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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五十五章公子


公子的笑容

        挂着的面具

        貌似无关乎他人

        对于自己和舒栎的关系,禹九以为没什么特别可言,巧合倒是有一些,比如说她初遇舒栎时他也在找人,交友多年后发现他和林屿也有联系。巧合太多难免让人觉得刻意,只是因为自己花了太多时间去了解舒栎,认为自己于他着实无利可图,她才会在知道舒栎可以告诉她林屿回来的方法后选择把故事完整地告诉舒栎。

        禹九心情复杂地揣着几页故事来到舒栎说书之地,先是看见舒栎与骆橪和林漱他们站在一起她觉得奇怪,后来骆橪和林漱不咸不淡地问候两句她也觉得奇怪。她一脸迷惑,舒栎却笑得更甚。误以为舒栎是在嘲笑她的尴尬,等骆橪他们离开之后,她冲到舒栎面前动作不雅地塞给他几页纸,语气不悦地扔一句:“给你。”

        被禹九一塞一吼,舒栎回过神来捏着纸张问:“什么?”

        即使反应过来舒栎笑的不是自己禹九也没温和下来,和自己说话还走神,她没好气地说:“全部的故事。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让林屿回来了吧?”

        舒栎被禹九气愤的模样逗得笑了笑,他揶揄着问:“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有时间听?”

        “他在看着你呢。”说完,舒栎倒退两步,抬头示意禹九往楼上看。

        “他?”禹九顺着舒栎的目光看去,看到倚着窗子往下看的沐子来。

        禹九迅速低头,问道:“他怎么在这儿?”

        舒栎被她问得一愣,他现在才明白之前是怎么回事,随即调侃说:“我以为你是不想看见他才不来的,原来是不知道他在我这里……”

        舒栎的话没说完,禹九先转身拔腿跑上楼,飘飘忽忽地留下一句:“我之后再找你。”

        禹九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沐子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倚着窗户自上而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舒栎和她?她走得及,差点开错门——习惯使然,她抬手要推的是舒栎常驻的房间,幸好玄英及时打开门喊住她。

        在沐子来订下的房间外,禹九先找玄英探问:“玄英,公子为何在这儿?”

        玄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公子来他就跟着,他不能问一次没得到答案还不放弃地问第二次第三次,公子的笑容只是挂着的面具,千万别拆。

        禹九以为玄英出来是为接她,所以在玄英与她错身准备离开时她纳闷地问:“玄英你去哪儿?”

        玄英作一个悄声的动作,指指沐子来的房间轻声说自己还有事就跑了。

        玄英离开后,禹九在门前整理整理仪容才进门,一进去就把方才的惊讶重新摆出来,行礼问道:“公子。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沐子来还站在窗户旁,禹九进来之后他才收回外放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边走边说:“闲来无事。你和予乐公子说完话了?”

        “说完了。说完了。”禹九连连点头。

        沐子来先是微不可察地笑笑,随后扯着唇角和以往一般和善地假笑着问:“一起回去还是你再玩一玩?”

        “一路玩一路回去?”

        “也好。玄英——”

        没人应声,沐子来看着禹九问了句:“玄英呢?”

        “玄英说他有事?”

        两个人的问题,各自在自己心里回答。禹九想的是玄英有事不该是公子你安排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沐子来想的是玄英选的时间刚刚好——很识相,他点着头边往门外走边说:“有事好。有事好。走吧。”

        走上街步入人群之中后,沐子来用随意的口气问道:“禹九,你当初闯拂烨岛只是为了去帮予乐公子问问‘鳞火’?”

        禹九走在沐子来的左边看着他的胳膊回答说:“不是。‘鳞火’只是借口,我想去看看半面庄里有没有何夕楼的人。”

        “结果如何?”

        “何夕楼前任副楼主钉铭自北燕离开后并未失踪,只是独自一人与世无争一般住进拂烨岛上何夕楼旧址,平日里练练剑写写字作作画养养杀手,看起来没有插手今夕阁运行之事。另外……”

        禹九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在汇报任务一样,沐子来刚听完两句就觉得不适合,所以抬手打断她说:“好了,不说了,路上人多嘴杂,我听不清你说什么。有什么喜欢的就看看玩玩。”

        禹九顺着沐子来手指的方向看了一处又一处,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一年前的中秋之夜,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她放慢脚步走在沐子来身后想着“那个人真的是你”。不过她没时间多想,沐子来察觉她落后就站在原地等她跟上,所以她忙不迭地跑两步,岔开话题问:“公子,公子觉得舒栎如何?”

        沐子来转过头沿着街走,侧面可以看见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语气不高不低极为平淡地问:“为何这么问?”

        怕你误会。禹九主要是担心沐子来会因为舒栎的身份看不起他而对她有些微词,至于可能误会她与舒栎之间的关系她却没多想。听不出沐子来语气中含带的褒贬之意,禹九解释说:“舒栎平日放纵不羁,就喜欢勾栏瓦肆之中的气氛,公子切勿见怪。”

        沐子来突然停下来,转身递给禹九一张面具,他自己也找来一张带着,付给店家银两之后,他隐藏起神情略显失望又掺杂着希望地说:“说来奇怪,原以为他是你的知交好友,为你着想应该查查他的背景,可是什么也没查到。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和他之间是如何相识怎么相知的,也省得我费心思去查他的来历了。”

        “呃……”

        沐子来再次停下,转头,禹九赶紧把手里的面具带上,听他退一步说:“不好说就简单说,若是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

        按沐子来的性格,退一步两步没问题,三步四步也能接受,有时候十步也能退,不过在那之后他可能会一下子前进百八十步。虽然知道在舒栎的问题上他没法前进,但禹九却担心沐子来倒退之后离她太远,所以她就简单地解释说:“我与舒栎相识是缘分使然,他那时正费尽心思地找人,我也一样,为一个人东奔西跑地走过许多地方,两个寻寻觅觅之人偶然相遇就成了同伴……”

        “找人?你在找谁?”

