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主

半月前汝州大旱兼蝗灾，百姓颗粒无收，男主被父皇派去协助太子赈济灾民，这两日宫中传来他们回京的消息。

        书中男主人设经典的美强惨。

        父皇赵琚早年出宫巡游在康陵行宫喝醉了酒，宠幸了一个宫女。偏巧这个宫女怀上了，生下一个儿子。赵琚一直把他们母子丢在行宫不管不问。

        男主一个皇子，直到八岁才被接回皇宫教养，母亲一直留在行宫，身份仍是卑微的宫女。

        而记忆中华容公主因为他的出身特别讨厌他，经常辱骂捉弄他，算是男主的童年阴影了。

        如今她已经和太子一派的人划清了界限，要战队男主，自然不会按照原书里继续欺负他。

        赵攸宁冲陈敏彧莞尔道：“本公主是璟宁的皇姐，之前年幼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不会再为难他了。”

        陈敏彧本是听闻华容公主最近一些怪异的举动，今日见她虽然言语霸道，但眉宇之间无半分傲慢，还听进去了他的建议，这才斗胆为三殿下请求，没想到她竟然顺着自己的话答应了。眼前这个大方和善的女子和往日颐指气使的华容公主简直判若两人。

        “那微臣便谢过公主了。”

        最终赵攸宁没有强行更改裴复的出身，只命人安排好他做青鸾宫侍卫的事宜。

        翌日清晨，绿翘伺候赵攸宁梳妆好，她一出门就见裴复站在殿外。

        他穿着一身全新的侍卫服，梳洗过的头发全部束起，显得干净利落，英气逼人。一双标准的丹凤眼，鼻梁高挺，正气中透着几分邪气。

        “属下拜见公主。”

        赵攸宁让他起身跟着自己出门。

        今日太子和三殿下回京，父皇在正阳殿摆了家宴为他们接风洗尘，更要对他们二人论功行赏。

        赵攸宁来到正阳殿，向父皇母后行礼后在一旁落座。

        后宫妃子除了兰妃还在禁足，其他都到齐了。

        龙椅上的赵琚鬓边花白，老态龙钟，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却像是六十岁一样苍老，只因他本就体弱，又勤勉爱民，不顾身体日夜操劳国家大事，积劳成疾。也因身体不好，膝下子嗣夭亡者颇多。

        长大成人的皇子只有太子赵煜宁和赵璟宁，皆是庶出，嫡出之子只有继后叶皇后所出赵徽宁，年仅八岁。

        而她是昱朝唯一的公主。

        太子因为是长子才被立为太子，但他资质平庸，办事不力，近些年父皇对他越来越不满意。

        而这次汝州大旱，身为太子的赵煜宁为了笼络人心纵容朝廷官员层层盘剥赈灾银两，贪污官粮，不料引发灾民动乱。所幸男主揪出两个贪污不少的官员，抄家入狱发落，才平息了民愤，并召集当地富绅募捐钱财物资，这次汝州赈灾才勉强完成。

        表面上男主帮着太子立下大功，还得罪了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吃了大亏。但汝州赈灾的具体细节却被赵琚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早就嫌弃赵煜宁庸弱无能，只想着保住自己太子的宝座却从不为民着想。

        经历了许多事，他已然动了改立赵璟宁为太子的心思，只是碍于他的生母身份，碍于皇后与嫡子的存在，暂时按兵不动。

        不多时，太子与三殿下到了，二人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赵煜宁身着明黄色蟒袍，恭敬行礼道：“儿臣携汝州百姓万民书归来，拜见父皇母后，祈愿父皇母后，千秋同盛，万寿无疆。”

        赵攸宁扫了一眼相貌还算端正的赵煜宁去看他身后的赵璟宁。

        只见他剑眉星目，温润俊朗，虽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神态气质却似父皇一般沉稳老练，隐隐透出几分帝王之气。

        赵煜宁说完了一堆贺词，又交代了汝州百姓的情况，还送了皇后娘娘一些汝州特产的金丝燕窝，又来问候华容公主。

        “华容皇妹，这是皇兄为你备的一份礼物。”

        赵攸宁让绿翘收下，浅笑道：“多谢皇兄。”

        终于，所有人都落座，开始演奏歌舞。

        赵攸宁不禁感慨，只是一场家宴，太子就这般出风头，可怜的男主被趁得像透明人似的。

        一曲歌舞毕，赵攸宁起身道：“父皇母后，儿臣有话要说。”

        她轻咳了一声道：“儿臣想起璟宁皇弟今年也十七岁了，早就过了封王的年纪，父皇还迟迟未册封他，不如今日就下旨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赵琚哈哈一笑道：“华容啊，你倒是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好吧，璟宁听旨。”

        赵璟宁压下心头的震惊赶快起身跪下接旨。

        “三皇子赵璟宁封为秦王，礼部择吉日行册封礼。”

        赵璟宁稽首下拜道：“儿臣领旨谢恩。”

        众人纷纷起身恭贺秦王，太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举杯恭贺。

        宴会过后，赵攸宁刚出了正阳殿就被赵璟宁拦住。

        “今日多谢皇姐。”

