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3章三人行(5)

“爹，我回来了。”西梅坐在床边，摇着父亲的手，高兴的说，却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睛。“回来好，回来好啊。”建民叔浑浊的眼中有泪花涌出来。哥走上前来：“爹，我扶恁坐起来吧？坐起来好和西梅说话。”边说边将一只胳膊伸过去，放在父亲肩膀下，轻轻将父亲扶起来，西梅伸手想将枕头放到建民叔身后，柱子却麻利的用另一只手拿起枕头，放在父亲身后，动作娴熟。西梅抬头看着哥，满眼的感激。哥因为眼睛不好，从小就懦弱胆小，沉默寡言，小时候被小伙伴嘲笑是个小瞎子，任人欺负。那时候，小伙伴们都在村里房前屋后的跑啊跳啊的聚着玩，哥总是默默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印象中，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叫人心疼。现在，哥俨然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哥看看她笑笑说：“我来就行了，我只是眼睛不好，腿脚又没有毛病，放心吧，有我哪。”西梅热泪盈眶，她到家了，家里有大哥，再也不像在外打工时，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她看到了大哥撑起这个家的力量。哥因为眼睛不好，从小就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干活。小时候，小伙伴们都在村里房前屋后的跑啊跳啊的聚着玩，哥总是默默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现在，哥俨然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哥，姐，吃饭啦。”小超一手端着菜，上面放着馍，一手拿着筷子，走进东间来。“我来喂爹，你俩快去吃吧。”柱子伸手想将菜碗和筷子接过去。“哥，还是我来吧，我放假在家，就由我来照顾爹。”小超将菜碗放在床前桌子上。“你和你姐快出去吃，我来我来。”柱子坚持着，又拿过建民叔的大袄，给建民叔披上，再将他往上扶了扶。“你还不出来吃饭，天能冷，咱早点儿抱亮亮走嘞！”嫂子过来，对着柱子喊。柱子讪讪着:“咋呼啥嘞，这不是过来了。”“都是嫌我咋呼了，你不看看天多冷啊!”嫂子愤愤的。“哥，我来吧，恁都快去吃吧。”小超赶紧打圆场。西梅见识了嫁进她家里来的这个女人的厉害。

        待走进外间，饭桌上摆着一盆白菜炖粉条，多放了酱油的白菜汤浸过的粉条透着褐色，透亮透亮的，让人食欲大开。“来，西梅，快吃饭吧。饿了吧乖乖”建民婶儿端着一馍筐子馍推开堂屋门。“娘，我可是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嘞。”西梅笑哈哈的。“恁看孩子吧，俺先吃了走嘞。”不待建民婶放下馍框子，嫂子就说到。“中中中，来小来，奶奶抱抱。”建民婶赶紧放下馍框子，接过来小孙子。西梅看看嫂子，她一屁股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西梅皱皱眉头:“娘，东兰咋还没回来”“谁知道嘞，光说去借书，这都半横横（半下午）了。”忽然，外面的大门被拍的咚咚咚响起来。“西梅，快点儿去开门，准是东兰那个小妮子回来了。整天没个轻重的砸门。”嫂子边吃边不耐烦的说道。西梅跑出来:“谁呀”她边问边拉开门楼子下面的电灯泡。“姐，你真回来了，快开门!”门外传来东兰惊喜的声音。西梅拉开门闩，东兰直接挤进门来，一把抱住西梅:“姐，你可回来了，你今年热天没回来，我可想你了!”“我也想你啊。冻坏了吧，手这么凉，快洗手，烧好汤了，赶紧去吃。”东兰松开西梅，将手上的一本书递给她:“你给我捎堂屋里去，我洗手去。”西梅答应着，将门闩上。

        赵国强正坐在赵国旺家堂屋里，他从外面回到家，本来就应该先去两个大爷大娘家看看，再来堂哥家里坐一坐。这一天多忙起来，他还没去两个大爷大娘家去嘞。老人们，天冷都睡下的早，他昨天晚上归还摩托车先去了赵国宁家里，今天晚上本打算再去找李西梅，也被玉财婶拦下来了。所以，他提了两瓶酒，来了大堂哥家。莲花给他们兄弟俩炒了俩菜，一个土豆丝，一个水渣（开水烫掉皮的花生米，用凉水浸泡之后再用来炒菜）。兄弟俩聊着天儿对饮着，莲花坐在旁边小桌上，领着俩孩子喝的白汤。赵国强招呼着莲花和孩子们过来就着菜喝汤，被莲花拒绝了。不一会儿，孩子们喝完就去睡觉了。虽然生着煤球炉子，天也冷的让人坐不住，电视也不看了。莲花问赵国强:“强兄弟，远见面见那个小闺女你相中了呗？”“嫂子，恁都看了，恁说好呗？”“哈哈，俺看着再好也白搭，得你自己相中才中嘞!”“我我说没相中。”“那你想要个啥样嘞，给嫂子说说，嫂子给你找个。”赵国强喝的差不多了，说话都有点儿舌头直了:“实话说吧嫂子，恁都知不道我想要啥样嘞，等到时候恁都知道了，这还没到时候嘞，慌嘞啥。”莲花和国旺对望一眼，国旺说:“你赶紧去把馍热热去吧，俺俩喝嘞差不多了。”“大哥，来，咱再喝一个来。”赵国强举起酒杯，再一次喝光了杯中的酒，这可是三两的杯子，他呛得咳嗽起来。

        火车的卧铺车厢里，何三庆躺在上铺，两手枕在脑后，怎么也睡不着。他的思绪随着火车的行驶，飘到高考后的那天下午。烈日炎炎，结束高考后的何三庆顿觉松了口气，他想好好的逛一逛县城，从小到大，他来县城的次数有限。和一直同行的赵国强道了别，何三庆骑着自行车往城西走去。自己家在县城东边，从来还没走到过县城西边。没想到，在县城西边的小河边，遇到了李西梅。这对何三庆来说，是惊喜。对李西梅的朦朦胧胧的感情，持续了两年多，他只能看着她，在心里默默的想，有时，看着她的背影，他都挪不动目光。盛夏，有风吹过。小河边，绿草茵茵，树木浓密青翠，不知名的野花点缀着苍翠，小河静静的流着，幽雅而静谧。何三庆不是第一次和李西梅单独相处，毕竟，他们每次回家返校，都同行。但是，这一次，好像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南海北的给她讲故事。他局促不安的面对着她，李西梅也默默无语。不记得是谁先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下到小河里去嘻水。只记得，他们一起下到小河里，互相拍起水往对方撒去。他们一起折下柳枝，编制成帽子戴在头上。他们一起用柳枝做笛子，吹出不知名的小曲儿。后来，同坐在树下时，他们又沉默不语了。直到何三庆折了一把野花，送给李西梅。李西梅羞红了脸，接过花来，两个人离得很近，西梅长长的睫毛随着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唇瓣如春天的樱花粉嫩粉嫩的，三庆听到自己的喉咙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他情难自已，低头吻上那朵樱花，樱花柔软而香甜。西梅的脸红彤彤的，下意识的推着靠近自己的人。三庆被推了一个趔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西梅。李西梅有些羞涩，把目光扭向一边，对着草丛中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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