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伊斯特在脑海里把自己知道的早餐食谱都列了一遍后最终在饼干和司康两道点心中选择了司康。

        司康是英国非常具有代表性的点心之一，因为英国女王的喜爱而知名，做法多种多样，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做成甜口或者咸口。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准备两种各做一点。

        只有司康可能有点单调，贵族吃饭是有数量要求的，伊斯特觉得这里很多习俗和英国很像，决定按照英式早餐的习俗加一个煎蛋，培根和肉肠不知道有没有。

        但有水果的话伊斯特还想让阿比盖尔尝尝甜甜的，不加任何香料的水果罐头，这里传统的香料煮水果简直是黑暗料理。

        还有蛋挞阿比盖尔也很喜欢，那准备一道布丁一准错不了。这些不晓得够不够，还得看看明天厨房里有什么。

        因为记挂着早餐的事，伊斯特起的很早，简单的洗漱过后，伊斯特就准备去厨房看看，希望厨房的食材足够全面。

        但戴维听说他要去厨房却很吃惊，“可是主教先生，厨房可是下等人才会去的地方，您想要为阿比盖尔大人准备早餐只要把玛希厨娘叫过来吩咐就好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怎么知道厨房里有什么食材，厨娘做出来和我的要求不一样怎么办？”伊斯特问。

        “您放心，玛希会记得厨房里有什么食材，您可以让她先给您背一遍。”戴维回答道，“如果她做出了的食物和您的要求不符那就是她的错，您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桑亚先生，桑亚先生会惩罚她的。”

        那有什么用，伊斯特想，那样的话我们还是要吃难吃的要死的早餐啊。

        因此他坚持道：“如果玛希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想借用一下厨房。”

        玛希当然不介意，事实上伊斯特到达厨房的时候她和其他女佣都刚刚起床，因此有几分惊慌失措。

        “日安，先生，我能帮您什么吗？”她说。

        伊斯特也吓了一大跳，他知道中世纪奴仆地位不高，但也没想到厨娘们竟然是直接睡在厨房的。地上还有一张有些破旧的毯子，看样子就是这些女佣和厨娘的床和被子了。

        “哦，日安，女士们。您们就睡在这里吗？”伊斯特问。

        女佣们对视了几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胖胖的厨娘玛希回答道：“是的，先生。阿比盖尔大人仁慈，冬天还允许我们生火取暖呢。”

        她一脸骄傲，连身后的戴维也发出羡慕的声音。伊斯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好吧，也许这就是时代特色吧。

        伊斯特不再提及这件事，转而说起自己的来意，“抱歉这么早就打扰你们，玛希小姐。昨天我答应了要为阿比盖尔大人准备早餐，所以不得不来打扰。”

        被这样一位优雅俊美的绅士称为小姐，玛希脸都羞红了，她有些窘迫的搓看看身后混乱的厨房，难为情的搓搓手，“哦，不打扰，当然不打扰，桑亚先生有说过这件事。”

        别看贵族餐桌上动辄上百金币，但这些金贵的食物大都都是在一片混乱的厨房里做出来的，差不多一直到十三世纪哥特建筑风成为流行时厨房装饰装修才被重视起来。

        文艺复兴时期正式奠定了欧洲厨房的的格调：高贵的。在此之前厨房被视为低贱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贵族纡尊降贵。

        阿比盖尔的厨房也是差不多情况，不过好在食材种类足够全面。玛希带着伊斯特看了一遍厨房所有的食材。

        可能经常打猎的缘故，厨房里的肉食很多，昨天吃剩的野猪肉已经被做成了腌肉，除此之外他看到的还有兔肉、鸡肉、鱼肉和羊肉。考虑到早上不宜太过油腻，伊斯特决定做个鱼排。其余的肉就不用了。

        鸡蛋、面粉、牛奶、黄油都不缺，做司康喝布丁的材料是够了，伊斯特问过了玛希，玛希说没有客人的时候阿比盖尔对一餐有几个菜倒是不讲究。

        那伊斯特就不准备硬凑了，鸡蛋不煎了，他讨厌煎蛋，加了过多香料的腌肉和香肠也被伊斯特从菜单上划了下去。再煮一个水果罐头，和奶茶就够了。

        玛希是个聪明的厨娘，虽然伊斯特说的菜她从来没有做过，还被要求不要随便加入过多的香料。这让她很不习惯，毕竟香料可是高贵的象征。

        不过她还是严格按照伊斯特的要求完成了今天的早餐，并牢牢记住了菜谱，据说忏悔糕、蛋挞、苹果派这些只是闻起来就香掉舌头的点心都是伊斯特先生带来的秘方，今天新做的那种叫司康的点心味道也是香的不得了，她只要把这几样都学会了，哪怕离开荆棘庄园，不论到哪儿都会有人抢着要。

