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天尚还蒙蒙亮，佟司晨和陈炎就溜到了疯女人家屋后躲了起来，白天怕被别人看到，晚上这一家人都在，他们不好进去。

        屋后放着几垛干草堆，几个很大的竹编筐，屋檐上挂着晒干的毛豆杆。

        农村人一般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干活，等了没一会儿，那家的男主人扛着锄头，叼着一根烟出来了，可能是村子里都是熟人的原因，他并没有锁门，只是关好大门就离开了。

        佟司晨看着男主人消失在田坝的尽头，进入一片树林里，便不见了踪影，回头对陈炎说：“走。”

        一开始陈炎还在担心这家人里会有狗，狗一吠，那就不容易进去了，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养狗的痕迹，佟司晨轻轻地推开大门，陈炎走在后面，进入院内后转身将大门关上，就像男主人离开时那样。

        院子里有两个房屋，一个大一点的，应该是生活睡觉的地方，另一个很小，只有主屋的三分之一，可能是用来存放谷子的谷仓之类的，门把手上绕着几圈铁链，但是没有上锁。

        推开主屋的门，中间是堂屋，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褪色的红纸，走进一点才看到上面写着“刘氏堂上历代祖先神位。”

        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屋子，佟司晨先走到左边的屋子，屏息凝神，听到里面有呼吸声，将门隙开一条小缝，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年老的妇人，看样子，是男主人的妈妈，关上门，对身后的陈炎摇摇头。

        陈炎朝右边走去，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竟然没有呼吸声，又朝着里面看去，里面没有人，对佟司晨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过来看。

        佟司晨把门尽量动作轻缓的把门推开，里面的摆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窗前摆着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人，那昨天叫喊的那个年轻女人到哪里去了？

        左边屋子里躺着的那位老妇不可能是她。

        佟司晨明白了什么，转身往外面走去，陈炎赶紧跟了上去，他来到那个小屋前，解开了门上那根铁锁链，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屋子没有窗户，只在房顶上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此刻天还阴沉沉的，并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从天窗中渗透下来，勉强照亮了屋内的情形。

        里面的确是一个谷仓，杂乱的堆放着几袋东西，可能是谷子麦子之类的，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茅草，可他们都看到了屋子的墙角处，躺着一个人。

        陈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过去，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墙角，穿着脏兮兮的花布短袖短裤，没有被子，所以让他们看清了她的脖子上套着一圈皮带，皮带上扣着一根链子，链子的另一端钉在墙上。

        幸好现在是9月中，天气炎热，如果冬天还这样，怕是会被冻死。

        此时她还在睡觉，两人开门、走路发出的细微声音并没有吵醒她，睡得还很香甜。

        佟司晨正准备叫醒女子，陈炎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佟司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陈炎指指主屋内，接着退出了屋子。

        佟司晨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出后将铁链挂在门上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接着，两人迅速离开了院子，走进了房子旁边的一处竹林里，竹林里有茂密的半人高的野草，很适合躲藏。

        果然他们找到适合观察的位子，刚蹲下主屋的门就开了，老妇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到谷仓，扯下链子走进去，几秒后里面发出女人的尖叫声。

        老妇生气的怒吼：“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叫，我花那么多钱娶你，就娶个疯婆娘。”

        女人回吼：“我不是你们家的人，滚！滚！”

        听到女人这么说，老妇更生气了：“孩子都生了，还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就待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回到住处，陈炎从背包里翻出面包牛奶递给佟司晨，佟司晨接过就开始吃，陈炎也想坐下，可四方桌这里只有一条板凳，就挤在他的旁边，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我们得再找个时间，去谷仓跟那名女生当面说话。”佟司晨咬了一口面包，才说道。

        陈炎：“那咱们要好好计划一下，要找个男主人和他妈妈都不在的时间。”

        可他们什么要时间才会都不在家呢？

        吃完早餐，两人去找村主任，打听同事到来这里的几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村主任摸摸脑袋：“去了好多地方，村子里几乎都走遍了，去了后山，还去了村外。”

        “村外？哪里”

        村主任：“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跟着一起去。”

        村委会门口，陈炎看着佟司晨，问：“现在去哪里？”

        佟司晨没立刻回答，抬头看了看天空才说道：“后山。”

