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小修已替换

第四章

        時枝溯不太喜欢血，尤其是干涸了的。

        但事已至此，或者说、能这样歇着就不错了，那他也不会挑剔。

        少年指尖沾上了一点红色，他目光散漫地看着那点红，轻轻捻动指尖，那红色就在他手上晕染开来。

        “……”

        真是讨厌的红色。

        他靠着墙，不再去管这里脏乱差的环境，转而去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果然还是不能太冲动了……走一步看一步这种事竟然不是万能定律啊。”

        粉发少年嘀咕着，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地下室里也算明显，因此引来了外面的人的视线。

        一个人影停在这间监牢的门口。

        显然，对方只是经过，却恰好在门口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

        時枝溯抬头看去，第一反应是——他比我高。

        接着，他才看清这个人的样貌：红发？穿着港口黑手党制服似的黑色西装，看着年龄不大……却有着看上去就很靠谱的气质。

        嗯……

        他觉得可以试试一个新的方法。

        “有事吗？”時枝溯眨眨眼，竭尽所有精力露出个无辜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表演应该很完美。

        他真是个天才，既然被人误会（找茬）了那就找人澄清误会不就好了！再说了他的初衷一直都很简单啊！

        应聘！加入！四个字就能解释了！

        于是他对这人露出笑容。

        织田作之助被他的敷衍震撼了。

        愣了一瞬，他才想起这人好像问了话，答道。

        “啊。没有。”

        “……”

        “……”

        “噗。”

        時枝溯忍不住笑了声。

        他靠着墙壁，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弯着唇，慢慢地控制不住弯下腰，最后笑到不能自已，只记得不笑得太大声引人注意。

        “啊……”红发的男人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困扰似的，“我说了很好笑的话吗？”

        “不、没有。”時枝溯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掌边蹭到了些许暗红的污渍。

        “是……是我的笑点比较奇怪……”

        “这样啊。”男人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時枝溯又想笑。

        “等、等一下……”

        時枝溯艰难地深呼吸几口，花了十几秒才停下笑意。看向他，这男人竟然也耐性地等着，没有离开，“你也是这里的成员吗？”

        “啊，是的。”红发男人应道，“我是织田作之助，叫我织田就好了。”

        “织田？好的，我知道了。”時枝溯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我是時枝溯，叫我溯吧。”

        他站直了身体，仿佛刚刚笑得像哮喘一样的人不是他。

        “能请你帮个忙吗，织田？”

        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看向他，想了想，点点头，“想要越狱的话，我没有办法帮忙啊。”

        時枝溯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要跃起，他勾了勾唇，笑：“噗……咳，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啦。”

        他灿金的眼眸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愈发显得明亮清透。

        “其实我是想来这里求职啦，但是都已经谈好了要面试，可是遇到了奇怪的人，就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进来了。”

        “织田君，可以帮忙告知一下吗？被扔进来之后就没有人理我耶。”

        织田作之助：“……啊。”

        他看向一门之隔的時枝溯，这少年外貌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只有一双黑眼圈让他显得憔悴一些。头发右后方的发丝沾染了一点血迹，似乎是不注意蹭上的，在粉白之间格外的显眼。

        他想了想，说：“只是告知的话，可以。但是如果还有选择，还是不要做黑手党了。”

        他好像是在很认真的做建议。

        ……缺钱剧本竟然在这里成立了！！

        为什么——

        時枝溯略为有一瞬间的停顿，接着笑着接话：“啊，为什么这么说呢？织田是有什么理由吗？”

        织田作之助似乎真的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他：“不，非要这么说的话，黑手党的工作确实很挣钱。”

        “但是相应的，也很危险。你还小吧？”

        時枝溯反问：“织田多大了？”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十七岁。”

        時枝溯莞尔，笑眯眯的看着像个古灵精怪的狐狸。

        “我比织田要大哦。”

        大很多很多岁。

        “哎？是吗，真看不出来。”织田作之助说着震惊的话，脸上却只有一点点惊讶，“溯君看起来很年轻啊。”

        時枝溯垂眼，片刻后又抬起眼皮看向织田，笑着说道：

        “嗯嗯，所以织田可以帮我沟通一下了吗？”

        真不容易，他还记得搭话的目的。

        织田作之助犹豫一下，答应了。

        待织田作之助离开，時枝溯叹了口气。

        真累。

        森，要给他加钱……不，钱也不缺。之后要记得给他放假啊。

        还有，利用这种认真的人，让他感觉很奇怪。下次见面请他喝酒吧。

        ……

        時枝溯快无聊死了。他在地下室待了一晚上了，真的真的太无聊了——

        怎么没有个人来呢！？

        他原本打算睡一觉磋磨时间，可是隔了很远的监牢里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无法入眠。

