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缕黎明

“我不知道。”商如言很诚实，“我好像只中了第一条。”
  晏归淮：“…………”
  他不死心地问：“没了？”
  “好像没了。”商如言耿直地说。
  “……”
  晏归淮：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我的。”三秒后，他果断放弃思考，认真地说。
  “起来。”商如言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避开这个话题，推了推他，道。
  晏归淮起身之际，快速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答应：“好啊。”
  商如言：“………”
  算了算了。
  或许商如言自己也没发现，他总是在纵容晏归淮。
  商如钰上来把两个人叫走，跟秋知告别之后就送两人回了基地。
  天空还是黑色的，只有点点星光铺在夜幕里。
  天上堆积着乌云，阴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等到了基地门口，商如钰开口道：“中午我来接你。”
  “好。”商如言一怔，乖乖应下。
  “去吧，记得跟你们教练说一下情况。”商如钰最后道。
  “知道了。”
  “走吧哥哥。”晏归淮牵起商如言的手，动作非常之自然，看得商如钰是一阵白眼。
  商如言被他带着往前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觉得商如钰要和他算账了，该怎么狡……不是，解释合适。
  走进基地里他才从思绪里脱身，看着晏归淮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挣开。
  “……”晏归淮被甩开也没说什么，而是扬起一抹笑，道：“不早了哥哥，快去睡吧。”
  “……嗯。”商如言应了一声，犹豫一下还是说，“你也早点睡。”
  “好，哥哥晚安！”晏归淮笑的真诚，露出一颗虎牙。
  “……”
  商如言没有应。
  晏归淮目送着他进了房间，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一抹酸涩。
  他走进房间，母亲的电话紧随而来。
  “妈，怎么了？”
  “我感觉商如言两兄弟有点蹊跷。”秋知沉默一会，说，“你外公是退伍军人你知道的吧，他跟市局的局长有点交情，他询问商如钰，张局对他闭口不谈，只说是捡回来的孩子。”
  “你外公不可能放任不知底细的人进公安局，就去查了商如钰的身世。资料上说，商如钰是个孤儿，住在贫民窟，根本没有什么弟弟。”
  “再去查商如言，父母出意外死了，亲戚纷纷撇清关系。但父母没去世之前也算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此前根本没有任何心理问题。”秋知看着手中的一张张白纸，沉声道，“你外公突然来跟我说这件事，我也没想到。”
  晏归淮怔住，感觉有点玄幻。
  没有血缘关系，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遇在一起，还成了所谓的亲兄弟？
  不是，这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吧？
  晏归淮又跟秋知说了好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沉思起来。
  *
  商如言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坐床上打游戏散散心思。
  只有游戏可以让他放松。
  他打了几把排位，全都赢了，他感觉没意思，转头打开训练营。
  选择貂蝉。
  选择敌人，嗯……选他最讨厌的马超。
  这么多英雄，最讨厌他掌握不好的马超（微笑JPG.）
  其实他也不是学不会，只是他在钻研其他的英雄，没顾得上马超罢了。
  刚开始商如言还认认真真地跟人机对线。
  几分钟后……
  “莲花北旋！”
  地图上全都是貂蝉开的大招。
  又是几分钟后……
  战绩47/0/0。
  再过了几分钟……
  商如言摔了手机，罕见地爆了脏话：“焯！”
  好烦啊！
  晏归淮那小破孩能不能省点心！
  好好的跟他表什么白！
  搞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商如言又拿起手机，下一秒就看见了哥哥给他发的一句话。
  ［有人查我们。］
  “？”商如言立刻警觉：［谁？］
  ［有两批人，还在查。］
  ［查到跟我说。］
  ［好。］
  谁吃这么空查他们？
  还是两批人……
  *
  商如言依旧是八点多下楼的。
  昨天睡太晚，天都快完全亮了他才睡着，然后睡了三小时不到又起来了。
  李解看到他甚是欣慰，然后又上楼去把其他几个人拉起来了。
  趁着边上没人，商如言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跟秋延交代了一下。
  秋延被他吓一跳：“这么大事儿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大事儿，这不来告诉你了吗？”商如言赔笑。
  “……”秋延扶额，严肃道，“这种事情很危险，还好你哥和小淮在，还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我还要夺冠，不可能死。”商如言轻轻扯了扯嘴角，道。
  “商如言长命百岁！听到没！”秋延被他气笑了，冲着他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商如言好声好气应下，秋延的气才消了不少。