        后山在村子的南边，顺着村里最大的溪流一直走，就可以上山，在山脚下的湖泊旁，还有很多妇人拿着棒槌在湖里洗衣服，见他们来了，纷纷用不善的眼神盯着他们，直到二人消失。

        走出一段路，陈炎才问佟司晨：“你看见了吗。”

        佟司晨点点头：“嗯。”

        早上他们去的疯女人家，那个老妇人也在里面洗衣服，佟司晨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定了一个时间，到时候再去那家看看。

        走到一个山洞前，陈炎点燃一张符纸，扔进洞里，符纸燃烧完也没有事情发生，说明这个山洞里没有异常。

        佟司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跟指南针差不多大小。

        陈炎见到此物，问：“搜魂盘？”

        佟司晨：“对，怎么了。”

        陈炎：“没什么，只是我也带了一个。”说着口袋里掏出一个相似度很高的搜魂盘，只是比佟司晨的大很多，表盘上雕刻的纹路有些不一样。

        两个表盘的指针都是静止不动的状态。

        收起罗盘，两人又继续向前走，陈炎没话找话，问他：“俩罗盘都是静止不动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巧在同一时间坏了，看来这个村子真的藏着秘密”

        佟司晨想的也是这件事，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嗯”了一声，就继续思考了。

        陈炎又问：“你那个搜魂盘是找程星台做的吗？多少钱？”

        “两三千吧，你这个也是找他做的？”

        陈炎嘿嘿笑了两声：“当然不是，他要价那么高，我哪儿给得起，上次找他做了一个风水盘，他张口就要六十六万，还要另外收取百分之十的手工费。”

        佟司晨：“你接了那么多活，还给不起这六十多万，应该是你要做的罗盘材料不一样，所以他要价才那么高。”

        “那都是我用命换来的血汗钱，我舍不得！”

        当时陈炎是拿着图纸去找的程星台，指明要做这个。

        程星台看了之后表示里面有些材料太难找了，连他这里都没有，他还得去别处问问，而且罗盘的表皮和指针还必须要用古银才行，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未经打造的古银已经不多了，天价难求，用打造过的又会影响使用效果，更别说这个罗盘定做的尺寸还不小。

        而且这个罗盘要全手工制作打造，没个小半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出来，在此期间，他必须推掉其他的话，专注于罗盘的制作，综上所说，程星台开价六十六万，外加百分之十的手工费。

        陈炎听完，说了句告辞，转身就推门走了。

        “那最后，你有没有做那个罗盘？”好奇了半天，佟司晨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做了。”

        “你还是给了六十万？”

        陈炎得意的说：“当然没有，我自己做的。”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东奔西顾，东拼西凑，花了一两年才把材料找齐全，回家后关了一段时间的小黑屋，好歹是给做出来了。

        佟司晨震惊的说道：“你还会做罗盘？”

        “会啊，好多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有些懒得做的，又不贵的，就去别处买。”

        佟司晨现在对陈炎简直是刮目相看了，那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让他给自己做一个什么小玩意儿。

        “可以，但是要先给钱。”陈炎冷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表情就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一路走上去，眼见天都要黑了，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搜魂盘跟冬眠一样毫无反应，一动不动的没挪过窝。

        丧气的对视一眼，佟司晨说：“先回去吧，明天去再那家人里一趟。”

        陈炎：“好。”

        下山的路比上山还要小心翼翼，上山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下山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路这么陡峭。

        好不容易下了山，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两人正在边走边商量今晚吃什么，一问才知道都不会做饭，陈炎说，烧点热水吃桶泡面算了，佟司晨没有反对。

        到村寨里才发现不对劲。

        才七点过，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连播放的电视声都没有，大部分人家里是关灯状态，平时这个时候，他们差不多都是在吃晚饭的时间，天这么黑，怎么可能关着灯吃饭，发生了什么？

        两人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村主任家看一看，走到半路上，在一户人家院子里发现聚集了好多人，还有人的哭声，几个人在门窗上贴白条，两人都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

        村主任正坐在一旁抽旱烟，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

        佟司晨走过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村主任抬头看着他们，并没有奇怪为什么这两人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只是说：“这家的孩子没了，正在办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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