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3 遥不可及的目标

“大雷音寺！”曹亚张望，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到了灵山。
  那一座高耸入云，宛如远古神山的峰峦，伫立大地上，不知有多高。
  山巅，修筑了寺庙，流淌沧桑气息，仿佛跨越了时空，自远古而来。
  “呼呼。”此刻，漫天的仙神佛魔妖鬼，鱼贯而入，光影升腾九天。
  有仙、佛、神，这没问题，而妖、魔、鬼，灵山，也没什么排斥。
  至于是否能够容纳……纳须弥于芥子，于大罗境，就不算是多困难的事了，遑论此为圣境的道场。
  如来佛祖，如果愿意，直接开辟一个世界，安置于灵山，都轻轻松松。
  “咻。”此刻，曹亚等人，也是落座了。
  截教的多宝道人、无当圣母、鬼灵圣母等，就在一旁，双方见礼。
  “计都星君，你也是准圣九重天，距离弱混元，只一步之遥了吧？”无当圣母微微一笑，打量了曹亚，无法看出什么端倪。
  她就是准圣第九重，为截教之内的盖世角色，那位教主——灵宝天尊，如果不谈，便唯有金灵圣母，能在她之上了，便是多宝道人，也就和她差不多，鬼灵圣母，都要逊色。
  原先一个水平线的赵公明、云霄，虽神道权柄，似乎准圣九重天，可他们已无法提升，又受困于封神榜，却要落后了无当圣母。
  这也是为何，金灵圣母，分明节省了亿万载光阴，可媲美弱混元，却依旧打心眼里排斥封神的原因。
  她自身的能耐，就有希望，证得弱混元，何必卡死了自己的上限？
  何况，离开了斗府，金灵圣母，还保不住弱混元的位格，略微下滑。
  这样的情形，对资质绝顶，又得圣境栽培的大教弟子来讲，怎可能不厌恶？
  而无当圣母如此厉害，虽未施展什么术法，可她的眼光，三界之内，也是超一流，却仍不能洞悉曹亚的底细。
  无当圣母心下，也不由惊叹，这位计都星君，果是至强人杰！
  “计都星君。”和火云洞的帝喾、颛顼等人，以及北极紫薇大帝他们，打完了招呼的多宝道人，也是侧首，含笑点头。
  “多宝道人、无当圣母……”曹亚同样拱了拱手。
  截教的弟子中，上榜了的，已是固定了道行，而尚可修习提升的，却也只有这两位，臻至了准圣第九重，纵鬼灵圣母，都要差一些。
  不过，不同于他们两人，无法感应曹亚的实力不同，曹亚的神识，倒是有些模糊的触动。
  无当圣母，术法奇异，非同寻常，而多宝道人……自是一身的灵宝了！
  即便，曹亚自身的修为，仅在准圣八重天，还没此二人厉害。
  可要是真个厮杀，计算综合战力……一打二怎样，倒是不好说，兴许只为平手，而单对单的话，曹亚还是能够稳压他们一头。
  “计都星君，好久不见了。”鬼灵圣母笑道，捋了捋鬓边秀发。
  曹亚笑着回答：“鬼灵圣母，又有了进步，未来，弱混元有望。”
  鬼灵圣母抿了抿嘴唇，轻轻一笑，只是摇了摇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有上清仙法，可准圣境，能走到巅峰，便是倾尽了所有，后续的另类圣人，不能说全无概率，但也无限接近于零了。
  偌大的截教，算上封神榜上的，也就金灵圣母、无当圣母、云霄、赵公明、多宝道人，这五位大弟子，有着弱混元，乃至圣境之望了！
  只可惜，能有机会实现的，仅剩下了两人。
  这一方的强者们，似乎某些缘故，见得曹亚和鬼灵圣母对话，会心一笑，都没有再来攀谈，而是彼此闲聊。
  火云洞的帝喾、颛顼等，截教的多宝道人、无当圣母等，还有北极紫薇大帝他们，天南海北的畅聊，都为高手，见识广阔，又无宿怨，偶尔提及道法，也颇愉快。
  至于金灵圣母她们，则在别的方位上，倒是和玉帝、王母等，离得较近。
  阐教的派系，旁边的，则是妖族、魔门的高手，同在一个方向。
  最后的那一方，自是佛门与地府、五庄观等势力的人物。
  但发下了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并无到场。
  基本上，地藏王菩萨，也都不会离开幽冥界了。
  别的什么大势力，如要插手地府，后土等，兴许不满，要直接打出。
  可地藏王菩萨的表态，以及各种行动，倒令后土认可了。
