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采薇

　　慕青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落寞，看到了他身上的故事。

　　“小姑娘，真用不了这么多。你要是有铜板的话，给一两个就行。”

　　老人把钱放到了慕青的手里。

　　慕青只得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铜板，这还是那天买绿豆糕剩下的。

　　她虽拿着银子，心里还是比较奇怪，怎么会有不爱钱的人了。

　　“小姑娘，这个老人就是这样的。”

　　只见胖旁边的大娘见慕青不解，便说道。

　　“他才是这几日进京的，平日里就靠着这技艺生活。”

　　大娘又说到。

　　“平日里就睡到街上。”

　　看着老人只是端着个盘子，在周围转了一圈下来，也就是几十个铜板，可能也就是四五天的伙食钱吧！

　　人群也慢慢散去，老人把银子收进包包里，就回过了人海。

　　戏演完，终于散场了。

　　各归各处，不管有没有看客。

　　幸运的事是这个老人他有这么多的观众。

　　而他故事里的女子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断的怀念着从前，等待着那个人。

　　“这个老人在这几天了吗？”

　　慕青问道。

　　听大娘的话，慕青觉得他应该在这一段时间了。

　　“青青，站在这干嘛？”

　　这边，慕枫他们也跟上来了。看到慕青站在这，神情有些失落。

　　“刚才是干什么的？”

　　挤了半天，慕枫才挤了进来。

　　“刚才有个老爷爷在表演口技。”

　　慕青转过头说到。

　　“很好吗？”

　　对于口技，慕枫也是听过的。有这么多人围着，实在不可思议。

　　“挺好的。”

　　慕青说道。

　　平常的口技只是模仿一下各种各样的声音，而这个老人却在用心表演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较其他人相比，慕青觉得这更吸引人。

　　“走吧！”

　　慕青看到父母们已经走过来了，忙上前去。

　　“青青，在街上要小心。”长公主也舍不得多说女儿。

　　但是街上的人这么多，女儿要是落单的话，他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知道了，娘亲。”

　　慕青无比乖巧的说到。

　　慕青的认错态度，可以说是一流的。

　　街上时不时的飘来一阵阵香味。

　　“要不要吃些东西？”

　　魏驸马说到，一般来，不是逛，就是吃嘛。

　　“可以。”

　　长公主点了点有，走了这么久的路，肚子也有些饿了。

　　只见，魏驸马领着几人往一个小巷子走去。

　　左拐有拐，终于来到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上。

　　两个老年夫妻正在忙碌着，老头子忙着给客人端馄饨。

　　老妇人忙着往锅里下，盛出来。

　　两人之间的配合可谓是相当默契嗯。

　　而几张小桌上也坐着几个人。

　　老妇人一抬头，就看到魏驸马一行人。

　　激动的忙说到，“你们来了。”

　　慕青心想这是和谁认识？

　　就听到长公主和魏驸马一起说到。

　　“李婶。”

　　原来和爹娘认识。

　　慕青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眼里，她娘不像是那种吃路边摊的人啊。

　　难道还有其他的故事不成？

　　“好久不见。”

　　魏驸马感叹到。

　　李叔也从里面出来了，看到魏驸马和长公主两人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

　　“你们来了。”

　　老人双眼含泪。

　　“李叔，我们来了。”魏驸马笑着说。

　　“来了就好，里面坐。”

　　李叔忙招呼人匀出一张桌子给长公主一行人。

　　“这些年，你们可还好？”

　　魏驸马看着忙碌的李叔问到。

　　“好着了，身体硬朗。”

　　李叔笑着说。

　　“老规矩，来七碗三鲜馄饨吧！”

　　多余的话，魏驸马也没有说。

　　“好嘞！”

　　老爷子爽朗的说到。

　　“爹，你们认识？”

　　慕青终于掩不住心里的好奇，出口问道。

　　“认识，以前常在这吃馄饨。”

　　魏驸马答到。

　　这出馄饨摊，是见证过他俩的爱情故事的。

　　“那你们得关系怎么这么好？”

