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章：登天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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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祭场中方玉嘉气质的变化，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方玉嘉，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整个祭场之上只剩下呼呼风声。

        许久，众人才回过神，不少人喜极而泣，浊泪千行顺着皱纹的线条滚滚淌下。

        八百年了，被囚禁在玄界八百年了，武宗沉寂了八百年，自此之后必将崛起，最多十年，无数武宗之人就可以走出这个贫瘠的玄界，他们没道理不激动。

        夜风呼啸，几百人身穿古典长袍，站在祭场边缘。

        “得到传承了……得到了啊！”

        “武宗终将崛起……”

        “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八百年啊……”

        几百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可此时激动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有的只是狂喜，呼天抢地不足以宣泄他们心中的喜悦。

        方玉嘉静静站在祭场中央，似乎没有听到老宗主的问话，周身散发着温和而又冷淡的气息，海藻般的长发随风飘扬，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情绪，琥珀色的美眸之中空洞一片。

        整个人显得虚无缥缈起来，轻柔的气息渐渐消失，似乎要和周围一切融于一体。

        “安静！方姑娘正处于真武之境，千万不要打断！”老宗主察觉到方玉嘉状态的异样，压低声音轻喝一声，声音虽小却在每个人耳际响起，祭场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老宗主毕竟是活了一百六十多年的宗主，心性极为坚定，惊喜有之，却能瞬间恢复平常心。

        他穿着一身白袍。白发白髯，精神矍铄，俨然一个德高望重的隐世高人。

        老宗主看向场中的方玉嘉，一双深邃的老眼中闪烁着诧异，真武之境啊。无武道者向往的悟道之境，就算是他也是一百多岁的时候勉强进入了真武之境一瞬，便是这一瞬就让他拥有了如今纵横捭阖的实力。

        方玉嘉如今才二十有二，就能进入真武之境，后生可畏，未来不可限量……

        老宗主悠然捋捋雪白的胡子。皱纹交错的老脸上浮现出几许落寞，武宗传承自上古两万年，比来仙宗还要早万年，可以说自从有了人就有了武宗，蒙昧伊始至今日，从来没有如此羸弱过。

        数万武道强者都被囚禁在这贫瘠的世界。此地说是真武玄界，但如今实质就是一个囚笼，一个传承两万年最古老的宗门竟沦落至此。

        方玉嘉能在最后关头得到真武传承，对整个武宗来说都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方玉嘉得到真武传陈之后能达到什么样的境地犹未可知，能不能带领武宗崛起走出玄界完全是个未知数。

        武宗其他人或许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方玉嘉身上，可他却不会。他之所以让武宗众人寄希望于方玉嘉，是为了让武宗中人有个精神寄托。

        得到了真武传承不等于天下无敌，能达到什么样的实力，全依靠个人的悟性。

        老宗主很快回过神，自嘲一笑摇摇头，人老了就这毛病，容易走神。

        全场雅雀无声，目不转睛等待着方玉嘉离开真武之境，无数字符在虚空中飞旋，可便在这时。方玉嘉娇躯忽然一动，飘然转过身，双目依然空洞，抬步走向梯形的巨大祭台。

        梯形巨大祭台由无数阶梯构成，一步一步向上延伸。每一个阶梯都是一块条形的巨石，石头不知是什么材质，没有遭到岁月的侵蚀。

        山岳般的巨型祭台时刻散发着神圣庄严的洪荒气息，九十九道台阶之上是一方小小的石台，一束神光从石台上发出，洞穿苍穹直入广阔无垠的星汉。

        这是武宗的圣祭台，相传是开宗始祖真武天帝的埋骨地，而且真武天帝的极道神兵也被禁锢在祭台顶上。

        在无数武宗之人心里，这祭台是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存在，任何试图挑战祭台神威的人都会被武宗碾碎，哪怕是付出武宗所有人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所有人看到方玉嘉竟然准备登圣武祭台，面色均是一变。

        圣祭台是无数武道者心目中的圣地，却不是禁忌之地，几乎每年都有强者尝试登圣梯，但这九十九道圣梯充满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遭到重创。

