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已有的两套房产，陆家嘴那套占着好地段好学区，他们留着，等以后聂思踱大了，说不定喜欢住在那个地段。

        聂踱郊外那套房子空置着，肖依然说那个房子就是聂踱的娘家，他们以后如果吵架，得给聂踱一个能够安心的去处。

        不过肖依然也说了，聂踱没机会回娘家，因为他们不会吵架，肖依然会永远让着聂踱。

        他们新买的房子是套别墅，地下两层分别是健身房和酒吧，一楼会客，二楼保姆孩子房，三楼主卧书房。

        装修完晾了一阵子，入住这天没什么特别的。

        可一进三楼的卧室，聂踱震惊了。

        整个卧室布置的像回忆博物馆，满墙聂踱小时候的照片，还有肖依然从聂踱姑姑那要求寄过来的，老家压箱底的，属于聂踱的东西。

        肖依然吻吻聂踱的脸，让他慢慢看，自己进了衣帽间去。

        等他再出来，换上了一身他十八岁时的旧衣服。

        白色的篮球服已经很旧显小了，可被肖依然穿在身上，聂踱还是一眼看过就回到了当年的画面里。

        “你好。”肖依然笑着走过来对聂踱伸出右手，“我叫肖依然，很高兴认识你。”

        今天肖依然没有弄发型，头发自然的盖在额头上，显得他那么年轻，朝气蓬勃的还像个学生。

        聂踱怔愣的握住他的手。

        肖依然单膝跪下去，左手手心摊开，上面两枚简约的男戒闪着光。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无谓的较劲上，聂踱，我心里有个坎过不去，这个问题我只问一遍，你只有机会回答我一次。”肖依然仰起头，虔诚而真挚的注视着聂踱双眼，“你真的后悔认识我吗？”

        或许以前，聂踱认为自己后悔。

        但肖依然躺在抢救室里，聂踱已经醒悟了，他那么珍惜肖依然的十八岁，如果错过相识的机会，才是他的遗憾。

        聂踱这把年纪了，只对一个人动过心，那就是肖依然。

        如果连相识都要否认，那么聂踱注定一生都不会爱上谁，不会经历爱情的痛苦，同时，也无法获得爱情带来的快乐。

        他和肖依然都不是乐观的人，他们只能从对方爱着自己这件事情中找到快乐。

        聂踱拿起男戒中略大的一枚，执起肖依然的手，无比严肃认真的把戒指慢慢套上肖依然的无名指，“我叫聂踱，很高兴认识你。”

        他用这种方式回答了肖依然的问题，肖依然心里那道坎，或许一句话过不去，聂踱愿意在今后长久的岁月里为肖依然疗伤。

        就像他知道，肖依然也一定会把他捧在手心里，治愈他心里那些迟早会被治愈的。

        小一些的戒指，肖依然跪着帮聂踱戴上无名指。

        “仪式完成，现在，你可以碰我了。”肖依然笑着张开胳膊。

        聂踱耳朵发烫的把他推倒在地板上，吻着滚了一会儿，再被肖依然抱起来丢上大床。

        天花板上垂下一串串用聂踱高中时傻乎乎的一寸照做成的塑封挂坠，一直垂到聂踱触手可及的高度。

        他仰着头任凭肖依然释放野性的啃他咬他，要把他揉碎一样的可怕力道之下，聂踱竟奇异的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这样的肖依然以后只有他看得见，只属于他。

        ——过去——

        聂踱接到老家电话，赶着当晚最后一班飞机赶回宁夏。

        他离开老家已经十年了，除了每年回去一两次，每次停留两三天，之外的时间他都在上海。

        四个月前他刚回过一趟老家，当时爷爷还能让他扶着在老房子附近溜溜弯。

        怎么才过去这么短时间，爷爷就卧床不起了呢？

        摘掉度数很浅的无框眼镜闭上眼，聂踱手肘支着小桌板捏了捏眉心，太阳穴里一跳一跳的憋着疼，他得趁飞行的两个半小时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聂踱睡眠一向不好，就算再累再困，飞机上也还是别扭难受。

        睡睡醒醒终于熬到落地，头倒是不太疼了，但疼痛并没有放过他，只是换了个地方。

        他把黑咖啡一饮而尽，忍着胃疼站在了舱门跟前等放行。

        秘书给聂踱在网上租的车已经停在出口，聂踱跟租车小哥办了点手续就把车开走了。

        从河东机场回爷爷家还要开一个半小时，路上聂踱给小姑拨了个电话。

        小姑说爷爷不肯吃东西，只念叨着要见聂踱。

        “家里有电磁炉吧？”聂踱四个月前回老家买过。

        “电磁炉让你大伯送给居委会的人了，不过家里有煤气灶……哦，你不能碰火，你回来吧，姑姑煮点东西，你就说是你做的，爷爷肯定愿意吃。”

