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日可娶我

楚稚一小脸纠结，被动地跟在陆风晚身后，他身边连个侍卫或是丫鬟也没有带，她自然也不好带着樱桃，可这就他们两人默默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前一后地走着，气氛又实在太尴尬了。

        楚稚一尴尬地挠了挠头，小跑上前几步，抬头看着陆风晚的侧脸，讪讪地笑笑，“小女大病初愈，竟忘了向殿下道贺了。”

        陆风晚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沉沉地应了一声，低头对着她一双明亮的圆眸，微微勾了勾唇，“千金不必强找话题，倒是显得太过突兀了。”

        说完，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不变，反而对上楚稚一有些尴尬的眸子，弧度加深，站直身子，双手背在身后，不去再看楚稚一一脸懊恼的模样，沉声道，“今日是百姓祈福的日子，千金可否愿与在下一同进这庙里祈福？”

        楚稚一听着陆风晚的话，这才转眸看着身处在圣庙庙口，想来往年到逛庙会都是许岁桉在旁，心里不禁有些异样，微微昂首，仰着灿烂的笑，“殿下现在可是拥有人人艳羡的一切，还有什么需要祈福？”

        陆风晚听闻楚稚一的话，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轻笑着，手指微微蜷起抵在嘴角，眼眸定定地看着楚稚一，“还差一事，便是需向神明祈求。”

        楚稚一轻挑了挑眉，一张小脸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哦？这世上竟会有殿下可不足以笃定的事，倒是新鲜。”

        陆风晚歪歪垂眸，眼眸倒是没有多少楚稚一的不确信，“哪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的。”轻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抬脚踩在青石阶上，朝着庙口走去。

        陆风晚如此这般的虔诚，楚稚一倒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出神，手上的毛笔一顿，生生地在左手点了个墨点，楚稚一这才回神，见手上黑黑的墨点不由得懊恼，一双秀气的眉毛轻蹙，在木牌上一笔一划写完愿望，将毛笔放在墨碟边。

        陆风晚这边也写好了，一只手紧攥着木牌，低头看了一眼，垂在身边，转眸看向楚稚一，轻挑眉，“千金这是写好了？”

        “恩，年年都是同样的内容，倒是熟悉得很。”楚稚一淡淡地开口，一双玉手捻着木牌上的红线，踮起脚，将木牌系在树枝上。

        陆风晚站在楚稚一旁，微蹙着眉头，一双眸子早已将楚稚一的愿望看完，“千金为这么多人祈福，心胸可是宽厚无比了。”连陆风晚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竟带着几分的酸意，写了这般多的人，连府上近百号人，还有段凉尘和许岁桉都榜上有名，可就是没有他！

        楚稚一已经把木牌系好，站定，转眸看着陆风晚黑着一张脸，不觉有些不明所以，“殿下难不成可就是只写了一人？”

        陆风晚轻哼一声，攥着木牌的手在听到楚稚一的话不觉紧了紧，轻咳一声，耳尖微红，阴阳怪气地出声，“在下心胸可不比千金，自然只能装下一人。”

        楚稚一昂首，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猜都不用猜他自然会是写他自己，转身走下木板上，陆风晚转眸睨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楚稚一，手指顿了顿，往更高的树枝下站定，高高举着手，虔诚地系好红绳。

        楚稚一瞥见陆风晚的小动作，撇撇嘴，这太子，可是比段凉尘这太子还要小气！

        月满楼是盛京最高的酒楼，又是整个盛京城最适宜观赏的明月的一处，因此被提名月满楼。

        楚稚一双手撑在栏杆上，微微垂眸，将灯红酒绿的街道尽收眼底，轻轻闭上双眸，微风吹过她的脸颊，竟能在鼻尖嗅到混在空气的桃花香，清香甜腻。

        她转过身来，背对着栏杆，一张白皙的小脸被红灯照得微红，一双眸子凝着流转的明光，人比桃花更加让人神往，陆风晚的手一滞，茶壶的酒洒在桌子上，在对上楚稚一微皱着眉头，这才回神，连忙将茶壶端正，放在桌子上。

