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胜心魔

接下来的两天，有关于沈涛一家的惩处也下来了。

        在沈涛夫妇与独子被押送上路的那天，倒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这些天，有关于沈家干的那些龌龊事早就在大队伍里传开，许多朝臣与命妇女眷们在知道三年前沈家长房尽数被害一事竟跟沈涛一家有关时，人人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在知道沈馨还涉嫌杀害当朝皇后时，更觉得这沈家人都疯了，不然，又怎会一个个的干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想那沈家一门忠烈，不管是对大周的忠诚，还是在大周百姓的心中那都是威望极高的，这样一家人，世代累积下来的功勋，到最后却是尽数断送在二房这一家蛇蝎心肠的小人手里；让人不禁想起，都忍不住唏嘘感慨。

        要不说是人心隔肚皮呢，沈家长房一家当年待二房这一家四口可算是仁至义尽；谁曾想，当年的良善到最后却换来了以怨报德；若是沈家的老祖母还活着，怕是会后悔死当年的一念之仁吧……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面对着已经发生的事，很多人的心里除了同情与怜悯之外，剩下的便是对那些禽兽不如之人的唾弃；但是在鄙视唾弃完之后，渐渐地，大家伙儿也都会慢慢的选择忘记。日子还很长，每个人都要学会往前看，总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让过去的阴影绑缚住手脚吧。

        沈灿灿站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上，远眺着同大队伍分开的那支押送人犯的小队朝着西南的方向越走越远；瞅着那一辆辆已经开始变成绿豆般大的囚车将要从视线中消失，沈灿灿长出一口气，神情宁静中又透着冷然。一时间，竟让人差距不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这样的她，莫名的感觉有些心疼。

        赵仪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替她遮住头顶上大半的太阳，道，“你要是想让这些人为你家人偿命，朕可以随时让人将他们处决。”

        沈灿灿仰起头看了眼头顶用雪蚕丝织成的阳伞，嘴角微微含笑，轻轻地靠在赵仪的肩膀上，“死，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我要让这些罪人好好的活下去，活着为我的家人赎罪，活着去承担该承受的责罚；再说了，直接涉事的沈馨已经是死了，至于沈涛他们的性命，我还看不上。”

        赵仪知道她想要的是谁的性命，“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查出那个同沈馨勾结的人；朕知道，这个人才是你最痛恨的。”

        沈灿灿再次仰起头看向他俊美的侧脸，“根据我给你转述的沈涛提供的线索，你可猜到了京城之中，谁最有可能符合沈馨口中的大人物？”

        赵仪谨慎开口，“沈涛给的线索虽然有价值，但是终究给的太笼统，还需要朕再掌握些证据；灿灿，我们都不要着急，相信朕，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沈灿灿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难得温顺的点了下头，“嗯，听你的，都不着急，冷静处理，免得又被那个凶手牵着鼻子走。”

        赵仪满意的捏了捏她的耳垂，想起接下来的行程，表情略显凝重。

        沈灿灿站在小土坡上眺望了一阵，直到押送沈涛一家人的队伍彻底走远，才拉上了赵仪的手，准备往下走。

        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身后的这个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动，轻轻拽他，亦是如此，“怎么了？该出发了。”

        赵仪犹豫的看着沈灿灿，“灿灿，朕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听完，要冷静。”

        沈灿灿被他这突然严肃的样子唬的一愣，当场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什么事？你别担心，我现在都不是孩子了，不管是任何事，我都能扛住。”

        赵仪喉头滚动，上前一步，道：“照我们现在的行程来算，明天下午，咱们就到乾州地界。”

        听到乾州二字，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沈灿灿的脸色也是瞬间白了。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都有两个最害怕的字眼难以面对，那就是亲人曾经离世的地方——乾州。

        没想到，这趟出行却是要路过这里，说来也是她马虎，竟是没早点想到；乾州作为大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地界，想要去往北地，这处幅员辽阔的地界，又怎能绕的过去？

        赵仪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赶紧上前单手从背后轻拥着她，“是朕没有考虑周全，早该在你承认身份的时候就告诉你我们的行程路线，一直拖到现在，是朕的疏忽。灿灿，既然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其实你不必跟着朕继续回北地祭祖，如果你现在不想去那个地方，朕可以立刻安排人让你即可返回京城；朕独自带着朝臣去祭祖，待仪式举行完，就会马上返京与你团聚；可好？”

        沈灿灿靠在赵仪的怀中，捂着自己急促跳动的心口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三年了，我应该让自己走出来了，这个地方我是早晚都要去面对的。我承认，突然听你这么说，我是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真相，还有乾州这个地方就摆在那里，是我绝对不能逃避的。”

        沈灿灿看向赵仪，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胸口处的衣襟，“如果我连这个地名都无法坦然面对，将来，又如何将那个在背后谋划一切的凶手抓出来？父亲说过，沈家的儿女各个都是潇洒行于世的坦荡之人，无畏！无惧！才是我沈家后代的本色；就算现在沈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沈灿灿也不能丢了沈家人的威名。赵仪，你放心，我没事。”

        听见她这么说，赵仪只会更心疼，“朕会安排，让队伍在路过乾州的时候加快脚程，争取尽快赶往北地，路上尽量少做停留。”

        沈灿灿看着他这幅护犊子的样子，失声笑道，“咱们现在的行程已经算是够快了，照着这样的脚程，只怕不出七天，咱们就能到达北地。这一路颠簸，那些随你一起回来祭祖的朝臣们各个在朝堂上那都是舌战群儒的好手，但这些文官们，也就嘴皮子功夫厉害，我可是留意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不少人都露出了疲惫，甚至还有个别臣子，已经是累倒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又下令着急赶路，只怕大家会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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