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反对

　　“好孩子，”李氏再一次拉住了忘忧的手，“你说的对，咱们可千万不能放弃！”

　　“平时与相爷交好的人家不少，咱们一家一家拜访过去，便是倾家荡产也没关系，只要肯帮咱们说一句话就行，我去求他们！”李氏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夫人！”忘忧赶忙拦住，“如今差不多宵禁了，各家都已经大门紧闭了，夫人这会儿去敲门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开门的，更不要说可能还没到人家呢就要先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若是为这个事情再折腾一天半天的，岂不是更浪费时间？”

　　李氏听忘忧说的有道理，才慢慢止了脚步。“你说得对！孩子，你说得对！”她拉起手边的明珠，“你们两个快去休息，今晚一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挨家挨户去拜访！”

　　“娘！”明珠现在有些自暴自弃了，而且她一点也不愿意看到李氏为了自己去求人。李氏这辈子不管在丞相府是好是坏，但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这会儿去求人，岂不是把自己的脸扔在地上让人家踩么？

　　“您别听端王胡说，这事儿哪是求人家人家就能答应帮忙的呢？如果陛下真的这么决定了，谁去劝和就是忤逆，谁敢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程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就不说别人，如果我们现在还是丞相府的官眷，有人来求父亲做这样的事，你会答应吗？”

　　见李氏不动了，明珠接着问，“您肯定不会同意的对不对？那您以为别人就多大公无私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官场上的关系不过捧高踩低。父亲还得意的时候，个个都是笑脸相迎。这会儿咱们家败了，去哪里都不会看到好脸色的。明知是一样的结果，何苦自讨没趣。如果真的陛下决定让我去和亲，那……那也不过是我的命！既然是命，认命就是了……”明珠说着一行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李氏半晌不动，像是在思考明珠的话。这可把忘忧在旁边急坏了，生怕李氏被明珠说动了，“小姐！事关你后半生的幸福，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不是么？怎么能就这样说放弃呢？第戎是什么样的地方，即使咱们都没去过，听也听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野蛮的民风、无穷无尽的荒漠、什么都没有，去那里跟死有什么区别！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放手博一次，也比认命好啊！”

　　“你闭嘴！”明珠冲忘忧喊，这一声惊呆了忘忧，也惊呆了明珠自己。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互帮互助，没有一次红脸争吵过，这是头一次！

　　明珠本意也是不想让忘忧再费心这件事，并不想去骂她。可是话已经出口了，也不能再收回来了。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管了！”清清嗓子，明珠继续往下说。

　　“你本来就不是相府的仆役，是自由之身。只要出了这扇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相府的未来跟你没有关系！我和我娘的未来……也跟你没有关系！谢谢你扶持我们一路走到现在，也希望在我走了以后你还能时常回来看看母亲，能照看她一些。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多操心了！”明珠说完，就想将李氏扶回屋内。

　　不料，李氏却突然抓住明珠的手，看着明珠。“好孩子，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娘，如果让娘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和亲，那等于拿刀子在剜娘的心！我这一生糊涂，软弱，但唯有一点，不能让人欺负了我的女儿去！当年你父亲把你送去庄子上，你在柳姨娘的手底下吃苦受罪，病得差点人都没了，娘才知道。我后悔啊！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抓不住你父亲的心！”

　　“那十年，是我最难熬的十年，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我没能保护好我女儿！这样的感受，我体会过一次，就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如果你真的去和亲了，我怕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不管去求别人会受多少冷眼，我都一定要去做。哪怕希望只有万一，我也要用全力去争取！不管是为了你的幸福也好，还是为了我自己不后悔也好，我都一定要去做！”

　　“母亲……”明珠长这么大，第一次听李氏说这样的心里话，她突然发现，即使她再不愿意看见娘亲因为自己去求别人，却怎么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而忘忧已经在一旁哭了出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自己的娘亲了。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张温婉的脸，大雨天即使自己浑身湿透也要把她护在怀里温暖舒适的女人。她甚至有些羡慕明珠，长大成人了还能拥有母爱，而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十二年前已经离她而去了。

　　“好了，”李氏帮明珠擦了擦眼泪，“既然这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咱们也不要再去想了。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日的事情，不用你烦心！去吧！”

　　李氏说完看向忘忧，“刚刚珠儿一时着急，说话口不择言，你千万不要怪她！也许，你们两个有一天会庆幸自己还有彼此的！”

　　忘忧摇摇头，“夫人放心，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氏欣慰地点点头，“如此便好，去吧，送珠儿去就寝，然后你自己也早些休息！”

　　明珠一路看着李氏一步三回头，李氏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向明珠挥手，让她赶紧回屋里。

　　忘忧一直服侍明珠睡下了，才又回到正房，李氏已经将房门关上了。忘忧轻轻敲敲门，“夫人睡下了吗？奴婢给您端了热水来！”

　　半晌没听见声音，忘忧以为李氏已经睡下了，正准备端着水离开呢，却听屋里响起李氏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忘忧推门进入，却见李氏正襟危坐在主位上，一点也不像要休息的样子。

　　“夫人……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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