  况且，地藏王菩萨和灵山、极乐世界的联系，其实都很微弱。
  佛教如此广大，哪怕还没有东传，依旧强人无数，也是派系林立。
  诸般的佛陀、菩萨，并不一定，就要追随了三位圣境的教主。
  “灵山的座位安排，倒是很有意思。”曹亚环顾，不由笑起来。
  鬼灵圣母点点头，道：“我们，还挺想诸多同门，叙叙旧，可暂时，没有机会。”
  曹亚四下里看了看，能在这里的，不是准圣，便是大罗。
  大罗之下的，什么金仙、玄仙、天仙，压根得不到邀请。

  “大罗境后，也是五星级了，在【洪荒】大世界，也得有点牌面。”
  曹亚心中咕哝，却见灵山，有一批高手起身，作为东道主，沏了上佳仙茶，茶香四溢，安宁心神，可辅助悟道，观摩法则的运转。
  “悟道仙茶叶？！”曹亚眼神微动，这玩意，可很罕见，十分贵重。
  不少的大罗境，乃至于准圣，都眸子发亮。
  别的不提，光是这一份悟道仙茶，就不虚此行了。
  曹亚饮了茶，确有一些感受，奈何，到了他的境界，用处不大了。
  “不过，大罗境九重天，以及准圣的初等三重天，甚至中等的三重天，都会有一些帮助，就算仅是片刻，也总比没有好。”
  曹亚暗暗点头，灵山的待客之道，还是无可指摘的。
  忽然，曹亚想起了什么，看向另一个方位。
  果然，金蝉子，传了悟道仙茶，递于镇元子。
  “多谢金蝉子道友。”镇元子微笑，此前虽没有什么照面，可如来佛祖的第二个徒弟——金蝉子，镇元子，肯定还是知晓的。
  而镇元子的名头，更不用多讲，响彻洪荒！
  “镇元子道兄客气了，应有之义。”金蝉子双手合十。
  然而，他的脸上，有一种困惑，不是对于镇元子，或者一旁的哪位大高手，更像是，他怀疑了自我。
  “这一幕，就真上演了。”曹亚心底一笑。
  若西游真的发生了，五庄观一劫，就有得好看的了。
  金蝉子的神情，曹亚亦发现了，暗暗猜测。
  “金蝉子，对佛法起疑了？所以，才会这一次的盂兰盆会，被如来佛，贬下凡间？至于成为了西游队伍的师父，是碰巧了，还是……有意为之？”
  曹亚也无法搞清楚，在大闹天宫之前，西游，应该是没影的，可孙悟空，被压在了五行山底，那一场“安天大会”后，便说不准了。
  “金蝉子质疑了佛法的什么方面呢？”曹亚也好奇。
  佛门，虽有三位圣境的教主，可很明显，任何一条修行路数，都非十全十美。
  再者，佛教的所谓普度众生，效果寥寥，借机发展信徒，壮大自家势力的，倒是有一堆。
  “嗡。”突然，一片琉璃佛光蔓延，笼罩了灵山。
  “如来佛祖。”刹那，所有人起身，各有行礼，或合十了手掌，或是抱拳，或是拱手，不一而足。
  一尊混元的驾临，便是弱混元，都得敬畏，不敢怠慢了。
  “呼。”下一秒，一高大的佛陀，出现在了场中，端坐莲台，面目神圣，似有笑意，却又饱含了威严。
  “请坐。”如来佛祖的声音，也极其的洪亮。
  四方仙魔，落座后，全部安静了，注视中心的灵山世尊。
  “万世皆苦，万灵俱苦，不得混元，无法超脱，沉沦苦海。”
  “而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亦非易事，需要上乘功诀，并推陈出新，走出自己的路，方有一定的概率，触碰了圣境的边缘。”
  如来佛祖，也不浪费时间，当场便开门见山，提及了成圣的疑难。
  他知道，什么才是诸强感兴趣的。
  群雄一听，立即是越发认真了，兴许，如来佛，还会演示至高神通？
  佛门的教义，认不认同，是一回事，可圣境的术法，那是没人不渴望的！
  既然世尊都明说了，混元才得脱离苦海……那他不给点实际的，为群雄，试演圣境的规则，提纲挈领，是否就不太合适了？
  这比什么袖手空谈，对佛法大吹大擂，令他们捧场，可有意义多了！
  果不其然，如来佛，也没让诸强失望。
  “怎奈，圣境难成，若无大毅力、大悟性、大机缘，何以证得？”
  “古今诸圣，谁又不是历经了磨难？”
  “‘佛’之真意，便是‘大觉悟者’、彻底圆满的‘知觉者’。”
  说着，如来佛祖，摊开了一只手，纹路很长，游动了琉璃之光。
  蓦然，一座位面，在如来佛的掌心孕育，从开天辟地，到繁衍生灵，直至黄金盛世，再一步步枯萎，最终衰亡，大世终结，化为梦幻泡影，仅一缕混沌气，残存了世尊的手掌之上。
