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一命换一命

顾悯生强撑着身子坐起，就如还多天所言，有药。但喝与不喝自行决定。

        “我不喝药，一命换一命，怎么样？”孱弱的身体，说起话来都是微乎其微的声音，但是这冰冷的话语，此刻从悯生的嘴中说出来时，却有一丝森然之感。

        海夺天也算是明知故问，但是他理解的遗命换一命，是疾风用自己的命换顾小意的命。但是这样的买卖对他来说，并不划算，毕竟比起顾小意这个女子，他更在乎的还是疾风。

        他淡定地走至一旁的榻前，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卸下，毫无诚意的说道：“可以呀，一命换一命，但是你的命，现在对我来说好像并不值钱。”

        卸下了佩剑之后，海夺天又开始褪去身上的斗篷，细眉微挑，漫不经心的看向了悯生，眼角处的张驰是显而易见的嘲弄。

        这样态度的海夺天，顾悯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此时看起来，却异常的让他心慌。

        于是不禁皱起了眉头，镇定的问道：“我的命的确不值钱，是二当家呢？你所做的这一切，费尽心机的陷害顾小意，不就是为了救他吗？”

        海夺天闻言一声冷笑，左眉微不可查的轻挑一下，旋即淡定的问道：“的确如此，所以顾小意死了，就没有……”什么事了，你和凯旋，都不用死。

        “顾小意不能死，你不就是想叫二当家吗？我替顾小意去死，暗阁不是一向如此吗？有人替死便好。一开始不就是嘛，是二当家自作主张帮了顾小意，现在顾小意是在替他去死，所以……”

        “所以什么！别以为自己做了几年得力帮手，你就无所不知了！”这是微怒的低吼，不过两句话之后，还多天便掩饰不住内心的怒意，被激发了出来。

        可海夺天这一怒，顾悯生却笑了。原本他是在赌，现在却有了七成的把握。

        所谓关心则乱，要的便是他这番冲动。

        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悯生强撑着疼痛不已的身子，掀开了身上的被褥，缓缓下床。他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够，如此一动，伤口便又撕裂开来，醒目的红色透过包扎的绷带，叫人不忍直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人守着钻心刺骨的疼痛，缓缓的走到了海夺天的面前。

        “扑通”一声，悯生径直跪在了海夺天的面前，尽管身负重伤，但要版依旧挺直。随即努力的抬臂，叠于胸前，一拜。

        “一拜大哥救命之恩！”

        叩首起身，腰板依旧挺直，同样的动作，二拜。

        “二拜大哥放逐之恩！”

        再次叩首起身，腰板依旧挺直，忍受着穿全身传来的疼痛感，再次抬臂叠于胸前，三拜。

        “三拜大哥施舍之恩！”

        海夺天明显不忍，他嘴角明显的抽搐，原本微眯着眼，也能看出他那眼中的犀利之光，但此时，却脸色突然的一阵煞白，神情也慌乱了些许。他本就是在乎疾风的。

        大幅度的活动，已经让他的鲜血从绷带中溢出，三次叩首，已然让他手臂上浸出的血迹，沾染到了木板之上。甚是狰狞刺眼。

        但这一切的痛心，海夺天都忍耐了下来。在民生站定了身子之后，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将手肘靠在台桌之上，拄着自己俊美的脸。

        “说完了？如果我不应呢？”海夺天嘴角微勾，说起话来三分带刺，根根扎心。

        可悯生却丝毫没有慌张，轻轻一笑，正好迎上了海夺天那冰冷的双眸。这份笑中透露着从容，自信，似乎已然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海夺天不解，他以为悯生会求饶。可眼前如此状况，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他看着悯生长大，却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这孩子身世惨淡，海夺天捡到他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隆冬天。那个时候他才三岁，寒风呼啸的时候却衣不蔽体。

        那个时候海夺天，正值少年。行至到悯生的面前，便被他一把抓住了锦袄，微乎其微的声音，险些都无法进耳，“救我，救我！”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走……”

        如此强大的求生意识，瞬间感染了海夺天，思虑再三，便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他未有阁籍，但也算是半个暗阁之人，毕竟他的一生武功，都是海夺天教的。

        因为海夺天性子冷淡，所以悯生跟在他的身边长大，也没有真的笑过几次，因为民生同他说过，“我讨厌暗阁的血腥！”

        生在暗阁，见流血漂橹都是常事，毕竟他们就是杀人工具，整日以杀人为乐，以血腥为伴。

        所以，海夺天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归还了他的自由。所以现在悯生这样的笑，让他欣慰。

        见海夺天良久不语，却一直自己浅笑着发愣，顾悯生虽是不解，有些急切，但还是淡定的笑着继续阐述自己的筹码。

        “你信我吗？我懂你，你会应的。”刚刚的叩首让他气息稍有不稳，随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用我的命，换顾小意的命，但却可以保二当家的一生平安，你何乐而不为？”

        “什么！”意识的震惊，让海夺天瞳孔骤缩。凝聚了眸光，冷眼向悯生看去。

        “因为二当家的公然判命，所以暗阁才要置他于死地，但是你保下了他。可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所以你要杀顾小意，保他一时平安。但是你同样知道，杀了顾小意只会让他更加叛逆。”悯生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

        如同刚开始的海夺天，临危不乱，谈笑风生。

        海夺天速来知道悯生由此番心性，但如此淋漓尽致的彰显出来，他亲眼所见，还真的是头一次。

        “所以你把我交给暗阁，饶顾小意一命，他还是你那个最乖的弟弟。”

        未等海夺天开口，悯生再次先发制人，可如此话语却瞬间激怒了海夺天，两处暴怒的火焰在他眼中腾然升起，森森地道：“你也说了是饶，我说不着如何？”

        面对海夺天如此暴怒，顾悯生依旧坦然一笑，仍旧看不见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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