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郭立富和郭立强的故事实在令人唏嘘，但只要从悲剧里学习到人生的道理，其余的就不必过于执着。

        从餐厅出来，林涛因为局里还有些工作要完成就先回去了，大宝连续打了几个哈欠，跟顾念含糊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也走了，顾念还没想到要回酒店还是到处走一走，秦明就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呢。”顾念浅笑道，圆圆的眼睛转了转，“秦科长有什么提议？”

        秦明听得出她这声“秦科长”并没有起初那种尊敬的感觉，而更多的是调侃的意味，让他有点笑哭不得却十分喜爱，他温和地笑了笑，回答道：“我没有什么提议，只是好奇而已。”

        顾念诧异地看着他，问：“你下班后都直接回家？”

        “那就要看什么时候下班，和当天做了什么。”秦明回答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从来不出去逛逛？”

        秦明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啊？”顾念错愕地笑了笑，“我还想让你带我熟悉一下这个城市呢，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秦明不知道顾念原是本市人，但他不是一个会深入了解别人的人，所以得知法医科会来两个新同事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兴趣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直至遇见顾念之后。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翻看她的档案，但既然决定要亲近她，那他宁愿从顾念口中知道关于她的事，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在背后调查，弄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如果你想了解龙番市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走看。”秦明提议道。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不论是对顾念还是对他自己以外的人，这真的是他首次邀请别人跟他待在一块儿，而且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

        至于顾念，从他稍微别扭又有点忐忑的表情来看，她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愕然，但她很快就平复下来，对其欣然应允。

        “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期待秦大法医为我当导游呢？”顾念取笑问道。

        秦明嘴角微微一勾，回答道：“可以，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计划。”

        “这么认真啊？”顾念挑眉，“行，那你准备好了就跟我说一声，反正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这个科长比我还要清楚。”

        “你对什么地方特别有兴趣？”

        秦明的问题刚问出，顾念的手机就响了，她抱歉地看了秦明一眼，然后接通电话。

        “喂？”

        原来是她的未来房东，本来她明天就能搬进房子里，但房东这次打电话给她是告诉她可能要再延迟一个星期才可以把房子空出来给她，而且愿意付这段时间的酒店钱。

        顾念有点无奈，毕竟住酒店里是有一定的不便，且她的酒店离警局不算近，上下班都不是特别方便，因此她对房东的提议有点迟疑。

        幸好房东是个明白人，几番道歉之后还主动提出第一个月的房租减半，这样的诚意使顾念难以推辞，只好无奈地接受。

        这个通话顾念没有特意避开秦明，因而后者听着女孩的话就能猜出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等顾念挂了电话后，他提出心里的疑问：“怎么不找别的地方？”

        顾念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回答道：“太麻烦了，而且这家房子地段好，近警局又近超市，价钱又中肯，其他符合这些要求的都比较贵，我的工资可支撑不起啊。”

        对于房地产这方便，秦明可谓是一窍不通，他的房子是很早以前买下的，图的就是周边的安静，所以即便出入都要开车，且车程不短，他都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空间里有充分的宁静使他可以尽量放松下来。

        顾念也没有指望秦明能提供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他连这个城市都没有好好逛过，他怎么会知道这边的楼市是什么样呢。

        “没事儿，我就等等呗，反正房东愿意付酒店钱。”顾念轻快地笑道。

        既然顾念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秦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提议送顾念回酒店，毕竟刚破了案，是时候好好休息一番，不然再精神的人都会变得无力无气的，顾念接受了他的好意，也打消了出去逛的念头，反正以后的时间多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接着的日子还算平淡，但这对于法医部来说，绝对是好事，因为平静就等于没有案件，没有案件就等于社会平安。

