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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人身份太低贱


大女病成这样了?

江山雁头皮发麻,她摔伤了脑袋在炕上躺了半个月,醒来了之后总是头疼,也没太出门,一直自己调理伤口。

几天前去玉峰镇,是摔伤之后第一次去镇上。

不知道大女的事情。

她甩开桂花嫂子的手,有点懊恼:“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没说,也没去请个好点的大夫?”

“陶家村的那个郎中,本来就是个兽医,他能看什么病。”

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个像样的郎中,隔壁陶家湾郎中本来就是个兽医,是给家畜做绝育手术的。

后来给几个摔伤磕伤偶感风寒的人,配了点药,歪打正着的,治好了几个人。

便从给家畜做绝育手术升级到了,山里人所说的赤脚郎中。

桂花嫂子喘着气:“大女从生下来到现在十五了,没吃过一顿药,平时磕磕碰碰碰,有一次做饭半个手指都快切下来了,都没事。”

“谁知道这次会这么重!”

“草根奶奶说,女儿家,过两年也是人家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就当是她上辈子欠我和她爹的,这辈子来还债,帮我和他爹把下面的四个弟弟妹妹拉扯大,账完了就该走了”

“草根爹将扔的地方都看好了。”

桂花嫂子说这些话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江北雁后背都凉了,想把桂花嫂子一脚踹下山坡。

这年代,越贫穷的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越严重。

自古一个道理,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山村,很多女人一年一个孩子,三年两个孩子,三十多岁,已经是六七个孩子的娘,很平常。

孩子多了,女孩子就显得更不值钱,很多做爹做娘,甚至爷爷奶奶都会当着孩子的面喊她们赔钱货。

就是姚小花姚小草,大舅二舅加起来也就三个女儿,看起来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挺疼两人的。

那也是平时,也就是能跟哥哥弟弟一样吃饭,不受气,不干地里的重活。

如果遇到事情,比如跟陶二牛的事,马上就看出了本质。

那是可以舍弃女儿的。

相比之下,江北雁爹娘就好了很多,爹在世时,对她和弟弟一样看待,甚至对她更溺爱,对弟弟更严厉。

当年家里出事,娘将她跟弟弟托付给姚巧娘,说明了两个孩子一样,带出的银票,一人一半。

也似乎还更偏向她,将以后为爹洗刷冤屈的重担交在了她的肩上。

重男轻女,还是身份地位学识认识的关系。

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妇女们读书识字,见见世面,最好是自食其力,树立自尊自爱自强的独立意识。

这样就不会依附男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就会减轻一些。

而且是从小就要教育培养普及,女孩子也是半边天。

桂花嫂子,自己也是女人,大女从小帮着她干家务,拉扯下面的弟弟妹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按照山里人的风俗,现在都能找婆家嫁人了。

只是生了病,都没有尽力治疗。

她住在半山腰,中间只隔了一段山坡,都没听说。

而且两天前,桂花嫂子专门提了一篮子鸡蛋,带着草根去镇上医馆看病的。

为儿子的病火急火燎,痛不欲生。

都没提大女的事。

江北雁努力的忍住心中的怒火,超过桂花嫂子,向桂花嫂子家跑去。

路过桂花嫂子的大伯,喜旺嫂子的家门口。

汪汪几声,一只大黑狗猛的从大门冲了出来。

吓得她忙往旁边一跳,跳下了门前小路,跳到山坡下一层的小路。

坡坎不太高,她只打了小的趔趄就站稳了。

“死狗,都拴着了,还不老实!”

抬头看桂花,嫂子拿了一根树枝,将大黑狗赶进了院子。

走过去将大门关好。

喜旺嫂子一家人都在姚老憨家帮忙,这座西坡山上就住了他们两三家人。

以前是两家,桂花嫂子和喜旺嫂子是去年才分家的。

虽然分了家,也只是隔了道墙,一家人似的。

桂花嫂子关好了门,将江北雁从坡下的小路上拉了上来说:“这条老黑狗现在疯了,以前只叫不咬人,现在下死口。”

“见谁咬谁,只能拴着。”

“他大伯说,等收麦子的时候勒死吃肉。”

江北雁想着大女的病情,没太注意听桂花嫂子说,只是路过喜旺嫂子门口的时候,透过宽宽的门缝看了眼,被拴在院子一棵树上的大黑狗一扑两砍,龇牙咧嘴的凶恶样子。

大女果然被扔在牛圈里。

桂花嫂子去年才跟大伯分了家,一家分成两家,以前的柴院分给了大伯家,牛圈分给了她家。

牛圈就是一边挨着山根,用土坯围墙围起来的一个敞院,按着破烂的木栏栅门。

院子里搭着个大牛棚,盘了一个驴槽,还有个草棚,围着一个大的围栏,算是羊圈。

院子堆着干柴硬柴,去年的玉米杆带杆高粱秆都堆在墙角。

整个院子乱糟糟的,散发着牛羊粪味儿。

牛棚里拴着两头牛,很悠闲的吃着草,脚下是垫的厚厚的牛粪层。

羊被赶出去吃草了,满院子的羊粪豆

大女就躺在牛棚边一堆玉米杆里。

身下脚下脑袋边都是羊粪豆豆、

大女头发蓬乱,破烂的衣服已经快要遮不住身体了,彻底露在外面的一条腿腿,膝盖下小腿肚子已经全部溃烂流脓了。

此时她正在草堆里拼命的挣扎,使劲的抠着喉咙,喉咙已经被抓得鲜血淋漓。

“大女。”

花嫂子看到女儿的样子,心酸的喊了声,背过身子擦了擦眼泪。

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是假话,可是女儿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见人,家里也请不起大夫,只能自生自灭了。

从昨天到今天,孩子奶奶,孩子他爹都不愿意过来了,她也是必须给牛上草料,晚上圈羊,给家里唯一驮水的驴上草料,才不得不过来。

早上给牲口上草料,看到女儿的样子,心就像被谁用刀划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的。

那会儿江北雁来给草根送药,走了之后。

她看了儿子一会儿就安详的睡着了,又想起了女儿,想起江北雁给儿子接手腕的样子,也想起了堂弟媳妇,也就是姚小草的嫂子,有一次说起过江北雁不简单,给她治好外村请来的郎中都治不好的风寒,孩子没有奶,江北雁只是给她熬了一碗药,奶水就充足了。

忽然就生起了一股希望,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跌跌撞撞的来找江北雁。

江北雁还真来了。

江北雁雀蹲在地上看大女的伤口,大女睁大一双惊恐仇恨的双眼,两只肮脏的手狠狠向她抓了过来,身体移动,难闻的气味迎面袭来。

江北雁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桂花嫂子马上上前,双手按住大女:

“不要动,你表姨是给你看病的。”

大女挣扎着,疯了似的撕扯桂花嫂子,虽然身上有伤,几天没吃没喝,发起疯来力气也不小。

桂花嫂子用了很大的劲儿,把女儿按在地上不动,顺手拿过挂在牛棚上,捆柴禾的绳子,将她的手脚绑住。

很残忍。

但这样也好,省得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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