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皆有可能

苏臻的素指扣动在椅子扶手上轻声道：“说话的时候要注意，刚刚你说的话便足以要了你得命。”

        罗杰德忽而笑道：“乱世之中有时又比太平盛世更容易活下来。”

        苏臻道：“这就是你手中的‘铁券’。”

        罗杰德忽而神秘一笑道：“我手中的底牌即便是臻臻姐你也不能轻易告诉。”

        苏臻笑道：“警戒心还不错，但现在便开始谈论立身之本是不是有些太不吉利了？”

        罗杰德道：“你认为我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很悲观？”

        苏臻眼角含笑道：“不是吗？”

        罗杰德果断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现在只是一切刚刚开始的阶段，所有势力都没有正式开始正面接触，所有人的底牌也都没有表现出来，此时下结论还太为时过早，但人总要做以未雨绸缪才是。”

        苏臻道：“看来你已经对未来已经有了相当明确的计划。”

        罗杰德道：“谈不上，在我眼中计划永远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其与科学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苏臻道：“人心复杂胜于宇宙真理。”

        罗杰德大笑道：“人心才是宇宙中没有被规定的东西，所以人心要比宇宙欧真理更加玄奥。”说罢罗杰德站起身来，来到房间边上，望向下面林立密布的实验室道：“该死，被那家伙一说现在看起来他们真的很像是一群蚂蚁了。”

        苏臻闻言只有苦笑。

        罗杰德抱住肩膀道：“臻臻姐，你解刨过渎者...也就是新人类吗？”

        苏臻耸了耸肩道：“我连青蛙都没有解刨过，又怎么会解刨你说的那种东西，那毕竟是人。”

        罗杰德点了点头道：“那的确是人，想来普天之下能够对此做出准确定义的，我应该算是其中一个吧。说实话，对于新人类无论是标本还是活体我都进行过解刨。”

        苏臻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不过其毕竟是见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恐神色。

        罗杰德继续道：“说来，两者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进行比较的那么就是一个拥有温度，且尖叫声很吵耳。”

        这一次苏臻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对罗杰德道：“你那是完全的活体解刨？”

        罗杰德转过身来耸了耸肩对苏臻道：“毕竟我是治学严谨的科学家，为了见证最精准的解刨情景。”

        苏臻皱眉沉声道：“你的行为与二战时那些731的...有何两样。”

        罗杰德笑道：“你是想说畜生吗？”苏臻凝神未言，罗杰德道：“天英的教义我自然是读过很多遍的，不必对我有何留情，我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臻眉头有所缓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去做？”

        罗杰德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的行为虽然一样，但却本质有所区别。”

        说罢罗杰德在房间内缓缓地踱步走起。

        “那些军国主义人员目的只是为了扩大其杀伤力的恐怖性，至于对于医疗等方面积极影响也只不过只是在未来中偶然性所产生的，而我对新人类下手却是出于恐惧，亦或是对于人类自身存在的自保行为。”

        苏臻呢喃道：“自保？”

        罗杰德道：“臻臻姐难道你没有过对新人类产生过恐惧吗？要知道即便是最容易的被愚弄摆布的平民也意识到了新人类所带来的危机吗？”

        苏臻道：“我想人类还不会被那样一个小群体所取代。”

        罗杰德笑道：“看来你是乐观主义阵营的喽。”

        苏臻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占据着最为理性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罗杰德道：“这么说来我真是够不幸的，要知道每一位科学家都是质疑主义与悲观主义的结合体。”

        罗杰德继续道：“与之前人类所遇到过的敌人不同，新人类所具有的威胁是前所未有的，毕竟他们拥有着人类的外貌与生活环境，而其在成为新人类之前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但他们终究还是发生了...改变。”

        说罢罗杰德笑道：“当我最初知道新人类存在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正常人类的身体被外星生物附体，而新人类所拥有的超强力量便是由此而来，就像是...毒液。”

        苏臻道：“那是什么？”

        罗杰德笑了笑道：“几个世纪前流行漫画中的角色，你可以理解为外星寄宿体生命。”苏臻挑了挑眉头表示理解。

        罗杰德继续道：“如果真的如我想象的那般，那么人类将要面对的恐怕便是恐怖的灭顶之灾了，我们对于这些外星生命毫无了解，就连它的准确名字都不知晓，也许几百年内还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然而在经过一段绝对长时间...给这种生命体长时间的寄宿与繁衍，那么后果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

        苏臻道：“你现在已经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了。”

        罗杰德笑道：“当时我的想法可要比我现在所形容的更加恐怖呢，于是我开始着手了我的实验与研究。好在那个时候事情还没有像现在这般糟糕，即便一天在我的实验室中消失十个人，警视厅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反应。”

        苏臻闻言再度皱眉，从罗杰德的话中苏臻已感受到在那件惨无人道的恶行之中也有着警视厅实力的参与介入。

        罗杰德道：“当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自责、恐惧、好奇、怨怒...总之许许多多的情感都聚集在了一起。但我并非是一个纠结、犹豫之人，所以最终我还是去做了。”

        苏臻面色严肃，沉默良久后才道：“结果...怎么样？”

        罗杰德停下脚步对苏臻道：“如果刚才所说，活人与死人没什么区别，而新人类与人类...也没有区别。”

        此言倒是让苏臻感到更加惊异，其极为惊疑地看着罗杰德。

        罗杰德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个答案让我也很惊讶，显然这也绝对不是我想要的。不过根据我所解刨的‘素材’数量，应该可以对此做以定性了。”

