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对于混双队员来说，只是在女网部获得胜利是不够的，由于其“必须参与双打”的特殊性，她还需要跟男子队员有足够的默契，才能保证在场上实力的发挥。因此，女生队员必须与男子网球部一起训练，这对网球部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新上任的经理人多少有些应付不来。还好有乾贞治这个数据大师在，做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乾，宁的负重也跟我们是一样的吗？对女生来说会不会太沉了啊。”桃城甩了甩腿，确定负重带被固定好。

        “没错。根据我的观察，这正是宁的弱项，需要加强。当然了，一开始都是从1kg开始慢慢往上加的。”

        “还好，1kg的话，感觉确实算不上什么。”宁月坤动了动四肢，“我会加油的。”

        “重头戏在这边，”乾示意大家看网球场，“红、黄、蓝三色的标志，连同一起准备了这三种颜色的球。只要造成一次错误，游戏就结束。”

        这对动态视力、反应能力、控球能力都是一场绝佳的考验。菊丸和越前第一批上场——两人在这方面的能力都十分优秀，轻轻松松就应付了来球。

        “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龙崎樱乃抱紧了手中的笔记本。跟她一网之隔的朋香则若有所思。

        随着时间推移，场上的两人都感觉到了倦意。“红色！”菊丸盯着来球道。乾却扬了扬眉毛：“应该是蓝色的吧？”菊丸一愣，相信了乾的说辞，挥动球拍——

        场边的宁月坤背着手，微微笑了。她低声道：“不对。”

        “啊？！它居然还是红色的，乾你骗人！”

        “如果你不够精力，你的判断力也会受影响——顺便提一下，造成错误的人要喝阿乾特制蔬菜汁。”

        ……

        “这、这是什么啊！！！水、水、水、水——”菊丸崩溃地向网球场外飞奔而去。

        “呃……”众人惊恐。

        一场训练下来，网球部附近的饮水处前堆满了口吐白沫的部员，乾则交代着部员们训练的注意事项。“对了，越前、宁，你们两个从今天起，每人每天喝两瓶牛奶。”乾把提着的纸袋放到两人面前。

        “即使我喝牛奶也不会立刻长高啊……”龙马满脸拒绝地爬起来抗议，宁月坤则是双眼无神地爬起来，无感情地扭开奶瓶。

        “喝了它！”众正选道。手冢更是在旁边补充：“乾的推荐不会有错。”

        “越前啊，你看人家，宁都喝完了！”桃城把龙马的头掰向宁月坤的方向，她已经把第一瓶灌完了，正在开第二瓶——虽然她的表情并没有比灌乾汁的时候缓和多少。

        “啧……”即使是越前龙马这样的天才，也有一种被父母训“你看别人家孩子”的既视感。

        训练结束后，说是正选队服做好了，龙马便打算回家前去拿。还没走出校门，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越前君？”

        是宁月坤。她已经换回了制服，发型也从运动时的单马尾变回了搭配制服的半扎发加蝴蝶结，因为出过汗，似乎还喷了点淡香水。她歪了歪头，照旧是熟悉的微笑：“是要去拿正选队服吧，介意一起走一段吗？”

        “我没意见。”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段，期间龙马发现她似乎在瞟自己，忍不住低头检查起来，最后别别扭扭地把解开来散热的风纪扣系上。大概是想打破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宁月坤开口了：“越前君是不爱喝牛奶吗？”

        “毕竟那种东西也不是为了好喝存在的吧。”

        “你说得很对。只是牛奶的话，没有什么滋味吧，有时候还会有股奶腥味，很多人都不太喜欢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自己的领结，把它摇松了，“不知不觉都走到校外了。说起来，感觉日本的校服衬得人很精神，不过舒适度会有点降低呢。”

        龙马没理会关于校服的话题：“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牛奶的，一眨眼就灌下去了。”他那两瓶牛奶，好不容易解决了一瓶，另一瓶还放在包里没动。

        “嗯，毕竟那种东西也不是为了好喝存在的嘛。”宁月坤用龙马的原话回答道。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遇到了龙崎樱乃，变为三人行之后，宁和龙崎还能偶尔聊聊天，反而气氛活跃了些。到定做队服的商店后，宁先拿到队服，就势告别，先行离开。她披着暮色往家信步而去，路过拐角的时候，余光瞥见一片蓝白相间——越前龙马穿上了崭新的正选队服：“还挺合身。”

        宁月坤眨了眨眼，收回落在少年少女身上的目光，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在耳后，绕过拐角离开了。

        翌日，青春台网球俱乐部。

        堀尾三人和龙马先到了，堀尾感叹了好一会儿网球俱乐部的设备，几人闹了一阵。在离约定时间五分钟的时候，宁也到了集合点。朋香和樱乃则是迟到了一些。

        “小坂田，那个大包里面装着什么呀？”

        “便当啊！每个人都有份。”朋香兴奋地介绍起自己今天准备的便当多么用心、多么精致，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宁月坤则是笑着说：“小坂田真的好贴心！恰好我也带了点自己做的曲奇，当饭后甜点正合适呢。”

