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祁灿的眸光一如冷箭般锐利，他紧紧攥着沈妧那只握着匕首的手。

        沈妧无用的挣扎着，如同被操控着的木偶人一般呆板地摇着头，被男人硬生生地扯到了牢门口处。

        他提着周纪则的衣领，迫使他站起身立在沈妧的对面，此刻的祁灿更像是地狱里的阎罗一般，高高在上地审判着身处地狱的两人。

        见她迟迟不肯动手，祁灿复又回到沈妧的身侧，将手搭在她的乌发上，轻轻摩挲着，“舍不得？”

        他这副假深情让沈妧觉得恶心，她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片刻间将刀刃对准了与自己日夜缠绵的男人。

        “别再逼我了！”

        沈妧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一面是大晋，一面是周纪则。

        她不是真正的傀儡，亦是有自己的情感。曾真的有那么一刻，沈妧想做一个称职的北境王后，这想法在她有了两人的孩子以后更加强烈。

        可事情从来不会遂了她的愿。

        祁灿用胸口抵住刀尖步步紧逼，嘲弄般地垂眸注视着沈妧，直至将她逼退到那面冰冷的污墙之上。

        他知道沈妧不敢，也不能。

        突然，祁灿的眸光暗淡下来，呼吸也滞住一般。片刻后他眼中杀气更盛，握住女人的手，忍着痛将自己胸口处插着的刀刃抽出，外衫瞬间被鲜血浸染。

        沈妧到底是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偏离心头一寸的位置。

        几个月的相伴，终归还是抵不过他们自小的情谊，祁灿失望至极，“为了他，你当真是什么都敢做了。”

        他从沈妧手中取回滴着血的匕首，吩咐道：“来人，将她带回去关着，没有孤的准许，谁敢放她出来半步，便是死罪。”

        祁灿无视着沈妧的挣扎恳求，甚至都不愿在看到她一眼。

        沈妧被地牢的守卫费力地绑回了大帐，只这一会的功夫，她的住处便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牢笼，周围尽是肃立的士兵。

        沈妧跪坐在帐帘前许久，没人敢理会她，哭累了，她便就倚在榻上一言不发，眼眶还红肿着。毕竟还有孕在身，连春也怕出了差池，担心的上前道：“王后的身子要紧，先将这汤药喝了吧。”

        沈妧瞥了眼连春手上的托盘，有气无力问道：“这是什么药。”

        “许是安胎药吧，送药的侍从也没说，只说是君上派他送来的。”连春道。

        沈妧鼻子一酸，“他现在应当恨死我了吧，还会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王后是说君上吗？容婢子说句冒犯的，婢子虽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可君上对沈王后的心意，我们几个做下人的也是瞧得出来的。”

        连春放下托盘，端起玉盏，小心替她将药吹凉，又继续道：“且不说您有了身子，就拿从前来说，那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是紧着咱们这来的？好些东西就连君上和璞伽公主那边都没瞧见过呢。您有了身子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君上恨不能将全北境的好东西搜罗出来给王后，而且连带着对奴婢们都有了笑模样，又怎么会不在乎王后与小王子呢？所以，当下还是保住这个孩子要紧，有了孩子，王后何愁抓不回君上的心了？”

        今夜发生的一切对祁灿有多大的打击，沈妧再清楚不过了。她瞧着连春那单纯的模样，知道她是在劝慰自己，也无力在与她争论些什么，乖乖服下汤药后，便将连春也遣了出去。

        沈妧缩在床踏上，她不明白祁灿是如何得知她今夜会出现在地牢。若说是在地牢外的时候就露了破绽，实在是说不通，她一直掐算着时辰，就算是被守卫瞧出端倪，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也足够让她离开，安然回到大帐。

        除非祁灿早就得知此事，但这沈妧依旧不解，且不说他能如何得知，就以他的性子，知道这些会忍住什么都不说，还与自己愉快的用了晚膳？

        她如何都想不透，但此事定是有蹊跷之处。

        半梦半醒之中，沈妧突觉小腹一阵绞痛，方才还未昏睡过去的时候便觉出有些不舒服，只是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她便也没心思琢磨这些。

        这会外头的天还未大亮，帐中的光线依旧昏暗，她无力地唤着连春的名字。半晌没人应答，她勉强撑起身子，摸索到烛台，小腹的阵痛愈发厉害起来。

        “来人……”沈妧痛的喊不出多大声音，外面的几个守卫压根没听见里头的动静，烛台也没点燃，她在黑暗中摸索到帐帘。

        沈妧紧紧揪着帘子，跌坐在帐帘前头，这动静倒是引起了几个守卫的警觉，其中一人隔着帘子问道：“可是王后有吩咐？”

        “去请巫医……快去……”

        外头的守卫一脸为难，“君上吩咐不许人进出王后的大帐，要寻巫医还得请示君上。这……王后可是身子不爽利？”

        “那便去请示！”沈妧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她捂着肚子倚靠在墙壁上，冷寒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再到衣衫里。

        “属下……属下这就去。”

        守卫也不敢耽搁，原是用走着就能到的路程，硬是骑着马赶了过去。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君上受了伤，这会刚歇下，小心你的脑袋。”祢荼训斥道。

        方才得知祁灿受了伤，他便一直守在此地，这会好不容易是哄着他处理好了伤口，正准备离开，便瞧见了慌张赶来的守卫。

        “王后身子不痛快，想求巫医去瞧瞧，可这得请示君上才行。”守卫解释道。

        得知缘由后，祢荼道：“王后方才差点要了君上的性命，这会才刚歇下，眼瞧着天就快亮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君上醒了，我自会替你请示。”

        “可……”守卫有些为难，却也不敢顶撞祢荼的话，“属下担心王后出了差池。”

        “她鬼精着呢，许是又耍了什么花招将你们支开，不碍事的，回去吧。”祢荼朝他摆了摆手。

        “那有劳军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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