        “秦王殿下，无需谢我，父皇本就有此意。皇子满十五岁就该册封为王，从前是皇姐不懂事，拦住父皇不许册立你，今日皇姐也算是弥补之前的过错，希望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你也不要记恨皇姐，可好？”

        赵璟宁看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赵攸宁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须臾，赵璟宁似是无可奈何，沉声道：“一切都依皇姐。”

        赵攸宁微微勾唇，翩然离去。

        看来这小子对她还有怨气，很是不情愿的和解了。罢了，反正她有母后和叶家做靠山，他也不能拿她怎样。接下来他还要忙着对付太子，她且在一旁看一出精彩的争储大戏。

        回了自己的青鸾宫，赵攸宁让绿翘把裴复叫进殿内，并让所有宫人退下，她有事要和他单独说。

        赵攸宁坐在一张方形案几旁的椅子上，案几上摆了好几碟精致的点心。

        她对裴复招招手，示意他挨着自己坐下来，见他面露拒绝，催促道：“没关系，本公主准你坐，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不用顾忌规矩。”

        裴复这才半推半就的坐下了。

        赵攸宁将一碟蜜枣酥递到他面前：“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见他迟迟不动，赵攸宁拿起一枚不容拒绝地塞进他嘴里。

        裴复迎着她热烈的目光，只好嚼了嚼咽下。

        “怎么样？”

        裴复僵硬地点点头：“还行。”

        “你太瘦了，得多吃些补补身子。”

        “属下谢公主体恤。”

        “裴复，我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我想让你教我骑马，上次在猎场上我就想让你教我了，突然来了个扫兴的，我便提早回宫了。”

        她穿越到古代世界，怎么能不会骑马呢。

        “你教我骑马，我给你这些好吃的点心作为报酬好吗？”

        裴复看了看满桌子精致好看的点心，皱了皱眉道：“公主，您若想学骑马有的是好的驯马师教您，属下之前只是一介马奴，并不懂得如何教人骑马。”

        赵攸宁撇撇嘴道：“骗人！你会骑马会训马，怎会不懂教别人骑。我不想让别人教我，只想让你教我。你连那匹性子极烈的汗血宝马都能驯服，还怕教我一个小小女子骑马吗？”

        她一手托着下巴，定定的瞧着裴复，俏脸微扬，说完冲他轻挑眉毛，抿唇一笑。

        裴复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心莫名有些乱。

        “莫非你看不上这些点心？要不这样，我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看他眉目有些动容，她感觉有戏，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们现在去书房。”

        说着她便起身拉着他出去了。

        裴复一路盯着被她拽着的手腕，很快来到书房。

        午后的天气晴好，阳光掠过红木棱子窗被划分成几块，落在了木制地板上。

        靠近窗边的书案被擦得干干净净，书籍排列整齐，笔筒里的笔已洗过，砚中墨香飘散。

        裴复拘谨地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看着赵攸宁在一旁的书架上翻来翻去。

        突然想到什么，赵攸宁扭头问他：“你有什么特别想学的东西吗？”

        裴复语气低落道：“属下从没读过书，不识字，公主您教什么属下都愿意学。”

        赵攸宁有些惊讶，堂堂大反派十七岁还是个文盲，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须臾，她搬过来一摞书，重重的放在桌上。

        “先学这几本吧。先学写字。”

        她从一堆书中随便抽出一本《礼记》翻开来递给他道：“你先写几个字来我看看。”

        照着书上的字，裴复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起来。

        没有意想中歪七八扭的字，倒还算方正，只是很幼稚，像小学生写的。

        “还不错，难道你以前学过？”

        裴复回想起母亲在世时经常用树枝在地上教他写字，只是时间太久远许多都不记得了。

        他冲她道：“没有。”

        “那你很有天赋啊。”

        赵攸宁嘴角轻扬，俯身道：“我来写几个字你瞧瞧。”

        她接过他手里的毛笔，款款落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字——裴复。

        “看，这是你的名字，很简单。”

        接着赵攸宁又挨着“裴复”写下三个字。

        他认得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中间这个不太认得。

        “这是我的名字，攸宁即为无忧无虑，安静美好之意。华容乃是我的封号，不是名字。”

        原来她叫赵攸宁，他还一直以为她的名字是华容。

        攸宁攸宁，不知不觉他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

        赵攸宁练过毛笔字，写的字端正娟秀。对比下来，裴复写得甚是难看，他耳朵不自觉地红了。

        赵攸宁弯唇一笑，“想写得好看也不是难事，只要你肯勤加练习。我先来教你怎么下笔用力。笔是这样拿的，穿过中指和无名指，用拇指按在中间，小拇指微微弯曲，放松别太用力……”

        裴复认真写着，赵攸宁一直在旁边纠正，但还是不太满意，突然她俯身直接握住他的手，“我带着你写，你把手放松。”

        一时间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手背的柔软触感上。少女温热的呼吸近在耳边，伴随着头发和衣服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窜入鼻中，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专心点！”

        裴复赶忙收回心思，全神贯注看着眼前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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