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玛丽医院，精神科。

苏小鱼坐在床上，她的手和脚都被束缚带绑着，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在她的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病房的窗外，苏世昌看着苏小鱼，眼里满是泪光在闪烁。

“原则上我们建议家属转送专业的精神科医院，如果情况允许也可以带回家治疗，苏先生？苏先生？”

苏世昌回过神来，他看着医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对不起，失神了，我们带她回家照顾。”

苏小蝶和于浩正在楼下买着纸尿片之类的日用品。

“你什么时候回去？”苏小蝶拿起一包纸尿片说道。

于浩推着购物车跟在她的身后：“快了，没什么意外的话，后天就回去。”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时间来到了六月，苏小鱼醒了，但是她也疯了。

这让他的心中有一种愧疚。

如果当初他没有遇到苏小蝶，没有因为这矛盾，没有利用苏家帮他解决学校的问题，还有资金来香江的问题（资本管制），苏小蝶也不会来香江，也不会接触期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精神失常。

于浩看着正在挑选成人纸尿片的苏小蝶，自从苏小鱼醒来后，苏小蝶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她不再性，每天围着苏小鱼忙前跑后，就像以前苏小鱼照顾她一样，现在轮到她照顾苏小鱼。

两人买好东西返回了医院，苏世昌看着两人回来，露出了笑容。

苏小鱼拿着食物和日用品进了病房。

“别过来！别过来！”

“放过我，我怕疼，我怕疼。”

“不要毁容，我不想毁容！”

等房间门关上后，声音已经消失。

于浩坐在了苏世昌的旁边开口道：“我后天回去中海。”

苏世昌点了点头：“回去吧，谢谢你救了小鱼回来。”

于浩不知道怎么接苏世昌的话。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怪你？”苏世昌问道。

于浩愕然苏世昌会那么直白的问出来，不过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把小鱼当成我的接班人，以后接手世昌集团，可惜是我太想当然了。”

“小鱼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小蝶无论在学习，性格，待人接物方面，都比不上小鱼。”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在金钱的深渊里面，她居然会爬不出来，十亿美金，只是十亿美金，她居然会挂断我电话，而且还说我太胆小。”

“你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我这么多年来真的看错了，我给她灌输的是苏家人永远不能被欺负，想要不被欺负，没有权，就一定要有钱。”

“所以她不管小蝶和你的矛盾，把你带来见我了，她觉得你可能真的会赚到一个亿，而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让她去拿了一笔洗白了的黑钱。”

“事实证明，这是你的主场，我们都不过是自不量力，只能搞小动作的人而已。”

说到这里，苏世昌转过头，看着于浩的脸。

“当初大家互相利用，只是我们不了解背后的游戏规则，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一直以为我苏世昌，输的起。”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过是个可悲的老头。”

苏世昌指着病房。

“什么世昌集团，什么没有权一定要有钱，什么接班人，最终我只是个可怜虫，可怜虫，看着女儿出事，却无能为力的可怜虫。”

“有些东西，我根本输不起！”

于浩离开了医院，他甚至没有和苏小蝶告别。

坐在回中海的飞机上，于浩点了杯咖啡。

他看着窗外的白云。

脑海里都是苏世昌那半白的头发。

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

这个叱咤中海的男人，最终为女儿，彻底白了头。

回到了出租屋，躺在床上，好像整个人的思想一下子都被在香江的一幕幕填满，最终停在了一夜白发的苏世昌身上。

已经六月份，学校里都是准备考试的人，消失了两个多月，突然出现在班里的于浩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每个人看于浩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张震半个月前跳楼了，据说他把家里的积蓄都骗了出来，就为了炒股，可是他迷信那个什么指标，买中了问题股，一跌再跌，最终可能跌得太多，张震受不了，就跳楼了，没救回来。”

“他在跳楼的时候和劝他的人说，他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你能赚钱他不能，为什么你可以把钱砸他脸上，让他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

“你一直没出现，大家都说你也是亏太多了，想不开了，不过有个大一的女生经常跑来看你回来没，她说你一定不会有事，你是去了香江。”

“对了，你真的去了香江吗？”于浩身后一个路人甲同学八卦问道。

“嗯，我去了香江”

“你去香江干嘛了？听说班里好多同学都跟着张震用了那个指标，大家都亏了不少，所以大家看你的眼神才有点怪怪的，大家都知道你和张震有点不对付。”

于浩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要看我怪怪的？我可没和他打赌什么你亏了就跳楼之类的破事啊。

辅导员也知道于浩回来了，还把他找去问话，张震跳楼不是于浩唆使的，别说他父母来学校闹，连去派出所报警都没立案。

一如当年那个迷恋刘德华的女孩，刘德华的演唱会看不了你就自杀？那刘德华结婚了你是不是要毁灭世界啊。

于浩觉得很滑稽，不过他也如实把他和张震的矛盾给校方说清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下了课，于浩又推出他的那辆二手单车，回去出租屋。

只是出租屋的马路对面，一辆小绵羊正停在那里，旁边的杂货店里，戴着头盔的唐妍拿着一个雪糕杯走了出来，她坐在旁边店的玻璃窗外，双腿一甩一甩的看着于浩所住的出租屋。

唐妍一边用小木片刮着雪糕，用舌头舔掉，然后傻笑起来。

一个踩着单车的身影出现在了唐妍面前，她含着小木片的傻笑一下子僵住了。

然后她脸上飘起了两朵红晕，两条腿也不甩了。

“好巧啊，请我吃雪糕吗？”

“可以呀！师兄你等我，我给你买！”

然后，唐妍又冲进了杂货店。

唐妍拿着雪糕递到于浩面前。

于浩接过来，吃了一口，水蜜桃味，就像唐妍脸上还没散去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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