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别说，他还真信了。黄色和白色素来被教会认为是光明神的专属色号。黄色代表光辉，白色代表圣洁。熟的鸡蛋为黄白两色经常被教会当做圣食分发给信徒。而生鸡蛋却因为蛋清浑浊被视为不洁，不可食用，生食容易被污浊感染，说白了就是会得病。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种殊途同归的解释方式也着实让人打开眼界。

        再加上这个世界还没有发明出蛋糕的做法，不用任何魔把蛋清通过搅拌变成白色固体对土著来说确实很不可思议，所以霍布森很轻易的就相信了这种说法，道过谢后就开始按伊斯特的要求用力的搅拌早就准备好的蛋清。

        在这过程中霍布森有好几次一边搅拌一边偷瞄伊斯特，伊斯特怀疑他是觉得自己在忽悠他，虽然确实如此，但打发蛋清这事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因此他理直气壮的指责霍布森心还不够诚。

        幸而这盆蛋清最终还是打发成功了，而霍布森也在尝到新鲜出炉的蛋糕后大呼这果真是光明神的恩赐，并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时刻牢记光明神的教诲，日日忏悔自己的罪行然后他还拜托诺亚帮他制作这种光明神糕。

        伊斯特觉得他可能只是想吃蛋糕，但看着诺亚做出来的一大盆蛋糕伊斯特还是觉得霍布森是个狠人。他今天可是全手动打发的了一大盆蛋清，手和胳膊没废掉真的是光明神保佑。

        虽然伊斯特确实有继续压榨霍布森的打算，但日日忏悔倒也大可不必。保持资源的可持续发展还是有必要的。

        然后在霍布森不舍的目光中伊斯特吩咐诺亚把剩下的蛋糕切成小块分发给路上遇到的人，并说明这是霍布森神父忏悔的结果，光明神已经原谅了他的神父。

        虽然佩内洛普大家都不相信光明神，但免费的粮食可没人会拒绝，更何况这种忏悔糕闻起来就香的很，和平时吃的黑面包完全不一样。

        是的，佩内洛普当地人听完诺亚的描述后就给这种糕点起了个名字叫忏悔糕。而霍布森则叫它光明神糕，总之和蛋糕这个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等大家尝过蛋糕的味道后差点发生暴动。每个人都想再来一块，但伊斯特的吩咐是一人分一块，而且还要留出送给阿比盖尔女大公的分量。要不是诺亚跑的快这种珍贵的糕点说不定会被抢的一点不剩的。

        阿比盖尔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当然也收到了诺亚送来的忏悔糕。虽然这种忏悔方式有哪里怪怪的，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被蛋糕吸引住了，柔软金黄的蛋糕，混合着牛奶鸡蛋和砂糖的香味，一口下去绵密柔软，入口即化。

        她的叔叔雷诺兹一世新娶的皇后从家乡带来一种新的面包配方是这几年贵族们的新宠，谁家招待客人能拿出皇后面包那可是相当体面的一件事，但就是这种皇后面包也比不上忏悔糕的万分之一。

        哦，这么一想，如果能天天吃到这种忏悔糕那迎娶、啊不、嫁给伊斯特似乎相当划算。再次吃撑的女大公如是想。

        桑亚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晚餐阿比盖尔再次在餐桌上见到了心爱的忏悔糕。

        “霍布森今天忏悔了一天吗？”她问。

        “当然不是。”老管家笑眯眯的说，“我问了一下诺亚制作方法，他可真是个好孩子，说的很详细。”

        阿比盖尔沉默了，你之前还说这是重要的嫁妆，这就开口要？

        “我的厨娘也会背诵光明本纪吗？”虽然觉得一边背诵光明本纪，一边打发蛋清很扯，但作为一个土著，把蛋清搅白这事确实很神奇。

        “小姐，玛希连字都不认识。”桑亚说。玛希是厨娘的名字，她妈妈就曾经是城堡的厨娘，后来玛希接了班。

        “不过玛希臂力不太够，幸好小格雷来城堡送菜，厨房便拜托格雷帮忙。”

        格雷的父亲是农庄的管事，格雷别的没有，一把好力气。他现在在骑士预备队里参加训练，每周会帮父亲把蔬菜送到城堡里来，因此时常被桑亚临时抓去帮忙。

        合着这根本就不用念什么光明本纪，只要力气够大就可以了

        阿比盖尔突然想到，她虽然不信光明神教，但对教会其实还算了解，教会素来奢侈无度，不缺糖可能是真的，在吃食上精致一些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一边背诵光明本纪、一边打发蛋白这种奇葩的忏悔方式却是没听说过的，更别提做成点心分给其他人了。