  适才的一切，仿佛全都是虚假。
  可群雄明白，自己得见了如来佛的两招大神通。
  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很痴迷，希冀从中，窥见世尊的道则。
  直到如来佛祖的手掌握拢了，仍有不少仙魔，神情恍惚。
  “不愧是七星级的巨佬，随随便便的法术，就冠绝了宇宙。”
  曹亚惊叹，那缕混沌气，夹杂了一个微型宇宙的成住坏空，所携带了的法韵，简直无法言述！
  若是对敌，便弱混元，都难抵挡，非得重伤不可！
  然而，就在此刻，金蝉子，先于诸般弱混元，开口对如来佛道：
  “世尊，弟子有问。”
  “既然，‘佛’是‘知觉者’、‘觉悟者’，为何，又高高在上，心安理得，享受信徒的供奉？”
  “如有不顺，还会降下惩罚。”

  话音未落，才刚说到一半，四方的高手，便全部噤若寒蝉了。
  金蝉子，这是在干嘛？质疑如来佛祖的行动？
  不过，金蝉子，系如来佛的第二个徒弟，此为大雷音寺的内乱，群雄，还是别乱插嘴，以免惹火烧身。
  圣境的怒火，谁承受得住？
  金蝉子身边，像是五庄观来的镇元子、红云道人，以及同属灵山的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灵吉菩萨、大势至菩萨、韦陀菩萨等，都是悚然一惊！
  金蝉子是疯了吧，竟当着八方豪杰的面，拿这种问题，质问世尊……
  观音菩萨、镇元子等，目中不免浮现了担忧。
  “有大法力，可不代表，没有了大欲望，许多时候，欲念反而更是强烈。”曹亚心道，“佛门，当作一个宗教，一条常规的超凡路数，没有任何问题，确有多尊混元出世，验证了佛教路线的可行性。”
  “但要推崇，当作信仰什么的……那可算了，道门等等，其实也一样。”
  “好与坏，是分人，可不是按照功法来的。”
  “力量这东西，又无善恶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有用的，那就用，没用的，那就搁置一边。”
  “能帮助自身强大，帮助实现光辉的理想，那就有意义。”
  “不管什么时候，也得有底线，不可丢了良知。”
  “只是……太多的强者，为求突破，一次次抛弃了底线。”
  “也因至强的力量，俯视着苍生，自认为高高在上，需要供奉……”
  “而这一类的角色，没有犯下罪孽，倒还罢了，如有业火杀孽……哼，既已是畜生，那就该去死！猪狗不如的东西，魂飞魄散，是必须的结局！”
  想到此处，曹亚脸上，也掠过了一抹苦涩。
  奈何，这是七星级的【洪荒】大宇宙，巨佬一大堆。
  他的战力，的确不差了。
  但也绝对做不到威压洪荒！
  无法像别的一些世界那样，推动了人道的秩序，纵无法一下进入大同社会，可也在一步步靠近，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事实上，即便曹亚晋升了七星级的圣境，也不能改变【洪荒】的风气。
  除三皇道人、道德天尊、娲皇等极少数的圣境外，又有几尊，会产生此念，并为之行动？
  鸿钧？只要天道无损，世间万物，皆是刍狗，并不高看了谁一眼。
  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后土等，或可争取。
  然魔祖、混沌魔虫、混沌魔兔、混沌凶鲨等，占了多数的混元，对此，普遍是嗤之以鼻的。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可屈服，那从来不属于我！”
  “力量不足，就先苟着发育，有朝一日，若能证得七星圣境……届时，方是发难的时机！”
  曹亚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眸中的杀机。
  而与此同时，如来佛祖，也对金蝉子，进行了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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