        圣梯难，难于上青天，又有真武天阶之称，古往今来都没有人达到过圣祭台顶端，最多不过三十七步而已。

        此时方玉嘉刚刚得到真武传承，应该立即参悟武道真谛才对，竟然这个时候选择登九十九道天阶，万一重创昏迷，一切所得将付之东流。

        “玉嘉，不要上去！”紫蕾师太看着方玉嘉的背影，焦急的轻喝一声。

        真武传承玄阵之中仅容一人进入，旁人进入就会立即招致杀身之祸，人非如此紫蕾师太必定第一时间将方玉嘉拖回来。

        “不要上去……”

        “以后有的是机会！”

        无数人激动的发出一连串担忧的惊呼，他们等了三天才等到方玉嘉得到真武传承，期盼了太久，怎么容许方玉嘉出现任何问题。

        只是方玉嘉对祭场周围的惊呼置若罔闻，她此时的状态极为玄妙，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玄而又玄的真武之境中，气机似乎和周遭天地融为一体，有形而无韵，玲珑的娇躯仿佛一个行尸走肉……

        方玉嘉深入真武之境，对周围的一切一概不知，自从三天前她进入真武之境她便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此时她只知道圣祭台上有某种东西在深深的吸引她，似乎是来自无尽时空的呼唤。

        “师傅，立即停下真武传承玄阵，不然玉嘉肯定会有危险！”紫蕾师太来到老宗主身边，焦急的建议道。

        “不可不可！”老宗主捋捋雪白的胡子摇摇头，他何常不知道天梯之上充满了凶险。一旦踏上便不能回头，要么达到顶点，要么就是半途被强大的气劲击飞。

        “传承玄阵不是说停下就能立即停下的，她现在状态奇特，似乎依然处于真武之境。不能打断。

        何况，以前就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既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不要用我们的意志去干涉她。”老宗主解释道。

        老宗主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没说，他其实很期待方玉嘉能走到哪一步。方玉嘉是武道圣体浩然之体，也是第一个踏上天阶的浩然之体。

        八百年前帝君因为心性无缘天阶，第一步便被击飞，所以方玉嘉能走到哪一步不能以常理度之。

        “可……”紫蕾师太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方玉嘉是她的徒弟，她如何能不关心。她还向肖丞保证过万无任何危险。

        紫蕾师太话说到一半，眼前的一幕将她彻底震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整个真武传承玄阵似乎活了起来，升腾起无数光芒虚影，虚影在祭场不断缠绕，一阵阵来自上古的颂唱在祭台上响起，庄严肃穆让人灵魂为之悸动。

        虚空中的无数耀眼光辉如同丝带飞向正走向祭台的方玉嘉。环绕在方玉嘉的周身三米之外，无数字符越发明亮，被丝带般的光芒穿了起来，绕着方玉嘉不断飞舞。

        方玉嘉红裙飘飘，栗色海藻般的长发乱舞，绝美的容颜冷冷冰冰，气质冷漠淡然，就像一个即将登上王座的女王，绝代风华一时无两。

        方玉嘉来到祭台，踮起脚尖。迈出优雅的步子，踏上第一步天梯。

        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便不可能自己退却，所有人的眼神都跟随着方玉嘉轻盈的脚步，方玉嘉每一步都似乎踩着每个人的心脏。心跳都渐渐契合方玉嘉的步调。

        一步两步……二十步……三十步……

        几百个武道强者之中发出一连串吞咽口水的声音，方玉嘉竟然走了足足三十步，这已经打破了千年最高纪录。

        三十一步，三十二步……还在继续上行，似乎没遭到任何阻力，信步闲庭，第三十六步，众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三十七步是记载之中的最高纪录，难道今天就要打破了吗？

        三十七步，踏上了……真踏上了，所有人都瞪大的双目，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方玉嘉一个刚刚入武道不过一个月的女子竟然打破了万古以来的最高纪录，这简直……