        “不过，阿桃学长怎么还没到啊……我明明也叫了他的……”恰好加藤的父亲来找大家，加藤便先放下了这个顾虑。

        几个男生先打。这场比赛根本没有悬念——三人组和龙马的实力是有壁的。

        “说起来，樱乃你总是对迟到大惊小怪的，自己今天却迟到了呢。”中场休息的时候，朋香跟樱乃聊天。“呃？没什么事啦，真的……啊！”樱乃身旁的包包滑落，她赶紧去抢救，坐在旁边的宁也下意识扶了一把，里面的东西便露了出来——两人份的便当。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做这个才迟到的吧，那一半是给谁做的？龙马君？”

        “……不是啦！”

        “那是谁，堀尾君？加藤君？水野君？果然还是龙马君吧！”

        宁月坤撑着脸看两个女孩打闹，瞥了一眼场上的龙马，笑而不语。这种少女心事，在旁人看来真的太明显了……小坂田还以为这是龙马啦啦队的成员越来越多的兆头，实际上她的好朋友只想把王子占为己有呢。

        越前龙马，是越前南次郎的独子吧？之前叔叔好像确实说过，他们回日本来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刚好能碰上。网球实力没得说，人挺帅气的，有人追太正常了。就是性格不太亲近人，喜欢他得吃点苦头。

        宁月坤伸了个懒腰，转头跟两个女生闲聊起来。女生之间，说点穿搭、饰品之类的话题，收放自如。

        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佐佐部一行人打破了。“热身运动我已经做够了！我曾经是高校参加准决赛的选手，你不能按照我的水平来辅导吗？收了那么多钱，就打算教我这个吗？”

        “他根本就是来找茬的，想要教练出丑。”堀尾怒道。

        随后，佐佐部口出狂言，就加藤教练、加藤，甚至是青学都进行了一番侮辱，气氛剑拔弩张，几人都敢怒不敢言。宁月坤提前调出球场保安的电话，尚未拨通，龙马就先一步站了起来。

        “喂，你还记得我吗？西式握拍法，学会了吗？”

        “是那个人……”樱乃指着那个刚来的黄毛青年，“之前我坐电车的时候，他在车厢里挥拍，差点挥到我。龙马君阻止了他，还告诉他，他的握拍法是错误的……后来两个人还比了一场，他是16岁的选手，龙马君也打赢了。”

        “那边的大叔也是，”越前龙马撑着脸，似乎有些挑衅地微笑道，“你能教我打网球吗？”

        结果可以预见——有趣的是，龙马并没有直接用绚丽的招式打败对方，最后以佐佐部肌肉拉伤为结尾。“所以说要做热身运动，不是吗？你们两个都应该从基础练起。”

        “啊啊，不愧是青春学园正选队员。”加藤教练赞道。

        “青春学园正选队员……难道他就是那个一年级的？！”两人惊恐状，龙马倒是龇牙冲他们闪亮地一笑。

        佐佐部父子不敢多言，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龙马君太帅了！”大家都迎上去，为龙马的胜利喝彩。隔着人群，宁月坤一双黑曜石般的猫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龙马，她抱着胸，撑着下巴的玉手遮盖了下半边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龙马觉得，她似乎是笑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小坂田准备的便当很丰富，大家都赞不绝口。宁烤的曲奇也相当美味，分为黄油、蔓越莓、抹茶、椒盐四种，不同口味的人都吃得很开心，很快就被扫荡一空。趁大家都在忙着挑选爱吃的食物的时候，龙崎樱乃悄悄地摸出自己准备的饭团，绕到人群边缘的龙马那边——龙马在边吃边看附近球场的人打球，相当入神。

        “那个，龙马君，这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龙崎忐忑地打开便当盒。

        “谢谢，我够吃了。”

        龙崎不说话了，也不离开，捧着便当盒站在原地不动了。龙马没管她，继续自顾自地看着比赛。

        他怕吃独食会给女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干脆一开始就狠下心来拒绝。现在造成的尴尬，也是无可避免的。

        龙崎樱乃低着头，前臂依旧向前伸直。她知道龙马是不会收下了，但是她无法接受灰溜溜地把饭盒收回去……那对她来说真的太难过了。为了准备这个，她也辛苦地尝试了很久。

        然而，宁拖着凳子挪了过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咦，龙崎也带了吃的过来啊！是饭团吧？我能尝一个吗？”

        “啊、嗯，可以。”

        “我不客气啦。”宁月坤拣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向龙崎樱乃晃了晃，“谢谢你！”

        “大家赶快来吃吧，这种天气，熟食不放冰箱可存不住哦。可不能辜负龙崎的心意。”两盒饭团很快就被瓜分完毕，味道中规中矩，不过打了一个上午的球，大家胃口都好，算是吃了愉快的一餐。

        龙马最后还是吃了——混在加藤和水野中间拿了一个，三口两口解决了。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宁月坤。后者兴致缺缺地捏着半个饭团，冲他扬了扬眉毛，虽然没说话，但龙马却知道她什么意思——不用谢。

        本来也没让她帮忙。龙马压了压帽檐，故作镇定地把目光投向底下球场纷飞的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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