　　慕青想也不应该，她也去过好多常吃的摊子，也不是这种感觉呀！

　　“又一年，他们遇到了当地街霸的欺压，我们帮助了他们。”

　　魏驸马简短的说到。

　　他虽说的简单，但是他俩为了不暴露身份，就在这吃了一个月的馄饨。

　　自此之后，街霸就再也没有欺负过他们。

　　见他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每次，他们吃馄饨的时候，李婶就给他俩舀的满满的。

　　再到后来，两人的婚事遇到阻碍的时候，也是李婶和李叔，一直在安慰失意中的魏驸马。

　　渐渐的，李叔李婶，在他们眼中是不同的。

　　而他们在李叔李婶的眼中也是不同的。

　　就这么着，和两人成了往年之交。

　　刚有孩子的那几年，他们还特别喜欢来这儿。

　　后来，忙于照顾孩子，在加上，长公主觉得自己已经是母亲了，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肆意妄为。

　　别说在路边摊吃东西，就是逛街都逛的少了。

　　再加上慕青三岁后，长公主和魏驸马便带着慕青去云游天下。

　　回来后的这件年，他俩忙于京城的社交，基本也不怎么出去。

　　要不是今晚，魏驸马刚好有些饿了。

　　想到这还有两个老熟人，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到这。

　　不一会儿，李叔和李婶就端着七碗馄饨过来。

　　“孩子们，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李婶慈祥的看着慕青他们。

　　“谢谢奶奶。”

　　慕青甜甜的说到。

　　“好好好，好孩子。”李婶笑着说道。

　　把碗放下后，“要是不够，就说，给你们再加点。”李叔说到。

　　慕青看着碗里满的馄饨，心想着这已经很多了。

　　“好，你们去忙吧！”

　　长公主看到又有人进来了，便说到。

　　来人是一对年轻的恋人，慕青猜想这可能是乞巧节定情的情侣吧！

　　只见他们手拉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

　　他们坐在了靠前的那张桌子了。

　　慕青把视线转到了这碗馄饨上。

　　香气扑鼻，上面飘着绿绿的菠菜，红红的萝卜丝，黄黄的蛋丝，还有黒黒的紫菜。

　　光看着这卖相，就让人垂涎欲滴。

　　慕青先用小勺盛起一个馄饨，放到嘴边吹一吹，再轻轻咬下一半，那馄饨馅的美味和馄饨皮的滑溜感合在一起，真是妙不可言。

　　再舀一勺淡淡的汤喝，更觉得爽极了。

　　怪不得娘亲他们喜欢到这来吃这的馄饨。

　　慕青又吃了一颗。

　　“这的馄饨真好吃。”

　　慕青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终于找到了美食，可以分享给小萱了。

　　“那当然了，我和你娘吃了好些年。”

　　魏驸马有些怀念的说到。

　　那段时光是人生中很快乐的时光，他俩基本是吃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才觉得这的馄饨味道最好。

　　“我觉定以后我也要来这吃。”

　　慕青仰着头说。

　　慕枫这边也是吃的卖力，咬一口馄饨，喝一口汤，忙的不亦悦乎。

　　“这馄饨的口干确实不错。”

　　慕轩说到，在他吃过的里面，这算是最好吃的了。

　　份量也很足，当然这可能是看在他爹娘的面子上的。

　　不过就看旁边一桌碗里的馄饨也不少，可见真是一家很良心的卖家了。

　　这边李叔忙完了，走过来打算和长公主魏驸马说会儿话。

　　“这几年，你们去哪了？”

　　李叔说到，有十多年没见了，但是看到的第一眼，他们还是认出来了。

　　他们晚上卖馄饨，白天又准备着包馄炖，基本没时间去转。

　　要是出去转的话，说不定人可以偶遇一两次了。

　　“到处转着，也没个具体的地方。”

　　魏驸马说到。

　　“刚开始的时候，去了南方，后来去了大漠……”