        被加藤和织田刷上来的「港黑印象分数」，在这一天夜里，由于俘虏叫得太惨狠狠地被扣了。

        再不来。

        他就要逃跑了。

        時枝溯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喜欢连续几个小时听拷问惨叫的现场直播。

        在他犹豫是继续等待，还是逃跑给织田添麻烦的时候，织田的上司终于姗姗来迟。

        织田作之助似乎只是个基层，他的上司自然也不会多高位，来人是个还算可以的黑西装，似乎只是因为织田提了才愿意过来看看。

        在见到時枝溯并不因为隔壁惨叫声而害怕的时候，这位黑西装的态度才稍微改观。

        于是他神色平和地问道：“你是织田说的那个少年？”

        時枝溯看向他，“是我。”

        “为什么会想在这种时候来加入港黑？”

        黑西装上司看着時枝溯，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直白的视线算不上礼貌，但時枝溯觉得这样的行为也挺符合黑手党形象的。

        時枝溯顺势给出真正的万能理由：“缺钱。”

        “……”

        很正常的理由，很多人都是为了钱一个字来的。

        “你……你是田谷大人说的那个少年吧？”

        这人好像在来之前做了一些调查。

        其实织田作之助说那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時枝溯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因为过于嫌弃环境、并且没有睡好，显得很憔悴。

        走投无路才加入黑手党的那种憔悴。

        但想起织田那家伙的说法，黑西装上司没有给出那些不太合适的职业推荐。

        非常现实。

        “……”

        時枝溯眨眨眼。

        “是的。”

        “……”

        织田作之助的队长没有问他，为什么说法缺钱和田谷那边的不一样。

        这很正常，如果是因为那种理由加入，确实不能说给别人知道。

        黑西装把他从头看到脚，却问了另一个略显突兀的问题。

        “你有异能力吗？”

        “……”

        時枝溯微微顿了顿。

        已经走到这一步，四章了，我们不得不介绍一下——异能力。

        这个世界里，只有少数人才会拥有的能力，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觉醒，觉醒的那一刻就会知道异能力的名字和作用。

        今早见了面的森鸥外，就是一个异能力者。

        他的异能力，是他几乎不离身的爱丽丝小姐。

        而時枝溯——

        “没有呢。”

        他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稍纵即逝，对面的人并未看清什么，就已经从他脸上消失。

        “我没有异能力。”

        “……”

        時枝溯叹了口气，“大部分人都没有异能力不是吗？虽然很遗憾——”

        “但我只是个平庸的人。”

        异能力强大吗？当然强大，可是没有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地步。

        花样百出的异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不一样，弱的能端个水，强的能毁个城。

        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一种异能力能阻止他人走向既定的死亡。

        他恍惚一瞬，眼前好像又是那片汹涌的海，那艘陈旧的船。

        当然——

        另一种角度来说，他现在的剧本，不适合暴露异能力。

        如果能见到首领的话，那另当别论。

        “……”

        他掩饰去了眼底一瞬间的深沉，抬头看向那男人。

        “我以为黑手党不需要必须拥有异能。”

        “确实不需要。”

        黑西装上司扫他一眼，并不意外。

        对于他们这种基层来说，有异能力是一种方便快速上升的便捷，没有，也很正常。

        以他们的关系，時枝溯不说，也很正常。

        说到底，那种力量只是极少的少数。

        “那你会什么？枪械？”

        “会一点。”

        “体术？”

        “会一点。”

        “……还有呢？”

        時枝溯犹豫。

        “文书类的……？”

        “……”

        “很好。”黑西装冷冷笑了笑，想起那位干部的特意针对……他打开了这间监牢的大门。

        没什么重要的人……既然两个管理层互相争斗，作为池鱼，被殃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可以离开了！”

        ……

        深夜，已经过了十二点。

        寒风凛冽中，時枝溯站在路边怀疑人生。

        不是说“很好”吗？

        不是说“可疑”吗？

        为什么完全没有见到一个可以当场拍板招聘的人啊！？

        呼——

        春末夏初的交替时候，风已经悄悄吹起来了，出门时穿着不厚是因为白天炎热，但晚上风凉还是会有些寒冷。

        他环视一圈，周围是普普通通的居民区，因为最近横滨治安不好，大家都早早关门熄灯睡觉觉了。

        他叹了口气。

        “算了。”

        時枝溯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肯定是那个人说了什么……哪有这么轻易放人的嘛。”

        “至于怎么办……”

        “……”

        直接去找首领也不错啊。

        剧本，还没被透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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