        只是好景不长，夜深人静的一个晚上，正在沉睡的顾念被刺耳的铃声唤醒，给她打电话的是秦明，三言两语地告诉她有新的案子，且将会在十分钟后开车到她酒店楼下接她。

        顾念不敢拖延，快速地准备就绪，十分钟后准时坐上秦明的车。

        “知道是什么案子吗？”顾念问道，她喝了一口秦明递过来的水，稍微沙哑的嗓子才得到一点舒缓。

        “据说是有一个喝醉酒的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但详细还得到现场才知道。”秦明简单地答道。

        顾念点了点头，却没有问下去，而是把脑海里的疑问记住，等到了现场之后再一一解答。

        深夜的道路没几辆车，他们畅通无阻地开到目的地，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也有警员看守着。

        秦明率先下车，从车尾箱里拿出两个工具箱子，其中一个显然是为顾念准备的，毕竟她还住在酒店里，这些东西也不适合给她拿回去。

        顾念跟着他下车，随即把外套的拉链拉上，现场是一片比较荒芜的林子，阴阴沉沉的，使顾念不由地打了个哆嗦，秦明见状还以为她穿不够衣服，提议她把车里的外套也穿上。

        顾念拿过她的箱子，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毕竟他们还要在现场取证，不适宜穿太多或者太厚的衣服。

        秦明没有坚持，便带着她往林子里走，林涛和大宝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虽然顾念有点好奇大宝为什么会跟林涛一起，但是案件为先，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辛苦了。”林涛对他们点头说道。

        “林队。”

        他们在警戒线外佩戴好防护设备，然后随着林涛指着的方向进去，秦明经过林涛的时候，顺手把箱子递给了他，然后自然而然地接过顾念手中的箱子，还低声提醒她小心脚下的枯枝和树叶。

        这一番的操作让林涛目瞪口呆，虽然他也惯了秦明当他是跟班的对待，但秦明主动做顾念的跟班这事，林涛觉得简直就是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他和大宝对视一眼，后者只给了他一个“你的地位又降了”的眼神，然后跟上秦明和顾念的步伐，把林涛彻底甩到后头。

        不久后，他们就看见被捆绑在一块墓碑前的尸体，女性尸体处于跪坐的姿势，披着发低着头，顾念看着葵觉得有种忏悔认错的意味。

        林涛道：“这个地方很偏僻呀，一般除了上坟，没有什么人会过来这里。”

        法医部的三位法医分工比较明确，秦明负责尸体，顾念负责尸体周边的环境，而大宝则把现场用相机拍下来。

        秦明走近尸体，弯下腰伸手把死者的头发拨开，看着毫无血气的脸庞，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死者年龄不大。”

        “捆绑着死者的绳索，看着像是攀登用的。”顾念低声说道。

        秦明把塑料布在地上铺好之后，走到顾念身边，看着她所说的绳索，道：“应该是，先把绳子解开，剪的时候避开绳结，绳结留下当物证。”

        大宝接下这个任务，把绳子解开之后放进证物袋里，随后秦明上前扶着尸体，发现已经形成尸僵，他稍微用了点技巧才能把尸体平整地放在地上。

        这时，顾念突然看到在尸体不远处一个不显眼的鞋印，她让林涛为她照明，然后小心靠近，蹲在鞋印用手比划了几下，“这个鞋印形状比较小，但看着像是男性的鞋子。”

        对于这个，林涛颇有研究，他接着顾念的话说下去：“看纹理的话，确实是男人的鞋子，而且前深后浅，很有可能是垫了内增高，说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身高非常不自信。”

        “有留下发现尸体的人的样本吗？”顾念问道。

        林涛点头，“有，回去就做比对。”

        他们把地方让给大宝拍照，顾念就随着秦明去做尸体的初步检查，顾念在尸体上从头摸到脚，确定了没有可以致命的外伤，秦明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拿着手电筒照着死者的面部，掰开死者的口，看见里面的状态后，惊讶无措地站了起来。

        顾念一面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

        “死者怎么又少了一颗后槽牙？”秦明僵硬地说道。

        “这已经是这几个月的第三起了。”林涛立刻接话，“你确定是死后拔的吗？”

        “没有生活反应，可以确定。”秦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这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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