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六十六章惊喜

验证那条路

        最好的结果

        是给你一个惊喜

        除偶尔雕冰不时闲逛之外，林漱最大的乐趣是用幻音铃去打扰骆橪，自进入鳞谷起，他每日都会找时间联系她。第一天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骆橪被她师娘叫走了。第二天时间选的不巧，刚好是骆橪去找鬼医的时辰。第三天，林漱第三天不想不尽兴，所以在联系骆橪之前先用幻音铃看了看她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人打扰，确定骆橪不会临阵走开，他才出声喊：“阿骆——阿骆——”

        骆橪担心幻听一般凝神听了片刻才从书页上抬头，伸手从腰间取出幻音铃问：“林漱？”

        “是我。阿骆，你在做什么？”

        骆橪将幻音铃放在桌前，左手拄起来撑着脑袋，右手翻动书页，百无聊赖似的说：“查阅古书。你没看到？”

        林漱闻言一顿，尴尬地答：“那个，担心你在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没看。”

        “哦。现在没人，你可以看。”

        林漱应一声“好”，假模假样地用术法开启本已开始的画面，故作惊讶地问：“阿骆，你在哪儿？这是在做什么？”

        骆橪站起来，拿着幻音铃走到窗边，先让林漱看了看藏书阁外面的风景。许是藏书阁地势较高，又或是骆橪处于藏书阁高层，总之，林漱一眼望出去，可以俯视连片的屋瓦绿树，稍有不足的是没什么人气，不像红鱼村有人来来往往，不过也可能是藏书阁需要安静。在窗前停留片刻，骆橪转身朝屋里走，除过她之前临时放在窗边不远的方桌外，屋里还设有一套桌案，想来那才是平素里看书的地方。其他的，都是书，箱子装的，盒子放的，袋子套的，竹简写的，布帛录的，纸页记的，名目什么的，林漱看不分明，他也没想察看清楚。

        和骆橪看过周围环境，林漱捡起方才的问题重新组装再问：“阿骆，你在书阁看什么书？”

        “和你有关的书？”

        “嗯？”林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在人间数百年只是混迹，时隐时现没个定数，不像花倚镜那般成了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

        “妖怪。”

        哦。你早说嘛。林漱心里腹诽，面上却装出乖巧——他多此一举了，骆橪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好奇地追问：“什么妖？什么怪？可有看到燕大夫用的术法？”

        骆橪有选择地答道：“没有，只有让妖怪显形的阵法。”

        “奇怪了，难道燕大夫还有其他机遇？阿骆，会不会花倚镜教给她一些不曾被记录的阵法？不对，阿骆，要不我来鸿谷一趟和你一起找？”林漱一连几个猜测只是想说最后一句，既然鸿谷离鳞谷不远，那他每日走个来回应该不难。

        “林漱，她到底是我师叔。”

        “嗯？”林漱疑惑，骆橪是答非所问吧？她的话里没说燕大夫有没有机遇没提花倚镜是否有所帮助也没表示他能不能来鸿谷吧？

        “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做……”

        林漱打断骆橪说：“阿骆，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曾经历过她的苦痛没资格对她的行为说什么？”

        林漱不合时宜地想起秦时欧在青湖山庄对他说的话，接着问骆橪：“你害怕，所以你不敢去查她从前发生过什么事？”

        林漱说完有意停下来等骆橪回答，但她仿佛入定一般一言不发，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他叹气说：“阿骆，她不只是你的师叔。”

        林漱话音刚落，骆橪随后开口——应该是没听到林漱的最后一句话——说：“不会，我会查的。”

        随后是一阵沉默。林漱沉默是因为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骆橪的决定是被他逼出来的，不过骆橪只是寻常不想接话的沉默，她只是在等林漱开口换个话题，随便说什么都行。之后，如她所愿也出乎她意料，林漱随手摩挲手边的树叶发出一阵窸窣声音，掩饰完尴尬后他开口道：“阿骆，鸿谷有什么好玩的？我可不可以来找你？鳞谷太无聊了。”

        才分开三天就这么想念？才进去三天就倍感无聊？来这里怕是也不会安分……林漱为骆橪想出许多借口理由来拒绝他，结果一个也没用到……事情就是那么巧，千防万防，依旧没防住来找骆橪的人……远蝉来了……林漱在郁闷之中听骆橪贴心地为他解释问他的想法：“远蝉是半面庄的人，跟在我身边也好，留在黔州也罢，多是听从师娘的命令，现在来鸿谷可能也是有事要告诉师娘，来这里大概是顺路看看我。林漱，你要听吗？”

