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她是不一样的颜色

沈灿灿笑道：“你不用紧张，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好好看路吧。”

        说着，沈灿灿就指了指前方地面上冒出来的小石子，也算是提醒这宫人小心脚下。

        宫人对上沈灿灿含笑的眼睛，明明眼前的女子极美，他的背后却是生出了一层冷汗；在赶紧道了一声谢后，就加快了脚步，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像是逃跑般的将沈灿灿领去了石亭。

        石亭内，看见遥遥走来的女子，赵渝眸光闪动，陡然间，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似打着旋儿般的后移着；跟着，时光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是莽撞年龄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是人人捧着、称赞着的最优秀的皇子，母妃还活着，父皇正值壮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时候……

        “喂！你就是五皇子赵渝？小模样生的不错呀，再走近些儿，让小爷我瞧的更清楚些……”

        脆生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那时的他听见动静赶紧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着红色骑马装的少女笑颜如花的骑在墙头上，一手甩着马鞭，一手摸着自己精致雪白的下巴，明明生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但那灵动的眉宇之间尽是调笑玩弄之意。

        他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他的母妃母家势力极大，不管是在京城里还是在后宫之中，谁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何曾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而且，还是用这幅语调？

        怎么？还真将他当成秦楼楚馆里的下作东西了？

        想到这里，向来在人前都能维持住自己文雅矜贵人设的他第一次在脸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之色，嘴角一勾，冷酷出声，“给你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内，你若不跳下来向本皇子磕头赔罪，本皇子就要人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戏弄本皇子。”

        听见他这般说，她似乎惊了一下，瞅见她如花般漂亮的小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了，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却是一反常态，忽然仰起头哈哈笑出声；用手中的马鞭指着他道，“原来你小子是个双面人，明面上哄骗大家，让众人以为你是个金娇玉贵的好皇子，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个活阎王的样子？有趣！真是有趣！赵渝，你的秘密被我知道了。”

        回忆的时间线停在这里，所有飘远的思绪也在这个时候慢慢被收回。

        赵渝端坐在古琴后面，闻着空气中漂浮的淡淡荷香，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越来越靠近；他的眼底露出笑色。

        是啊！

        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戏剧性，正如她所言，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一语道破；到最后，反倒是让他成为那个受到惊吓、当场语塞的那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那之后，他但凡是碰见她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甚至多次想要出手，悄悄将她解决了；可是，她实在是太聪明，也太狡猾，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得手的时候，都会被她找到机会，逃出生天。

        因为这个原因，他越来越讨厌她，甚至在心底生出若是有一天，她真的能消失那该有多好；那时的他，被自己无理取闹的情绪所掌控，也被自己自大自负的感情所控制。每次一看见她，就想要让她好看，针尖对麦芒，定要跟她折腾个输赢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厌恶她的；可直到在他知道她真的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像他们第一次碰面时那样骑在墙头，笑的灿烂的冲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年少时期的那种感情也许并非是真的讨厌她，而是一种害怕，一种慌乱，一种被人一眼看穿后，想要躲藏起来的胆小。

        正如姜恒所言，他这二十几年来，身边也算是出现过不少女子，可唯独只有那个身着红色骑马装的少女在他的心底留下过最不一样的颜色；这抹颜色就像是刻进了他的灵魂里，平日里不想也就罢了，可一旦想起来，就如滔滔江水，纵然他用理智去阻拦，也是拦不住的。

        曾几何时，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抹颜色了；可直到他确定这抹颜色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来的那一刻，他的欢喜雀跃，无人能够体会。

        就如现在这般，他看上去冷静自持，可只有他自己晓得；他拨弄琴弦的手在微微发抖，就连呼吸都在这个时候乱了又乱。

        沈灿灿一路穿过小径，走上石桥，最后站定在石亭外两步距离的位置；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狡黠如雪地里的雪貂一般，在赵渝的身上扫了一圈后，主动开了口：“宁王还真是有兴致呢，焚香抚琴，享受岁月静好，这般逍遥的生活，真是让本宫看了都十分羡慕。”

        听见她传来的清越嗓音，赵渝慢慢停下手中拨弄琴弦的动作，一双和赵仪颇为神似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袭素雅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十分好看，好记的她是沈家嫡姑娘的时候，十分喜欢红色；就连自己最爱的小马驹都是红色的。那个时候他就想过，这个女人虽然是个厌烦的，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却十分衬这明艳的颜色；好像这招人的颜色似乎就是为了她而生一般，每次被她穿在身上，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看与韵味。

        后来有一次，沈馨也穿着一个红裙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那个心机叵测的女人，赵渝只在脑海中想出了四个字：东施效颦。

        而今，瞅着她穿着与曾经完全不一样的长裙，他才知道，原来她穿这种素雅的衣裙也是十分漂亮动人的；这个女人，正如她的名字，哪怕是站着不动不说话，也自带一股霸气，让人想要忽略，都十分难。

        “让皇后娘娘久等，不知娘娘今天怎么有了闲情逸致，来本王这里坐坐？”

        赵渝收回审视的眼神，看着刚才姜恒端上来的茶点，继续道：“娘娘站那么远做什么？本王准备了一些糕点，娘娘可愿赏光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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