家军，也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说完，沈灿灿就仰起头长吐气般的哈了一声，眼底翻滚的怒意几乎快要将她明亮的眸子遮掩，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保持，她真想冲上去亲手宰了这个畜生；顺便问一问他，她的父兄、母亲，生前的时候何曾对不起过他们一家？为何就要被他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害到那样的境地？

        沈涛听着沈灿灿的质问，惊吓的浑身发颤，可也正是在这惊吓的过程当中，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皇后娘娘，您为何会对沈家的这个案子如此感兴趣？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怀揣着什么意图？”

        沈灿灿看着反应的倒是极快的沈涛，冷笑，“本宫是什么人？本宫，自然是替那些冤死的英灵们，回来向你们讨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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