        “不了。”我可以继续去雕冰了。我可以看看兄长和舒栎去村里人家看得怎么样了。我可以看看九姑娘有什么起色。的确有这些事，的确可以去做，一切都不假，可林漱就是觉得他在自我安慰，其中的苦涩味道还是很浓郁的。

        接下来几天，林漱稍加克制，没去找骆橪，只朝着村里的热闹地方去。因为想凑热闹，他没把一个男孩的“有陌生人来了”当回事，遇到被人喊出去的舒栎时也只是擦肩走过，若不是舒栎顺手拉他一起出村沿着河道往下走了半炷香到了水流成瀑布的洞口旁，他也不会那么早知道来人是骆橪。

        林漱他们赶到时，骆橪手里拿着一张面具，身旁围着三四个孩子，她的目光穿过孩子们留出的空隙看向舒栎和林漱，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舒栎走到坐在地上的孩子身边看了看他被包扎过的脚踝，敲敲他的脑袋斥责两句，然后转向骆橪看着面具对她说：“阿骆，这是我们祠堂供奉的面具，几个孩子不懂事偷偷拿出来玩让人发现了，我得赶紧拿回去放好。”

        骆橪把面具递给舒栎确认道：“这真是你们祠堂的面具？”

        林漱将骆橪突然出现的难以置信搁置之后缓步上前探头去看面具，的确是他们供在祠堂里的面具，他前几日还用冰块雕了几具，和这个没什么两样。

        “是，只有鳞谷人才知道的面具。”

        随着舒栎应声，骆橪松手将面具交给他，抬头看着林漱淡淡地应了声：“哦。”

        “我先带孩子们回去，让林漱带你进村。”说着，舒栎转身拉起地上的男孩，把他扔给另外三个，拍这个一巴掌敲那个一拳头的催他们走。

        “好。”

        舒栎几人离开之后，林漱一连串的问题就上来了：“阿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多久了？你怎么来的？你来为何不先和我说一声？”

        骆橪拍拍手站起来，顺着舒栎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在林漱前面，声音轻盈地答：“来了好一会儿了，先前找不到路，后来被那几个孩子拖住了。”

        林漱赶着问：“怎么上来的？”

        “走上来的。”

        稍稍一顿，林漱接着问：“你来为何不先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啊。”

        骆橪转身，林漱停步。骆橪一笑，林漱一愣。骆橪得逞一般羞涩转头继续走，林漱茫然无所思的跟着走几步，好一会儿才问：“准备留几天？”

        “就这一两天，出来时没告诉他们我的去向，时间久了他们会让人找。”

        “哦。”

        长长短短的话一句接一句，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的很快到了红鱼村村口。

        骆橪在村口驻足看了看满是游鱼痕迹的村庄，看了看远处高耸的雪山，最后盯着进入鳞谷的那条荒废小路入了神，半晌才问：“眼前的红鱼村是新建的？”

        “嗯？阿骆你怎么看出来的？”

        “河流的方向。若真是起了洪水，应该波及不到红鱼村，倒是雪莲山下的天雪和肃海可能避之不及。”骆橪说着还带了忧虑之意。

        林漱抬头盯着白雪皑皑的山巅应声：“是啊。”

        “林漱，有空带我进山一趟。”

        想到山里红鱼村的遗址，冰雪一片的山谷，林漱实在不知道带骆橪进去做什么，于是他垂头打量着骆橪说：“不行，山里太冷，你穿得太单薄，冻生病了可不好。”

        “找你一件冬衣借我一用。”

        林漱侧步边往红鱼村走边说：“阿骆你忘了，红鱼村不是我家，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被林漱拒绝心有不满，骆橪之后报复了他一次，她来鳞谷时没告诉他，离开时也有意瞒着他。直到她回鸿谷烧起一张符纸用幻音铃叫醒他，他才知道她没按计划走，提前离开了，而她离开的方法，只凭猜测，舒栎也不知道。

        最好的答案是鸿谷藏书阁里记载着传送符此类法术的使用，如此，她来去自如到不让人担心了。

        可舒栎和林漱明显偏向第二个答案：骆橪是循着旧人的道路自己爬上来的。那条路是舒栎幼年时掉进鸿谷的路，是他们在红鱼村见到她时她旁边的洞，那其实算不得一条路，至少林漱没想过，舒栎没想过，红鱼村的人没想过，鸿谷的人也没想到那样一个洞的上面住着非人非妖的人。为了验证那条路，林漱给禹九输了灵力，和沐子来讲清原因，告别舒栎，他想试试那条路究竟能不能走到鸿谷见到骆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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