        “殿下，有没有烫着？”楚稚一已经走进间内，一双干净纤细的手指摊开，一只绣着桃花的手绢叠放在她手中，递给陆风晚。

        陆风晚微微一愣，顿顿地接过楚稚一手上的手绢，迟迟没有动作，站起身子，拉开门，招呼房间外的店小二来擦桌子。

        店小二连忙进屋，将搭在肩上的白布擦去桌上的水渍，微微欠身，走出屋外，关上门。

        “殿下常处东宫，可不曾见过庙会的盛况吧？”楚稚一手指捻着筷子，轻搅了搅杯中的茶水，定定地看着漂浮在茶水上一片茶叶随着旋涡的走向旋转。

        “不曾。”

        陆风晚淡淡地回答楚稚一的话，抬眸看着楚稚一，“可国宴的盛况也不过如此。”

        楚稚一抬眸看着陆风晚一脸的云淡风轻，咽了咽口水，只当自己是多嘴了，见茶杯中的水没再冒出热气，这才喝了口。

        陆风晚睨了一眼楚稚一，将她的小动作如数看在眼中，嘴角浅浅勾起，“你今日似乎可以与我保持距离。”

        楚稚一有些讶然，到没有想到陆风晚竟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口，随即仰起头，对上陆风晚墨深的眸子，淡然地开口，“太子对公主有恩，公主殿下既让小女陪殿下，小女自然不敢推脱，可太子的用意，小女既然心知肚明，那就不应该再不明不白地对太子，那是欲擒故纵，可小女对太子丝毫没有一点图谋不轨。”

        陆风晚凝着眸子，紧锁着眉头，看着对面的楚稚一一脸的淡漠，轻叹一声，“可是因为许岁桉？你明知道你们直接并没有定亲！”

        楚稚一脸上微露出惊讶之意，可又想想他既然贵为太子，想要了解什么还不易如反掌，直视着陆风晚，带着疏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殿下做不到的。”

        所以，她对段凉尘的态度亦是如此。

        陆风晚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微点了点头，良久，郑重地出声，“好，我明白了。”

        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被红灯照得透亮，远处划过天际的烟火绽放在空中，炮竹声此起彼伏，充满在寂静的隔间内，楚稚一怔怔地看着陆风晚被烟火照得忽明忽暗的侧脸，抿了抿嘴。

        许岁桉站定在丞相府前，被月光照得人影拉得长长的，楚稚一一抬眸正对上许岁桉的眸子，脸上仰着灿烂的笑意，糯糯地开口，“岁桉哥哥。”，双手提着裙摆，小跑地上前，许岁桉见楚稚一的动作，轻叹出声，脸上是无奈的宠溺，长腿一迈，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

        不远处，陆风晚将手上的帘子拉上，缓缓闭上双眸，楚稚一的笑脸却深深地刻在眼前，像个鱼刺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布满老茧的指腹轻捏在手腕处，参差不齐的触感，那是与他格格不入的彩绳，方胜结是他在楚稚一昏迷时身上掉落拾起，他满心欢喜，本以为是她为他系的，可现在来看一直是他的一厢情愿。

        “太子殿下，是否出发？”

        陆风晚将思绪拉回，沉着眸，沉声应道，“恩。”他爱楚稚一吗？当然不，若是不为她是星宿之女，他只可能连一眼都不会吝啬于她，他眼中，只有黎民苍生，江山社稷。

        “身子好些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就出来府外了？”许岁桉轻叹一声，手指轻捏了捏楚稚一的小巧的鼻尖，楚稚一微微抬眸，满脸写满了委屈和无辜，许岁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公务繁忙，不常来见你，可是生气了？”

        楚稚一淡淡地摇了摇头，嘴角浅浅勾起，微凉的手指去牵许岁桉的手，许岁桉感受到触感，下意识地去握楚稚一的手指，将自己的温度温暖楚稚一微凉的手，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

        楚稚一耸了耸肩，上前一小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脸真挚地看着许岁桉，糯糯地开口。

        “世勋哥哥，何日可来娶我？”

        许岁桉听着楚稚一柔软的声音，垂眸看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泛着微红，一双眸子凝着明亮的月光直视着他，他的心脏猛地狂跳几下，掷地有声，喉咙一紧，良久，郑重其事地开口。

        “待你生辰之日，盛京满池荷花盛开，我便上门提亲可好？”

        楚稚一见许岁桉如此真挚，心里不由得莫名的心安，勾唇浅笑，一口皓齿浅浅咬着殷红的红唇，微微昂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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