        老宗主身体僵硬，老眼中异彩涟涟，别人或许不知晓这天阶的意义，他却了解甚详。

        在天阶之上能走多少步，和实力一点关系都没有，上的台阶越多，只能说明此人体质、心性和武道越契合，越适合修炼武道，难道方玉嘉是万古以来最适合修炼武道的人？

        五十步……第五十步了……众人惊愕不已，方玉嘉打破了万古天阶记录让人吃惊不至于震惊，制造这个记录的也是人，前人可以后来者同样也行，可方玉嘉却信步闲庭走了五十步，完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这时人们看向方玉嘉的目光全变了，在此之前，众人只是当做一个后辈来看待，现在无数双焦灼的老眼充满敬畏。

        七十步……

        八十步……

        方玉嘉一步一步走上祭台，无数耀眼的光芒丝带将她围绕，孤身上天阶，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就像一个九天之上的女帝。

        众人看着方玉嘉绝世风姿，渐行渐高，已经惊骇的麻木了。

        “九十一步！”人群中不知道谁喃喃自语发出一声轻呼，紧接着所有人都低声数着步数，无数人低语形成一种飘渺诡谲的气氛。

        “九十五步！”

        “九十六步！”

        “九十七步！”

        “九十……八步！”所有人的声音变得嘶哑，难道方玉嘉真的能登上祭台吗？

        “九十……九步……我的真武天帝……还差一步，只差一步……”一个年纪较轻的青年发出一声惊呼。

        方玉嘉距离高高的祭台只有一步之遥，在她身前还有最后一步，如果踏上这一步，她就能站在巨型的祭台之上俯瞰一切。

        在她身前是一片莫约两米直径的平台。平台上似乎刻着繁复的玄阵，玄阵之中一束炽烈的白色光芒直冲天际，

        冲天光柱内悬浮着一口寒光闪闪的长刀，长刀表面平滑如镜，明鉴照人。刀的形状古朴修长，就像一枚被清风吹拂的柳叶，每一处都极为匀称。

        刀乃第一凶兵，可这口刀却没有任何凶戾之气，冷冷冰冰的刀身有些优雅气质，透着中正的王气。

        这口刀便是在武宗享誉盛名的圣物。是武宗之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圣器，因为这口刀是一万八千年前真武天帝使用的兵器——天刀，天上地下只有这口刀叫做天刀。

        天刀在祭台上享受武宗一万八千年的祭拜，没有人走上过祭台，自然也没有人能近距离接触这口天刀，这口刀就在祭台上沉寂了一万八千年之久。

        可经过一万八千年之久的时间。天刀没有任何损坏，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和记载中一模一样不染纤尘。

        几百人屏住呼吸注视着方玉嘉，只需要一步就能达到祭台顶端。

        方玉嘉没有任何停留，按照原有的步调抬起白皙的右腿，脚尖轻轻点在祭台之上，后脚跟上。转眼之间，轻轻松松都来到祭台之上。

        方玉嘉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都没受到任何阻力，脚步轻盈，不像是做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更像漫不经心逛超市……

        “上去了！她上去了！”几百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惊呼形成一道巨大的音浪，在无尽大山之中回响。

        这是一万八千年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事情，竟然有人轻轻松松登上了祭台顶峰，让人狂喜的同时甚至产生一种怀疑。这天阶是不是出了毛病？

        “这……真的是玉嘉吗？”紫蕾师太仰视祭台顶峰的方玉嘉，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这时的方玉嘉周身旋绕着耀眼的光芒，绝然冰冷的气息弥散开来，站在绝颠俯视芸芸众生。

        与此同时，在众山山顶仰视圣山上一切的人们也看到了圣山顶上的一幕。圣祭台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方姑娘……竟然登上了圣祭台……”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众人为方玉嘉登上祭台顶峰感到震惊的时候，可一切还不算完，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方玉嘉随意伸出素手，青葱般的玉指穿过炽烈的光束奔向冲天光柱中的天刀。

        “她……她竟然想拿到天刀……”

        “这……”

        方玉嘉并没在乎下方的惊呼，双目空洞，依然沉浸在玄而又玄的真武之境中，伸出手的动作随意到极点，就像做饭时候拿出冰箱中的蔬菜，这动作又干净利落，似乎经过了千锤百炼。

        没有任何异象，也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机，方玉嘉伸出手就轻轻松松握住了天刀的刀柄，微微用力，天刀被从光柱中拿了出来。

