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家仙

我悄悄的下了地，撩开门帘子一角往外瞄着，看见我奶奶正坐在正屋凳子上，一脸严肃：“李家儿媳别着急，你先想想二娃子今天去了哪，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了疯。”

        只见二娃子妈脸上写满了担忧，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着实看着让人心碎。在那个时代，尤其是像我们居住的农村，人们大多是愚昧的，封建的，都说夜晚不干净，对于天黑出门这件事是极大的避讳。如果说一个人的喜悦是可以收敛的，但恐惧是你想藏也藏不住的，就像现在的二娃子妈，农村妇女一个人夜里跑出了门，可想而知也是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的恐惧。“二娃子，二娃子，今今天本来一直是在家里玩的，中午时候我我我犯了困，想睡一会，这二娃子在在家里叮叮当当的没完没了的吵吵人心烦，就让让我给辇了出去，临走时听他说是要来找您家找你家冬生玩来”。二娃子妈结结巴巴的说着，“对对了，您家家的冬生呢？”说完，二娃子妈摇头四顾的好像在找起我来。

        我在拽着门帘一角，心脏砰砰的跳，就像有预感一样，在我想到赶紧放下门帘子躲起来之前，二娃子妈已经发现了我，一双圆睁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之色，就这样和我对视上了。紧随其后的，是奶奶凌厉的眼神也射了过来。

        “陈冬生，给我出来！”奶奶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年久的木制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吓得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个激灵。奶奶大人肯定是发火了，要不然奶奶也不会叫我本名的。

        见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掀起了门帘子，唯唯诺诺的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站在离奶奶有一米的地方站定住，低着头，无处安放的手放在身前也不是，背在身后也不是，只能紧紧地抓紧背心的下摆，等候发落。

        奶奶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冲着我说：“今天你跟二娃子去了哪，赶紧跟我们说说。”

        “我我我就跟二娃子去去出去逮家雀了，逮了一一下午，我们就就就都回家了，哪哪也没去啊。”我紧张的说着，不自觉地也结巴上来。

        “逮个家雀按道理不可能会出事啊”奶奶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神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都说自家的孩子说谎是瞒不过大人的，我不敢和奶奶对视，只感觉脸上一阵火烧，却又害怕被发现心里的小九九，强大羞愧感压得我慢慢低下了头。心里好似打鼓一般“咚咚”的跳着。人越是心虚表现的越是明显，八九岁的年纪，做错事情是想瞒也瞒不住的。这不马上就被发现了端倪。

        “冬生呀，好孩子，你快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忘记的地方，你快想一想呀”二娃子妈焦急的说着说着就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摇晃起来。我抬头看见她紧皱的眉头，瞪大的眼睛，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婶婶，我我我没说没说谎啊，就就真的去去逮家雀去了”我一双小手被她攥的有些疼痛，但我想抽却又无法抽出来，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这时奶奶对着我说：“你这孩子，赶紧跟我说实话，再不说看我不抽你！”

        奶奶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对我动过手，偶尔的几次也都是我太淘气了才象征性的比划两下。此刻见奶奶是真的发怒了，小手还被一个外人紧紧地攥着。不由得一阵委屈，也许是有一些害怕的，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知道事情是瞒不住的，索性就只能全盘托出了。“那那是李二娃，不是我。”我小声的说道。

        见我开了口，二娃子妈赶忙又摇起了我的手“二娃子怎么了，是什么，冬生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李家媳妇先别急，听他把话说完”。奶奶此时握掌成拳，在桌面轻敲了两下。

        “好好好，冬生呀，你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赶紧跟你奶奶说说，我家二娃子的命可就靠你了”。二娃子妈可能也意识到拽着我有些不妥，赶忙放下手，却又是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着。

        双手解放了出来，我又有些有些本能的抓着裤衩的松紧带不断地揉搓着，“我们真的是去逮家雀了，就就也没有粮食，二娃子二娃子就抓了一小把贡米装走了”我的话音越说低，头也低的顶到了下巴。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我也多少清楚一些，肯定是和我家的供奉的仙家有关系。

        虽然我说的话到最后基本上没了声音，但不大的屋子，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我的话，也一字不差的落在了奶奶和二娃妈他们的耳朵里。

        我话音刚落，只见坐上的奶奶“砰”的一下用力的拍了桌面，这一下就像一把刀，二娃子妈就像一个气球被扎漏了气，瞬间只觉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一阵颤抖，我抬起头看向二娃子妈，只见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眉毛挑的老高，嘴唇哆哆嗦嗦的嘟囔着，“完了完了完了”整个人一个踉跄，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却又像是气球没有完全漏完气，仅存的一股劲又使得她看向我的奶奶连哭带叫的说道：“婶子呀！孩子不懂事，你赶紧出手救救孩子吧，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二娃子妈抽泣的说着：“都怪我家二娃子淘气，但他还小啊，根本不懂这些事，你大人有大量，我跟仙家认个错，求求它放过我家娃子吧！”，说完只见二娃子妈突然就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抬起，竟是摆出了要磕头的架势！

        奶奶赶忙站了起来，拉住了二娃子妈“媳妇，先别急，这事发生在自家里，不能光怪孩子一个人，我们家怎么也是有责任的”一边说着，一边把二娃子妈拉了起来。

        “婶子，现在怎么办啊，我家二娃子还在家里折腾个不停，再这样下去，人可就说不准了啊。”二娃子妈握住我奶奶的胳膊。

        奶奶有一丝踌躇的说道：“媳妇，我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日出摆供算人间事，日落插香避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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