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蓁蓁和裕元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吃饭。蓁蓁又坐回了树上，裕元则推辞了荀成业的邀请，回了自己的院子。

        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多盘菜，看起来非常丰盛。

        荀老爷和荀夫人看起来都十分地和善，对他们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也很友好，一直笑着在招呼他们吃饭。

        或许是因为经商的原因，荀老爷在聊天时对于话题的边界把握地很好，问的都是一些关于天剑宗或者修道的一些基础问题，间或夹杂着对他们这些可以修道之人的羡慕和赞叹，以及对自己儿子沉迷修道不管家业的恨铁不成钢。

        用完晚膳后，荀老爷就回去自己的书房继续处理生意事务了，荀夫人则和荀成业一起将他们送至大门口。

        “夫人，送到这里就好。非常感谢两位今天的款待。”蔚风在门口向荀夫人拜别。

        “大家不嫌弃我们饭菜简陋就好。”荀夫人温和地笑道。

        “哎呀，娘，修道之人连饭都可以不用吃，哪里还在乎这些口腹之欲呢？”荀成业在一旁说道，身子渐渐地站到了木熙青她们一侧。

        “娘，你快进去吧，我晚上再陪几位道友逛逛。你们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荀成业向荀夫人挥手，示意夫人可以回府里去了。

        “你啊，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荀夫人无奈地笑道，眼中却满是对荀成业的宠溺，“那你好好陪着几位道友。”

        晚上街道上的人看起来与白天相比并未减少，甚至在两侧灯笼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热闹与繁华。孩子们停留在糖人摊，开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糖人。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夜晚。

        “这边！”荀成业举高右手在空中挥舞，示意他们过去。“这家的豆花真的很好吃。在镇上的时候，我每天都要来吃。”

        木熙青一看，这不是她们早上来吃的那家店吗？突然又想起早上听到的那一番话。看齐家只剩齐韵孤身一人，就想违背约定、坐享齐人之福的普通凡人。

        这人界，倒真是永远不缺渣男。

        “蓁蓁姑娘和裕元姑娘不出来吗？”木熙青坐下问道。

        “蓁蓁晚上要修炼，她基本都不会出府的。裕元姑娘说她想等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后再出门，不然她害怕。”荀成业和店家要了四碗豆花之后，扭头说道。

        “荀兄，听说杏丽楼给了姑娘一笔丰厚的遣散费，程夏姑娘已经为自己赎了身，不知裕元姑娘？”蔚风问。

        “裕元姑娘已经是自由人了啊。她出楼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荀成业一脸开朗，看起来十分为裕元开心。

        “那为什么裕元姑娘现在在荀府呢？她不回家吗？”木熙青好奇地问道。她其实下午就想知道了，但当着裕元的面不太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唉，裕元姑娘也是一个苦命的人。”荀成业叹气。喝了两口豆花，接着说道，“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裕元姑娘是去年六月就被她爹娘卖到了杏丽楼，也算是在杏丽楼里待得最久的一批姑娘了。”

        “她爹娘当时为了给她两个弟弟偿还赌债，并且准备给他们俩娶媳妇，开出的价格很高。二十两银子，都够一般家庭四五年的开销了。为了他们两个儿子，价格咬得死死的，所以走了好几家青楼，都没谈妥。”荀成业说着自己都生气了，“呸，什么垃圾一家人。”

        木熙青在一旁点头，程夏姑娘当时应该是四两银子就被卖进了杏丽楼。

        “那时估计他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还联系到了镇上一个姓张的，打算把裕元姑娘卖给他做第十五房小妾。知道裕元姑娘在杏丽楼之后，那姓张的还去找过几回，十五房小妾什么的就是他自己喝多了说出来的。也就是裕元姑娘脾气好，换我早让人把他打出去了。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真是老皮老脸，没皮没脸。”

        荀成业又喝了一口豆花，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最后到当时才刚开没几天的杏丽楼。芙蕖姑娘知道之后，给了二十两买下了裕元姑娘，只不过附加了一个要求，要求那对夫妇就当以后没有裕元这个女儿，再也不要来找她。那对夫妇拿到钱多开心啊，一点都没犹豫就答应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裕元姑娘第一次出场的日子，好像就是她大弟弟娶妻的日子。”荀成业深深叹了一口气，“所以裕元姑娘即使已经自由了，也不想回去那个家。我是在客栈里碰到她的。她孤身一个女子住在客栈中，有时会有一些她以前的客人来骚扰她。我想着我家反正空房间还有一些，就邀请裕元姑娘到我家去了。”