  还有四个人被拽下来，晏归淮还好，根本没怎么睡，其他三个人简直是怨声道载。
  “啊啊啊为什么不能多睡会！！”小玫瑰嘴角还沾着刷牙时的泡沫，他稀里糊涂地喊。
  摆渡强打着精神，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泡沫，没好气地说：“给你个巴掌清醒下？”
  老黑像幽灵一样站着，好像随时能睡过去。
  晏归淮往商如言那边靠，商如言轻飘飘地拉开距离：“开始复盘吧。”
  晏归淮一顿，没说什么。
  秋延看了一眼他俩的氛围，还是猜出来了一些东西，哼笑一声，转身去了会议室开投影。
  第一把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赢了，问题也不是太多。
  不过……
  “你们第一波红区怎么回事啊！全被辅助控了！”秋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阿言和摆渡控住了没人跟伤害，不然这波可以血赚！交个闪现有那么难受吗？！”
  “不过其实也还可以，因为前期没什么伤害。”秋延秒变脸，安慰道，“毕竟有老黑那波红区的单杀。”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老黑没有单杀呢？你们就打算被他们掠夺一波吗？”秋延话锋再次一转，发出灵魂拷问。
  众人：“………”
  真服了这一波三折的画风。
  “这波红区确实有点不果断。”商如言率先开口，“有点拖，应该打先手，搞得两边尴尬伤的还是我们。”
  秋延满意了：“知道就好，这种错误下次不要再犯了！”
  众人齐齐：“是——”
  秋延又讲了野区那一波团战，给几个人纷纷夸了一波以资鼓励。
  但是到高地那一波时，秋延再次露出来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人：“………”
  够了！我说够了！
  “你们这一波在干什么啊！神志不清的！”秋延想掐自己人中，“你们不撤退也就算了，难道没料到Any会来开团吗？阿言那一波交大了，但你们没发现吗？AT明显是把高地让了啊，人都没过来！”
  或许有人会说秋延马后炮，但是商如言却不这么觉得，秋延说的完全就是他比赛时没处理好的细节。
  “小玫瑰明明可以走的！为什么要回头？怎么？死的是你老公你要殉情？小淮你也是，李元芳二技能在干什么？明明能躲一个致命伤的你在犹豫什么？偏偏躲了一个最没用的技能！还好你跑了，不然我还要再想想怎么才能不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小玫瑰低头，默默挨训。
  晏归淮撇嘴，也觉得自己打的没眼看。
  商如言主动揽责：“我的问题，我没让他们撤，结果被Any开了，还交了大招。”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也有责任，有的你挨批的。”秋延道，“还好老黑和小淮的清线能力强，再加上塔没掉几座，不然有你们挨骂的。”
  “老黑这把打的很好，基本没什么错误，但就是一些细节处理的再好一点。”秋延给他细讲了一些小问题，老黑一一记了笔记。
  “摆渡，你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你站位太靠前了，第一个被开的就是前排，你是前排吗？而且被开了你来个救赎也好啊！你开二技能干什么？你这小身板顶着五个人的压力去拉人？”秋延怒道。
  摆渡：“………哦，下次不会了。”
  五把下来，秋延把每个人都骂了个遍。
  进来送吃的的李解进来都忍不住捂了捂耳朵，默默地退出去了。
  咦～好凶哦。
  一直讲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比赛放完，秋延喝了口水，最后道：“其实你们已经进步很多了，但是跟AT这种磨合了好久的队伍比还是太嫩了，这只是季前赛，保不准他们藏了什么底牌，所以我们不能放松，这几次休假只是给你们享受一下，因为之后就没有假期了。”
  “？？？？？”
  默默听着的五个人同时抬头。
  “哈？”小玫瑰一副没听清的样子，难以置信地说，“没有什么？”
  “没有假期……”老黑捂着心口，感觉要撅过去了。
  痛，实在是太痛了。
  商如言指尖划过桌子，心想。
  没假期也好，天天训练没功夫想别的。
  “散了吧，去吃饭，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秋延道。
  明天是在BBQ的大本营海城打，虽然就在隔壁，但上午就要过去签到了。
  小玫瑰立刻飞奔出去，坚决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摆渡无奈，跟上他。
  商如言也起身，转身走了。
  老黑左看看右看看，也一溜烟跑了。
  秋延看着晏归淮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笑道：“玩脱了？”
  “差不多。”晏归淮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地说。
  今天哥哥都不让他靠近了。
  连座位都不在他旁边了。
  “小淮，你要付出实际行动，不要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说喜欢。”秋延决定提点他一句，“我当初追你舅妈的时候那脸皮厚的嘞。”
  “我试试。”晏归淮应声。

  *
  商如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商如言爬上车，等车子启动了，他还是没说话。
  主要是心虚。
  现在没有外人，还不知道哥哥怎么训他。
  然而他哥也没有开口说话。
  商如言：“………”
  更心虚了。
  商如钰带他去了一家干净的餐厅包厢，全程挡着商如言，没让他被人看见。
  “哥……”商如言欲哭无泪，他现在是如坐针毡，好像头顶有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来一样。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商如钰哼笑一声，把一盏茶推给他，“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我说？”
  “不想让你担心……”商如言的声音在他哥哥的目光下渐渐地小了下去。
  “不想让我担心？瞒着我能解决事情了？如果这次晏归淮没去找你，如果我这次没来，你是不是打算像那次一样跳了？”商如钰语气冷了下去，“我是你哥，是我照顾你，你不要有负担。”
  商如言默不作声，低头听他说话。
  “下次有什么事跟我商量，行吗？”商如钰把茶杯搁下，发出清脆的一声。
  “……行。”商如言没做什么幺蛾子，应下。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
  “还有下次？”商如钰挑眉道。
  商如言猝不及防被他的坑绊住，沉默三秒，道：“没有下次。”
  啊啊啊就知道给他挖坑！！！
  商如钰已经点过菜了，陆续有服务员把菜给他们端上来。
  “查到什么人在查我们了吗？”商如言看着面前的一盘青菜，忽然问。
  “有一批是秋家的人。”商如钰道，“还有一批来路不明。”
  “秋家查我们？秋知发现什么了？”商如言诧异。
  “目前看来，是的。”商如钰点头，“这事儿你不用管，安心打比赛，交给我。”
  “哥，你……能行吗？”商如言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你怀疑我不行？”商如钰挑眉看他。
  “不是不是……”商如言立刻摆手，“别逗我了哥。”
  这不好玩！
  一天天的就知道以逗他为乐！
  “放心，我有把握。”商如钰失笑，然后淡淡地说。
  能在那种世界活这么久，没点手段怎么行呢。
  “不过哥，你要记住你是个警察，咱不干违法的事儿。”商如言叮嘱道。
  商如钰：“……你哥的人品。你就这么不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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