        再度沉默良久，苏臻才呢喃道：“不会吧...你是不是错过、忽略了什么？”

        罗杰德摇头道：“我甚至已经将新人类体内的dna序列链进行仔细分析了，结果只有一点...毫无异样。”

        苏臻这一次彻底震惊在那里，脸色浮现一种死灰般的颜色。可以说罗杰德的答案甚至要比其知道天英被毁后还要吃惊。

        罗杰德道：“世事就是这么无常，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有时它给你的恐惧甚至要超过你的想象？”

        苏臻听闻罗杰德之言好似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忽而抬起头看向罗杰德，目光中满是骇然。

        罗杰德见状不禁笑了起来。

        “臻臻姐果然是冰雪聪明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苏臻贝齿轻咬下唇，却并未发出一眼。

        见此情景罗杰德淡笑道：“没错，我之前的想法并不存成立，在我们的世界中还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至少渎者的诞生并非外形寄宿体生命所导致，而是完完全全由自身转变而来。”

        “那么我们由此可以再提出一个新的假设可能...”

        接下来的话罗杰德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

        “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新人类。”

        ...

        午时的艳阳已经明亮动人，第十三区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被这温暖的光芒照耀着，心情也不由释然了很多，之前天英校园毁灭案的阴霾也开始在各自的心头有所淡却。

        柳甄敏身着着一身便装偶在某处繁华商场的开放式咖啡厅中，手中吃着pmt，一条耳机线连在其上，面前放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巧克力冰激凌，看样子十分惬意，很难想象如他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样热闹的地方。

        虽然柳甄敏好似在悠扬的音乐中享受的美食与静谧时光，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向周围四处游走，显然其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个衣着厚实的男人匆匆地走到了柳甄敏的桌前坐了下来，外表十分严肃。

        “你太紧张了。”柳甄敏淡然道，其目光视线并未从pmt的屏幕上脱离下来。

        “你选的这个地方实在太...不安全了！”面前的男人低声沙哑道。

        柳甄敏道：“不安全？这里又不是治安警视厅，除了购物的女人还有玩耍的孩子外有什么人会对你造成威胁？”

        “你...”男人被柳甄敏说的有些哑口无言，目光向四周迅速游荡一圈，随后低下头同时将戴着的兜帽再度压了压道。

        “我与你不同，我现在可还是网上的通缉逃犯！”

        柳甄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刚刚我还去看了有关于你的举报赏金，还是之前那个数字，没有任何的提升。”

        “你...”男人再度被说的哑口无言。

        柳甄敏道：“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代表着什么吗？只能说说你所做的事情已经开始被人遗忘了，再过一段时间即便你光明正大地走入警视厅中也不会有人认出你的样子。”

        男人愠怒地转过头去闷声道：“我可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

        柳甄敏道：“你可知你的失败之处在哪里？心理素质太差了。”说罢柳甄敏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道：“把帽子摘了。”

        男人闻言瞪大眼睛看向柳甄敏，柳甄敏也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疑。

        男人再度闷哼一声，其不敢违拗柳甄敏的意思，只好把兜帽接触下去。

        “把头发捋起。挺直身体。”

        柳甄敏一一下达着自己的命令，男人皆数照做。

        随后柳甄敏有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次好多了，精神抖擞、荣光换发。”说罢柳甄敏扬手找来侍者对其道：“请给我的朋友来一杯金橙汁，他最近这些天身体有一些过敏反应，医生嘱托不要喝咖啡之类的饮品。”

        侍者面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看向男人，男人目光游移、神色拘谨，侍者见状很是友好地点头微笑，好似对其刚刚那怪异的打扮开始有所理解，之后其很快地送来了一杯金橙汁。

        此时的男人才开始有些轻松起来，其看了眼面前的金橙汁嘟囔道：“我讨厌甜食。”

        柳甄敏道：“没办法，今天我很想吃甜食，所以你得陪着我。”男人无奈，只好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

        柳甄敏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多了，要知道治安官永远都不会去主动调查的便是对他们微笑的人。”

        男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此时他好似对柳甄敏的话有所理解。

        柳甄敏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道：“近些时过得如何？”

        男人点了点头道：“还好，没有人对我产生怀疑，或者说他们对我开始越来越信任了。”

        “那就好。”柳甄敏满意地点头，随后道：“资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生活方面不必担心。”

        男人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么...那个...”

        柳甄敏道：“药的问题你也自不必担心，毕竟那是你潜伏下来的根本。”

        男人更为高兴地点头，适才的不满已然全部消失。

        柳甄敏道：“最近身体可有什么副作用？”

        男人摇了摇头道：“我的状态很好，如你嘱托的那样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做一次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或者说副作用...不过，非要说起来，近来我倒是也有另外一种感觉。”

        柳甄敏眼前一亮道：“是什么？”

        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了，也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也许只是我开始逐渐适应这种状态了。”

        柳甄敏的脸上划过一阵不易察觉的欣喜，随后淡然道：“也许吧，没有异样便好，你可是我重要的得力帮手，我可不希望你最终出现什么闪失。”

        男人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后其有些局促地对柳甄敏问道：“那个...我也有一件事情很是好奇，最近这边发生了什么吗？我在那边隐隐听说是很重大的事情。”

        柳甄敏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道：“没错，是很重大的事情，重大的足够...让世人忘记你在央储银行所做出事情...”

        男人闻言有些不解地愣在那里。

        商场内明亮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

        他正是绿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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