        回忆被打断,禹九组织着语言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找一个值得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幸好在舒栎的帮助下,我找到了。”

        沐子来继续追问:“谁?”

        禹九装作不注意脱口而出:“那人便是公子你。”

        “……”

        沐子来突然沉默着停下来,禹九也随着停在他身边,替自己帮舒栎找个借口说:“我想,他既然帮我找到公子,我也该帮他找到他想找的人,所以和他来往得多了些”

        “为何找我?”

        因为你曾经也这样找过我啊。找你只是因为想找你啊。

        “为何找我?”

        沐子来虽然紧追不舍地问,却没有扭头看看禹九。所以禹九有时间甩掉近来因写故事想起的往事和突然生出来的希望,暂时冷静下来,不疾不徐地回答说:“或许也是缘分使然。公子当年不顾一切对那位动手的模样太过惊艳……”

        “冰糖葫芦。”远处的小贩喊过一声又一声。

        “公子过来看看。”旁边的摊主招呼着客人。

        “姑娘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东西。”不远处的店铺里店家介绍着货品。

        “哇!”看戏的人惊讶地捂住嘴赞叹声此起彼伏。

        “再来一次。”见过精彩的人还想看见更精妙绝伦的。

        禹九看到沐子来在听见她说他太过惊艳时突然加快脚步走得离她越来越远,周围的喧嚣声瞬间灌入耳朵,她明知道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是疑心沐子来并不想听她叙说。

        沐子来快步往前走只是因为那一声冰糖葫芦,买好两根之后他就往回走到禹九身前递给她:“试试味道如何。”

        “公子……”

        “戴着个面具不方便,摘下来吧。”说着,沐子来把手中的另一根糖葫芦也放到禹九手里,空出两只手替禹九摘下面具,然后他又从禹九手中抽走自己的糖葫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方才说到我动手的模样很是惊艳,你接着说。”

        禹九被沐子来的一系列行为弄得有点懵,愣了半晌才说:“就是……就是看见公子天人之姿,所以……”

        不知为何,脑海中频繁现出惊鸿一瞥和一见钟情等词,禹九突然说不下去了,嘴跟不上心里想法,她就像个哑巴一样跟在沐子来身后。

        沐子来突然转身,像要在自己脸上再戴一层面具似的把手中面具往脸上罩,直到两张面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原来就有面具,他手里拿的是禹九的。他反应快,若无其事地把面具放到禹九脸前,在恰好露出她眼睛的位置停下来。

        “所以什么?”

        禹九对着离自己脸庞不近不远的面具连眨几下眼睛,突然透过两个面具的眼眶捕捉到沐子来眼中的光彩。他在期待什么?我在做什么?我能说什么?像突然感到羞涩似的,她偏头不再看沐子来。

        面具对不上脸,无法圈出自己想看的眼睛,沐子来淡淡地笑了笑,收回手,假装方才是一时兴起,另起话题说:“我最近在听舒栎说一个花妖的故事,今日说到酒娘对花妖讲爱,你没能听听,很遗憾。”

        禹九懵了傻了愣了,她现在很想问候问候舒栎:凭什么拿她的故事来添油加醋?为什么偏偏是沐子来在江洲的日子?想起舒栎不久前看着她的那种调侃的神情,她现在很想直接冲到舒栎面前给他摆摆脸色。

        “禹九?”

        “啊?公子。公子觉得舒栎的故事讲得如何?”

        “很一般。”

        禹九觉得沐子来的语气不对,很不对,不过她也说不好哪儿不对,就像是脸上和善的笑容生硬地绷着,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崩溃了。好在他们走几步停几步地走了许久,已经来到半江客栈所在的街巷。

        等在客栈外的玄英没瞧出沐子来与禹九之间略微泛冷的气氛,应沐子来的安排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公子,有消息。”

        “什么消息?”神情藏在面具后,一张笑得放肆的脸后传出的话冷冽了些。

        “侯江天一行到虞都了。”

        沐子来点点头,负手朝半江客栈走去,恢复他贵公子的姿态,让玄英和禹九一左一右地跟在身后。

        玄英岔开话题倒是让禹九轻松了些,她放慢步子凑到玄英身边轻声问:“玄英,侯江天他们怎么会在虞都?”

        “侯江天是出使九虞的使臣啊。”

        “南夷使臣不是蓝守钦吗?”

        “蓝守钦只是个幌子,况且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啊?蓝守钦前几日不是还在洰河城?”不怪禹九惊讶,她昨日才从沐子来那儿得知蓝守钦的最新消息。

        “九姑娘你不知道?真正的蓝守钦已被半面庄杀手刺杀,洰河城那个是假扮的。”

        “……”禹九知道蓝守钦被刺杀过,但他不是安然无恙地走在去虞都的路上吗?难道又是自家公子的手笔。

        见禹九疑惑地看着公子的背影,怕她误会,玄英解释说:“不是公子,应该与花倚镜有关。”

        “花倚镜是谁?”

        轮到玄英看向自家公子的背影了——这件事公子竟然没告诉九姑娘,是没来得及说还是不想说?可公子说过他自己会说的,那就是没来得及说。对。没来得及说。于是玄英打哈哈回应道:“这个,说来话长,我改日再跟你说,你现在只要知道他非敌非友就好了。”

        “好吧。”应得随意,禹九看向沐子来,疑惑更甚,她最近忙着写故事没时间四处查探不假,可沐子来总是给她安排些不痛不痒的任务岔开她的注意力是怎么回事?她又抬眼看看沐子来,觉得还是去找舒栎打听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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