        一口来自上古的天刀，沉寂了一万八千年，就这样被方玉嘉得到，让祭台下方无数人目瞪口呆，泛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全都吓傻了。

        “恭迎天刀降世！”不知谁轻喝一声，紧接着所有人山呼恭迎天刀降世，几百人几乎同一时间拜服在地，虔诚的喃喃自语。

        “武宗的希望啊！”老宗主感叹一声，激动的一双老眼之中浊泪闪闪。

        之前就算方玉嘉得到了真武传承，他也不会将所有希望寄予方玉嘉一身，现在却不同，方玉嘉能踏上祭台顶峰，毫无疑问是万古以来资质最佳的武道者，得到天刀更是得到真武传承的认可。

        虽然方玉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最终定会踏上武道至高巅峰，就像现在一般。

        “武宗必将崛起！”老宗主气势升腾，白发飞扬，猛的振臂一呼，洪亮沧桑的声音响彻整个玄界。

        “武宗必将崛起！”祭场周围的众人紧随其后，发出洪亮的山呼，嘶声力竭，老泪纵横却是热血沸腾。

        “武宗必将崛起！”整个玄界的人，不管男女老幼，这一刻都看向群山中央的冲天光芒，哽咽的轻呼或者大吼一声。

        方玉嘉站在高高的祭台上俯瞰天地，俯仰之间拥有一股看轻天下的气韵，夜风撕扯着裙摆和海藻般的头发，风华绝代……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许久许久，方玉嘉空洞的美眸才渐渐恢复焦距，思绪似乎经过了漫长或者短暂的停滞，无数画面再次回到脑海之中。

        虽然一直处于真武之境，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停留在潜意识之中，恢复神思之后，记起了这三天所有的事情。

        方玉嘉看看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一阵恍惚，有些不敢相信，她不但得到了真武传承，还登上了祭台得到了武宗至高圣器天刀。

        方玉嘉站在高台上俯视苍莽千里大山，仰视天际万里星汉。

        眉心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渐渐化为柔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喜的浅笑，稍带婴儿肥的俏脸荡漾出一对梨涡煞是好看，琥珀色的美眸异彩涟涟，喃喃自语道：“肖丞，玉儿做到了！”

        这一刻，方玉嘉再次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武道为她敞开了金灿灿的大门，她将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生命一瞬间充满了亮彩，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生动迷人。

        方玉嘉此时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语，只想向肖丞分享一下，见下方众人没有注意，抿着嘴揶揄的拿出手机，屏幕一亮，却没有任何信号。

        “果然没有信号……”方玉嘉黛眉微蹙，有些失落的摇摇头。

        若是下方的众人得知，方玉嘉得到真武传承得到天刀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想打电话，还因为没信号而失落，不知道作何感想？恐怕非气得脑溢血心肌梗塞甚至老年痴呆不可……

        经过三天漫长的感悟，方玉嘉收获了很多，关于武道的认识颇为深刻。真武之境极为珍贵，绝大部分武道者终其一生都不能进入一瞬，可她整整三天都沉浸在真武之境中，得到的好处不可想象。

        方玉嘉脚尖轻点，绚丽的光华之中，整个人如同一缕清风，从祭台顶飘向祭场，手中的天刀寒光闪闪。

        方玉嘉刚刚降落到场中，玄阵已经散去，所有人都簇拥上来，半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看看冷清的方玉嘉，又看看方玉嘉手中寒光闪闪的天刀，天刀和方玉嘉的气质竟然极为相称，就像连身打造的一般。

        不过武道者对于兵器的看法和仙宗修者不同，仙宗极为重视法宝等等，武宗却重视内修，只要内力够强横，摘草为兵，不需要依靠神兵利器。

        这天刀是武宗至高圣器，但实质上就是一口无坚不摧的利器，并不像仙宗法宝一般具备恐怖的威力，所以这口天刀的象征意义大于本身价值，所有人只想瞻仰圣器，却没有一个人想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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