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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二十九章借名


起心去算计

        借名去报复

        你可还认识自己

        对雒翾而言,是虞舟演先起心算计她算计她的家人,她的家变成如今这样少不了他的掺和。作为半面庄杀手,她杀人本来和虞舟演没什么关系,是虞舟演担心过度操心太多想借此机会除掉她。不过骆橪在燕庐只是小神医,不该纠结那些怨仇琐碎,所以她轻笑一声说道:“师叔多虑了,我并没有对虞将军怀恨在心。”

        “真的?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心有芥蒂不愿去虞将军府上给人治病呢。”

        原来这就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方式。骆橪以为自己和虞将军府之间不可能就此了结,不过和她治病救人没什么关系,她不明白的是燕倾为何会因这件事来找她,所以就问:“论医道师叔该是比阿骆更有经验,为何不亲自去?”

        “我离开鸿谷二十余年,当初学的医道药理如今都还给你师祖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不方便,不能以鸿谷的名义行事。”

        是。也不是。鸿谷弟子出门在外虽然是借用鬼医的名义,但也不需要像骆橪一样为避开常年在外的鬼医而另用一个小神医之名,更何况现下鬼医已经回鸿谷了,燕倾若是想出手,完全可以用她原本就有的燕子标记伪装鬼医进入虞将军府。所以,她是想缓和虞将军府与鸿谷的关系?还是调解她骆橪与虞将军的矛盾?或者还有什么其他想法?不过这些疑问骆橪一个都没问,她在燕庐里一开口就是问病:“不知虞将军府上是何人生了病?”

        在说出病人病因之前,燕倾先问:“阿骆,你应该和你师父学过度心术吧?”

        “是。”

        度心术易学难成,燕倾师兄妹三人当初都曾学过。只是,燕倾入世间如堕泥潭,一开始没看透人心自己被坑被蒙被拐被骗,后来学会提防戒备看所有人都是心机叵测,她反而无法察知人心里最真实的情感。她不是不想亲自去,而是自己做不到。知道燕契到虞都之后,和燕契相认之后,她也曾问过燕契是否可以用度心术,结果和她相差无几。燕契若是没离开鸿谷受俗世红尘侵扰永远保持初心,他应该能用好,然而他从鸿谷离开时怀着对六梦对九归的歉疚,入世听说六梦与九归的经历候歉意加深,怨恨也随之增多了。所以他们只好期待燕拂出现,可燕拂自燕契离开鸿谷之后就销声匿迹。燕契为离开鸿谷宁愿放弃鬼医之位,他以为把鬼医之位让给燕拂可以抵消他欺骗燕拂假死一事,出谷之后极少打听鸿谷之事,隐姓埋名地度过最初几年,再借鬼医之名是因为鬼医在那几年几乎销声匿迹让人怀疑鸿谷是否还有传人,奇怪的是他的鬼医身份从来没被拆穿。与燕倾重逢之后,针对虞将军府一事,他们想过燕拂,提过骆橪。燕倾好不容易等骆橪来虞都,虞将军却做了这么些事。

        骆橪出事之后,她的少主身份被揭露,半面庄以她的名义——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做了许多事,虞将军府先有让她下狱的虞先平,后有用猫陷害她的虞先阳,还有用雒弋相要挟的虞舟演,首当其冲地成为半面庄报复的对象。而骆橪现在的态度却是不在意,仿佛追究虞将军府不是她的主意。燕倾就当她是为鸿谷考虑不想再和虞将军冲突,随后替她解惑说:“虞夫人二十多年前重病清醒后忘了许多事情,她如今想要再记起来。”

        骆橪略略思索之后问:“师叔可知道一些虞夫人的过往?”

        “我来虞都时间不长,虞夫人有极少出门,是以并不清楚他们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不过,听说虞夫人从前是虞将军的护卫,她当年和虞将军在军营时与辛册将军交好,若是方便,阿骆你可以过去问问。辛册将军若是不想说,你再来寻我带你去见虞将军,不过,虞将军有意让虞夫人记起忘记的曾经可能是别有用心,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告诉我们事情。”遗憾又有歉意,燕倾说话间还叹了气。

        骆橪道:“阿骆明白了。”

        燕倾补充说:“阿骆方便时遣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道去虞将军府。”

        之后,骆橪和燕倾再就鸿谷的事说了些闲话,直到年大人拉着年枫来燕庐接燕倾。骆橪送走燕倾一家三人之后,听林漱凑到她旁边问:“阿骆,度心术是什么?”

        骆橪转身,边进燕庐边说:“与你能看透人心相类,只是度心有几层含义,助心有执念之人解开心结,依人的行为动作揣度过去未来的心思。”

        想看别人在想些什么的好奇心大家都有,只是林漱没想过骆橪还专门学过这样一种本领,想想自己过去的说话举动,他心怀忐忑地问:“也看过我?”