        “听起来，荀兄你也是裕元姑娘的常客？了解得这么清楚。”蔚风挑了挑眉，看着荀成业问道。

        “咳咳。”荀成业嘴里豆花还没咽下去，听到这问句差点没咳出来。

        “我确实和裕元姑娘接触地比较多一些，但我们俩是清白的。我就是喜欢和裕元姑娘聊天，我都不过夜的。”荀成业拍着胸脯，一脸如果他们不相信，就要脱衣自证清白的样子。

        “嗯嗯，好的。我们相信你。”木熙青敷衍地点头应道。信不信的，爱咋咋地呗。真过夜了也不关她事啊。

        “今天听了这么多，沈公子你好像都没说什么话。有什么想法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吗？毕竟大家是在一起破案嘛。”木熙青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航慎。

        航慎正低着头喝着豆花，听到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木熙青，又很快视线转移到荀成业身上：“第一个死亡的人，你了解吗？”

        蔚风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木熙青，盯那么严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馋他？又不是没见过男的，大不了这事完了之后直接拉到房间，你情我愿，完了一拍两散，多好。

        木熙青无辜地看着蔚风。你情我愿也得他愿啊，这不先释放点信号嘛，不然万一事完了人家直接跑了呢？

        蔚风看着木熙青，跑不了，师姐这不给你盯着呢吗？

        哦，那没事了。

        木熙青和蔚风都收回视线，看向荀成业。先做正经事。

        “我知道。是住在城西那边王家的老大，王枸。”荀成业一脸不屑，“人如其名，不对，比狗还不如。每天就知道吃喝嫖赌，要不是还有个弟弟，我估计那王家早被他败光了。”

        “而且王枸他估计有点奇怪的毛病。好几次他早上从青楼出来，那楼里就去喊大夫了，姑娘也都修养好几天才再出场。”

        “那裕元姑娘不会也……”木熙青皱着眉问。

        “那好像没有。他去杏丽楼里的时候，倒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有时候我去的前一天就是那王枸，但和我聊天时裕元姑娘看起来还是好好的，没有受伤的样子。”荀成业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这……王枸那种癖好应该不是突然能好的吧？怎么会在其他楼的时候有，但是在杏丽楼就无事发生呢？越想越觉得杏丽楼可疑。

        “王枸在外面花天酒地，十天半个月不回去都没事。所以后面是齐韵姑娘去找她哥的时候，才发现王枸也死了的。不过说真的，依我的了解，死了的这十多个人里面，也就齐勉好一点，其他人，”荀成业冷笑一声，“估计死了别人还轻松一点。”

        荀成业那边说完，木熙青马上接着说道：“我们等会去杏丽楼看看吧。”

        得到认同后，几人快速解决完手里的豆花，就起身前往杏丽楼。

        在路上，荀成业还边给他们补充了一些其他死者的信息。比如第二个死者，卖了自己的女儿也要去青楼；第三个死者天天在家对自己的妻子非打即骂；第四个死者把自己女儿的救命钱拿来青楼花；第五个死者曾经当街把一位路边乞讨的老人打到吐血……

        木熙青听着，只觉得这些人，除了齐勉，真真是死有余辜。不过也是，能去青楼的有什么好人呢？齐勉那种的才是少之又少，万里难寻其一。

        又到了昨天那条街上，这条街依旧萧索冷清。听荀成业介绍才知道，原来这条街叫做花影街。

        走到杏丽楼门口，却发现大门锁上，里面也是一片漆黑，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

        木熙青还想上前去敲一下门，走近却在大门的锁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是妖法。

        “师姐，沈道友，你们要不要来看看这锁？”木熙青回头招呼道。

        两人上前。

        航慎的动作快一些，站在木熙青的左边，右手伸出去摸那锁。

        木熙青看着出现在身前的手，微微红了脸，隐在黑暗中无人发觉。

        “是妖力。”航慎感受了一下锁上的力量，肯定地说道。

        “唉，等会……”木熙青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航慎直接放出一道灵力，打向门锁。

        门锁收到灵力的冲击，直接四分五裂，而在门锁的碎片中，飘出一张纸条：

        我有事需离开杏花镇，不知多久后能回来。既然已经开了锁，杏丽楼里各位可自由探索。祝愿各位能尽快找到凶手。

        纸条右下角是一朵荷花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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