　　魏驸马便把这些年的经历，粗粗的讲了一下。

　　“年轻人多出去转转挺好的。”李叔说到。

　　他们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摊子上了。

　　早些年也想过出去，但是由于生计，只能被迫留下。

　　这些年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是特别方便，相着还是守着自己小摊子的好。

　　看着天色差不多，长公主觉得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向李叔和李婶道别后，几人就向巷子外面走去。

　　终于到了马车的停放地了，几人坐上了马车。

　　刚下马车，就见一个老人倒在地上。

　　慕青上前一看，原来是表演口技的老爷爷。

　　“咦，怎么是他？”

　　慕青不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青青，你认识？”

　　慕枫问道。

　　“他就是今天表演口技的老爷爷。”

　　慕青忙上前去掐了掐人中，老人还是没有醒了。

　　“娘，我们把他带进府吧！”

　　慕青把目光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她娘。

　　“好。”

　　这孩子，她也不是特别可恶的人，有人晕倒在他们府前，肯定是要管的。

　　长公主忙让守卫把老人背进去，让墨砚去叫府医过来。

　　守卫把老人放到了客房，慕青一行人也跟着他们进来了。

　　不一会儿，府一就被叫回来了。

　　“李太医，快看看，这位老爷爷是怎么了？”

　　慕青迫不及待的问到。

　　“郡主，你别急让老夫看看。”

　　李太医边说着边来到了老人的身边。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忧思过度。”

　　李太医说到。

　　李太医按了按人中，老人悠悠的转醒了。

　　“李太医，我刚刚也按了，怎么不管用。”

　　慕青实在想不来自己差哪儿了。

　　电视上都是这么按的。

　　“郡主，你用的劲太小了。”

　　李太医笑着说。

　　从刚才来看，连些印子都没有嘛。

　　“原来是这样。”

　　原来按人中还是需要劲的，慕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人已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立马坐起身来。

　　“老爷爷你别动，你躺着休息吧！”

　　慕青一见老人要起身，便说道。

　　“这是哪？”

　　老人问道。

　　“这是我们府山。”慕青笑着说道。

　　“我怎么回到小姑娘你的府山。”

　　老人想起来这个就是刚才要给他一两银子的小姑娘。

　　他收起他的防备心，不过，就他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图的。

　　“你刚才在我们府前晕倒了，我们便自作主张你背进来了。”

　　慕青一个人就将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了，其他人都没有机会插嘴。

　　老人这才注意到了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屋子穿着都是特别讲究的人，起身就要行礼，被慕青制止住了。

　　“老人家，你就躺着吧！”

　　长公主说道，皇室虽重礼，但她也是良善之人。

　　怎能接受一个生病老人的礼了。

　　而慕轩已经跟着李太医去取药了。

　　“老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刚才李太医说的话，慕青还记得。

　　“没什么，就是陈年旧事了。”

　　老人说道。

　　又张嘴说道，“小姑娘，你听过我的口技，你就知道那个故事。”

　　慕青点了点头。

　　“那个故事中的女子就是我的妻子。”

　　老人的故事这才娓娓道来。

　　老人和故事中的女子一起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就连去采花的时候，也是两人一起去的。

　　少时一起去山上，河间去捉鱼。

　　不知不觉见，两人产生了感情。

　　可是新婚还没多久，采薇的就剩下他妻子一个人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等着自己，就是没有等回来。

　　他俩最喜欢的歌就是采薇了。

　　老人轻轻的在嘴里哼着这首歌。

　　雪欲来的时候，

　　又烫一壶酒，

　　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

　　小炉边，那首歌谣

　　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

　　恰是初秋，

　　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

　　那首歌，哽在喉，

　　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雨未停的时节，

　　煎茶试新叶，

　　让光阴，杯中交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

　　研开墨，芒种刚过，

　　歌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花未谢，

　　尚可采撷，

　　却低首，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

　　谁和着那首歌，

　　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共采薇，

　　风欲暖，初成蕊，

　　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

　　露尚稀，叶已翠，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

　　草未凋，又抽穗，

　　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

　　今我来，雪霏霏，

　　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选自HITA的《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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