        “豆浆机呢？还在不在？”聂踱四个月前也买过。

        “没啦，都让你大伯送掉了，你大伯那个人啊，胳膊肘就爱往外拐，说电磁炉和豆浆机都没用，放家里落灰不好收拾，全送掉了。还有你上个月往家寄的牛奶和燕窝，都被你大伯送给居委会了。也不知道他成天跟居委会那帮人琢磨什么呢，说办事也靠不上，当年你往上海转户口，那帮人就没……”

        “算了。”聂踱打断小姑的话，“我看看哪家店开门，我去买新的。”

        爷爷虽然老了，但耳朵灵得很，还从来不让关屋门。

        要是让爷爷听见小姑做饭，爷爷肯定是不愿意吃的。

        爷爷很黏聂踱，只要聂踱在身边，只要聂踱给做饭，爷爷就会笑呵呵的能吃多少就努力吃多少。

        把车开到商业街，小城的这个时间店铺都已经结束营业。

        聂踱抽着烟纠结了一会儿，他得去弄个电磁炉，再弄个豆浆机，爷爷爱吃米浆和米糊，今天指不定想吃哪种。

        虽然材料都是米，可有没有打碎再煮直接决定爷爷是不是能吃的舒心舒服。

        一群高中生可能是下了晚自习，骑着电动单车从他跟前路过。

        有一辆车上两个男孩说说笑笑的一下拐到了聂踱的glc车头上。

        嘭的一声，车头保险杠瘪进去一块。

        聂踱开门下车，平静的看了看闯祸的学生。

        骑车的那个一看就是毛头小子，倒是坐车的这个……

        那身白色篮球服在路灯下发着光，男孩儿长着标准的瑞凤眼，上眼缘起伏之后在眼尾勾出别有韵味的弧度。

        该怎么说呢？这男孩儿除了身高超标，其他特质完全符合聂踱的审美。

        身形修长，薄肌线条流畅，笔直的大长腿，皮肤白皙，看上去干净健康，浓密发顶还翘着几缕倔强的头发，朝气蓬勃该就是这模样。

        是聂踱看一眼就想约的类型。

        “别跑，赔钱。”聂踱说。

        杜野警惕的打量聂踱，“赔什么钱？这地方画停车位了？你停在这儿是你违章在先。”

        其实，聂踱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赔钱。

        高中学生能有个屁的钱。

        他就是想要电磁炉，想要豆浆机。

        “我停在哪儿都不影响我是上路资格齐全的合法车辆，你们这个小电瓶车有证吗？你们有驾驶资格吗？”聂踱冷冷一笑，指指杜野的脑袋，“你们戴头盔了吗？”

        杜野顿了顿，“一个破保险杠，漆都没蹭掉，凹进去的地方倒一壶开水就弹回来了，要什么钱？”

        聂踱点根烟吞云吐雾，“倒开水，你泡面呢？”

        “我们没钱！”杜野急了。

        逗孩子给聂踱辛苦沉闷的夜晚找了指甲盖那么大一丁点的乐子。

        他耸耸肩，“没钱行，家里有没有豆浆机和电磁炉？”

        杜野和坐他后座的肖依然整齐划一的瞪大眼睛。

        “电磁炉。”聂踱竖起右手大拇指，跟着竖起食指，“豆浆机，这两样一起，抵掉我的修车费用，你们要是觉得亏，加个微信，我再给你们转五百。”

        “这人神经病吧？”杜野拉肖依然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把我电瓶车赔给他算了，我感觉他脑子不正常！”

        肖依然抽出胳膊，转向杜野，“你先回家，我跟他过两招。”

        “不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杜野表现出了充分的勇气和仗义。

        “我家有他要的东西，我带他去取，有什么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赶紧回家，要不然你爸揍你。”肖依然把杜野搂到电瓶车跟前，把他推上车。

        聂踱满意的看杜野三米一回头把小电瓶开走了。

        他坐上驾驶位，解开副驾门锁。

        肖依然把背上的网兜篮球取下来，拎着坐上车。

        汽车发动后，聂踱问地址。

        肖依然说二中对面巷道进去开到底。

        小城不大，这里的居民都习惯报地标，从来不费劲去记路名。

        聂踱开车上路随口问：“你初中在二中上的？”

        “嗯。”肖依然警惕的瞄他一眼，“你这个车怎么总叫唤？”

        “你要是再不系上安全带，它能叫唤着给你唱首欢乐颂。”

        肖依然皱着眉把安全带系好，果然，烦人的提示音消停了。

        “我初中也在二中读的，班主任挺年轻，姓贾，现在贾老师还在二中么？”聂踱开在记忆中熟悉的道路上不免有些怀念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时光。

        “贾老师现在是副校长。”肖依然说，“而且贾老师不年轻了。”

        是啊，聂踱今年都二十八了，贾老师可不是已经不再年轻了嘛。

        肖依然这个回答中夹枪带棒的不善语气聂踱听出来了，他没去计较。

        到了男孩家门口，聂踱下车想跟进去，被肖依然回头阻止，“你外面儿等，我拿了东西就出来，这是我家，我跑不了。”

        聂踱借不远处路灯看着肖依然掏出钥匙打开旧平房的院门，感觉从落地就在持续的胃疼减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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