        “看过——”说得平常,没任何奇怪之处。

        “知道你曾经千方百计想要留下。”骆橪一笑,转身就要去给人治病。

        林漱跟上去问:“现在呢?”

        “不看了。”

        “为何不看了?”

        骆橪回头看林漱一眼,说道:“若你有一天知道我在揣度你的心思,上一刻在我面前露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下一刻转身扯出一副嘲讽的面容,心思突转全然不按原来的计划行事,那我不是打草惊蛇弄巧成拙了。”

        “……”好像是啊。

        林漱不知道骆橪的话里有没有与他相关的内涵,他想揭过这个话题,所以转而去问:“虞夫人都忘记二十多年了,怎么会想再记起来?”

        “去看看就知道了。”

        “阿骆,你真要去啊?”林漱知道骆橪一定会去,他有此一问是想让骆橪知道他会担心让她带他一起而已。

        “为何不去。虞夫人想恢复记忆的时间不早不晚,肯定还有什么事,说不定还想再算计我呢。”骆橪故意避开林漱话里的锋芒,和他一样带着点玩笑意味,就是不说会不会带他一起。

        现在会不会带他一起林漱不知道,但他接下来可以寸步不离骆橪,逼骆橪带他一起。所以骆橪去宣国公府他跟着去,听宣国公嘱咐龙璍去请辛册将军,见龙璍带着气度极为相似的一对母子进来。小将军王灵齐林漱在青湖县见过,他与沐子来和三公主的传闻林漱也听过一些。辛册将军把骆橪当前朝公主赵烨的女儿,尊敬有之,亲切有之,怜爱有之,温柔有之。虞夫人的事她并不是不愿意说,只是以为那是他们的私事她不好插手,说要去问问当事人才知道。于是,骆橪两天之后又带着林漱一起去宣国公府见辛册将军,听她大致说了些虞夫人的过往。

        为着不在一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显得无趣,骆橪从宣国公府回燕庐的路上带林漱穿过几处小巷。小处的确不同,是有些细微风景可以观看,但是大处相差不多,尤其是林漱走路时有意在头脑里勾勒地图,所以哪儿和哪儿相连哪儿和哪儿并列他脑子里一派清晰。

        “妖怪姐姐——”

        林漱一边和骆橪说话一边完善脑海中的地图,冷不防被前面离巷口不远的后门里跑出来的小女孩抱住大腿,他愣了,再听小女孩开口喊妖怪姐姐,他越发呆了,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妖。骆橪也是,看小姑娘猛地跑过来抱住林漱,她奇怪地看看一高一低两个人,再听小姑娘的称呼,顿感不妙,她怎么知道林漱是妖。

        小姑娘见两个人没反应,心有戚戚,但还是勇敢地松开一只手,一边拉着林漱想躲在他身后,一边伸手去扯骆橪的衣角怯懦地对她说:“妖怪姐姐,你能不能救救我娘亲?”

        骆橪松一口气,在蹲下去和小姑娘好好聊聊之前,她先和林漱一起听见前面不远处的后门里响起鞭子抽打的声音,然后两个人在小姑娘的拉扯下进了一道门,看见一个女子被抽到倒在地上蜷缩着,一个女子手里拿着鞭子正准备再抽一次。

        “娘亲——”

        听小姑娘的声音,见两个陌生人出现,拿鞭子的姑娘挽起鞭子问林漱和骆橪:“你们是什么人?”

        林漱先前被小姑娘拉着走时回忆起骆橪曾给他介绍过的街巷,猜测他们通过后门进入的是一个名为钟颉的八品官员的后院。听拿鞭子打人后还理直气壮的姑娘质问自己,他看一眼先去检查地上伤者的骆橪,然后才说:“不管是什么人,你都不该打人。”

        “你们认识她?”

        “不认识。”

        “既然不知道她姚辛珪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敢轻易出头?算了,要救你们去救,反正她现在不能死。哦,对了,她现在怀着孕,你们小心一些。”

        林漱呆呆地目送走先前想打人现在很随意的姑娘,从她那不屑的口气中听出了太多信息。姚辛珪?娘亲?怀着孕?鞭子?林漱在韩奇的记忆里见过姚辛珪的,一个聪明伶俐却不免于自私自利的姑娘,他着实想不到当时为自由敢出卖于自己有恩有义的韩奇的姚辛珪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一个怀着孕被鞭打却无处求助的母亲。另外,他不知道骆橪在兰夫人那儿听说的姚辛珪是一个怎样的人,不知道骆橪在边安慰小姑娘边救姚辛珪的时候有没有认出姚辛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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