        教会的忏悔方式其实相当的双标，据阿比盖尔所知，如果是教会自己人犯了错那大概率只要在光明神前忏悔一下就够了，再不行就抄几遍教义或光明本纪。可如果是教会的对头被抓住了把柄，那忏悔的方式就多了去了，什么鞭笞、泼冷水、游行怎么折磨人怎么来。

        打发蛋白这种说重不重、说轻有很折磨人的忏悔方式还真让阿比盖尔摸不准头脑。

        而且这么好吃的点心一阿比盖尔对教会的了解，免费发是不可能的，顶多教会高层互相分享一下。这一点可能是伊斯特善心大发自己加上去的，不过只要他不借此机会宣扬他的光明神，那就无伤大雅。反正便宜的是她的领民不是？

        桑亚没有想这么多，他正在为他亲爱的小姐的婚事操碎了心。

        “小姐，哈莉特皇后从兰纳斯带了一道面包的制作方法作为嫁妆，就是被大家交口称赞的皇后了。伊斯特先生可是送给您了两个点心方子呢，而且味道不比皇后面包差。像伊斯特先生这么大方绅士的男人不多见啦。”

        阿比盖尔没想到桑亚还惦记着这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没反驳，她确实准备去见见伊斯特，毕竟她费了大力气把伊斯特从教廷要出来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消息好和教会打擂台，可不是让他换个地方吃喝玩乐的。

        不过等她第二天到达教堂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佩内洛普不信仰光明神，教堂素来只是个摆设。可现在门口堆了一大群人，虽然现在是冬天没什么事可做，可都聚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大家都想尝一尝霍布森的忏悔糕。”收到消息从教堂里迎出来的伊斯特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现在也叫忏悔糕了，毕竟大家都这么叫，他也不好坚持说这是蛋糕，倒是霍布森很不满意，他认为只有光明神糕才能代表光明神地恩赐。不过他的意见也没人在乎就是了。

        听到伊斯特提起忏悔糕虽然早上已经吃了一大块，但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来一点。伊斯特当然也不会拒绝，客气的把她请到教堂里。

        “前几天桑亚先生派人送来了几只兔子，我们人少吃不了，便都做成了肉松您要不要尝尝。”

        阿比盖尔已经吃过早饭了，而且兔子这种东西在佩内洛斯实在不怎么受欢迎，一生一大窝不说，吃的还特别多，如果不定期组织捕猎的话这些小东西说不定会啃光一座山，说实话每当这时候阿比盖尔都会吃兔肉吃的有点腻，不过考虑到她可能大大的低估了教会的奢侈程度，所以她决定尝一尝。

        因为没有酱油所以做的是宝宝肉松，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差了那么点味，伊斯特琢磨着有机会一定要把酱油搞出来。

        不过阿比盖尔显然不介意没有酱油，伊斯特做的是油酥肉松，兔肉被炒制成了金黄色，滋味浓郁鲜美，甜咸适中。更重要的是阿比盖尔意识到，如果用这种方法制作肉可以保存很久，行军打仗携带也很方便。

        有点想要，但管家说这是重要的嫁妆。阿比盖尔偷偷看了一眼伊斯特，别说，还挺好看的。

        “咳，我记得光明神的教义里有规定教士是不许吃肉的吧。”话说出口阿比盖尔就开始后悔，这找的什么话题，怎么那么像找茬。

        “确实是这样，旧律中明确规定了教士茹素，但新律中对此类规定比较含糊。因此我重新对相关典籍进行了查阅，发现光明神本人并没有规定教士必须茹素，光明本纪记载光明神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赐予你们一切活着的动物作为食物，如同菜蔬一样。惟独带着血的肉，那是他们的的生命，尔等不可食用。’那就是说除了带着血的肉不可以吃以外，其他的都可以吃。”

        伊斯特故意提起兔肉就等着她问呢，现在教会势大，教士吃肉喝酒几乎是公开的了，但却不怎么合法。新律对这事含含糊糊一笔带过也没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考虑到以后吃肉的合法性伊斯特觉得得先把这事解决的才安心。

        不然什么时候被清算这事就是一个把柄，然后顺便可以谈谈教会改革的问题，解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历史上的宗教改革，伊斯特觉得问题不大，他可是站着巨人的肩膀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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