        荆棘庄园的厨房是按照举办大型宴会的规格建造的，女佣的数量也足够多，伊斯特第一次主持早餐没有安排太复杂的菜式，桑亚管家下来查看时，厨房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

        他本来是想吩咐玛希提前做好一份备用早餐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被香味勾的差点把持不住的他只好匆匆回去向阿比盖尔汇报可以开饭了。

        阿比盖尔也很期待今天的早餐，自从吃过忏悔糕后，这几乎是她每餐必备的主食，但据她所知今天厨房并没有叫骑士或男仆来帮忙，当然了蛋挞和苹果派也很好吃。

        终于听到桑亚说可以开饭了，阿比盖尔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间，她进入餐厅时桌子已经摆好了，新鲜出炉的司康和布丁发出诱人的香味，她尽量保持住身为大公的矜持向先一步进入餐厅的伊斯特打招呼。

        “日安，伊斯特先生。”

        “日安，阿比盖尔大人。”伊斯特回礼道，“希望您喜欢今天的早餐。”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阿比盖尔说。

        这可是大实话，由于伊斯特临时决定坎掉了煎蛋和香肠，但今天早餐这些菜式依旧是阿比盖尔见都没见过的。光明神教会竟然可以这么奢侈吗？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诱人的香味吸引着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这些美食了。

        多年的修养让她维持住了矜持，不过从她享用的速度就可以看的出她对这些食物的喜爱，伊斯特是询问过玛希的意见按照阿比盖尔平时的食量并增加了一些分量准备的，但阿比盖尔还是吃的一点不剩，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趁着她高兴，伊斯特趁机提出要求。

        “亲爱的阿比盖尔大人，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关于您的仆人和奴隶待遇的问题。我知道这么说也许有点不合适，但我今早到厨房时发现厨娘和女佣们都睡在厨房，而您的奴隶有些甚至只能挤在屋檐下。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如果可以的话，至少给他们一个睡觉的地方。”

        “奴隶的草棚还没有盖好吗？”阿比盖尔问。

        今年的商人送来的奴隶偏多一些，所以原来的草棚就有些住不下，不过阿比盖尔已经命人新盖了一批草棚。

        “原本是差不多了的，不过因为新建作坊人手不够所以不得不推迟了几天，不过您放心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可以住进去了。”桑亚解释道。

        “而且厨娘睡在厨房有什么不好呢，这样她们就可以随时待命为大人工作，冬天也暖和，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呢。您就是太心善了。”他和蔼的对伊斯特解释道，语气仿佛是在对待天真的孩子。

        “可是住在厨房里夏天就会很热呀。”伊斯特说，“而且您的奴隶吃的太少了，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工作呢？”

        桑亚被他这番话逗笑了，他说：“奴隶如果不出力气干活自然是因为他们在偷懒，而且是不能给奴隶太多吃食的，先大公曾有一次大发慈悲赏赐了奴隶很多吃食，结果不少奴隶把自己撑死了。”

        那可能是这些奴隶饿久了，伊斯特想。听着桑亚用这种仿佛狼外婆般的语气伊斯特总感觉有些出戏，更重要的是伊斯特发现桑亚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奴隶吃太多会把自己撑死。

        不过阿比盖尔却对他这种说法有些感兴趣，“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那怎么才知道他们算是吃饱呢，据我所知只要有吃的这些奴隶就可以不停的吃。”

        桑亚点点头，显然她说的是目前所有奴隶的现状，因为总是吃不饱，所以一有吃的他们就会尽量的多吃点。伊斯特只能继续解释。

        “大人，他们只是饿了太久了，奴隶其实和普通的平民没有什么区别的，成年男人的饭量就是成年奴隶的饭量，只要他们知道以后每天都可以吃饱就不会无节制的把自己撑死了。”

        考虑到时代特色伊斯特没有说奴隶和所有人一样，而是稍稍改动成了平民，这样更容易接受些，很多奴隶其实是平民过不下去了不得不成为奴隶的。

        但桑亚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过阿比盖尔却是若有所思，伊斯特觉得她大概不就之后就会下令改善奴隶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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