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决心

洞府之事草草收场，众人散去，掌门找云尘麻烦。

        “云尘师妹，你刚刚在大殿上说得什么话？“

        云尘不置可否：“掌门师兄，你知道的，我看不得江照得意。”云尘也是灵冲弟子，并不怎么惧怕掌门。

        “所以你就在殿上故意挑拨，离间两位师妹情谊？”掌门更加不快。

        云尘冷哼一声：“还用得着我挑拨？”刚刚殿上情形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没点破不过畏于灵冲老祖威势，能修炼到这地步的都不是傻子。

        挑拨固然低级，但能让江照不痛快她为什么不做？

        江照与云尘的梁子那天结在入门那天，灵冲给江照赐了个与众不同的道号——明照，而非云照。

        那时云尘便格外不快，凭什么就江照独一无二？这不快延续两百年，随着一次次争锋云浮在江照手里吃亏逐渐加深根深蒂固，今日让她看到机会，她自不会放过，输了那么多次还不许她赢一次？赢不了恶心恶心江照也是好的。

        掌门知晓云尘心结，不再废话：“既然如此，你给我去寒山涧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说完没给云尘求饶机会，直接挥袖定住云尘，立刻有小弟子冒出来将云尘压往寒山涧。

        掌门长叹一声，蓝底仙鹤掌门道袍在空中翻飞，腾云翻飞，下一刻出现在江照洞府前。

        “江师妹，请求一见。”

        掌门声音透过阵法传入，江照从沉思中回神，直接放掌门进来。

        “江师妹，先前大殿上的事还请你不要上心，云尘有意挑拨，我已将她罚落寒山涧，她说的混账话也不用当真，没什么替身不替身，纵然面貌与小师妹有几分相似，你也是堂堂正正九玄弟子，宗门绝不厚此薄彼。”掌门诚恳道。

        江照面无表情，掌门现在这样想，之后就不一定了，她微微点头：“掌门师兄，我明白。”

        掌门修为高她一阶，如果不是沾灵冲的光，她该称师叔。

        掌门无奈，却说不出更多安慰，只能殷殷叮嘱，再三保证宗门不会亏待江照后才离去。

        洞府重归寂静。

        江照不打算寻求掌门庇护，或者说，九玄宗任何一人的庇护，虽然目前仅仅初现端倪，但江照总有种预感，这件事会愈演愈烈，直到如梦境一般。

        洞府之争就是例子，江照一清二楚。

        接下来要怎么办？

        江照单手托腮。

        她在穿越前网文没少看，按照套路，她应该及时认怂，化身真善美洗白过往黑点，让师门众人认清她的“真面目”，后悔过往偏见，站在自己这边。

        ——江照笑了笑，这种办法把她自己逗乐了，修行之路强者为上，弱者的站队一无所用，一个灵冲抵得上万千弟子，只要灵冲心意不变，人心汇聚如海都无用。

        南弦是灵冲亲女。

        高阶修士亲生血脉得来何等不易？江照也配？

        若江照放低姿态，到灵冲面前卖乖讨好，求灵冲看在多年师徒情谊上保她一命，或许可行。

        但，放低姿态？

        修士修的就是一口气，姿态低了，气散了，修行之路也到此为止。

        江照绝不可能如此。

        或者温柔顺从，讨好攻略男主云浮，绝地翻身，占据不败之地？

        江照嗤笑，这还不如去死。

        那就只剩最后一条路，和南弦和睦相处，抱南弦大腿，趁一切还来得及。

        这似乎最可行，但——江照只要想到这里心就往下沉，似乎更不妙。梦境预警，明示她和南弦将来不死不休，其中是否也揭露了什么？

        而且，江照也不会这么选，虽然说得好听，师姐妹和睦相处，说穿了不过是要向南弦认低头。何况立场相悖，两人在“小师妹”名份上因果纠缠，她不觉得认输能让南弦放过自己，起码梦境中的南弦没有。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江照从不坐以待毙。

        既然三条路都不能选，那只剩最后一条路——跑路。

        洞府珠光一瞬明亮，恰似江照心境。

        但，跑路没那么容易。

        九玄宗是仙道第一宗门，对弟子掌控极严，弟子胆敢叛宗必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江照还是九玄宗真传弟子，身负道统传承，若她敢叛宗而逃，九玄宗大能瞬息就能借魂灯内精血相连的因果投来致命一击。

        所以，此事需从长计议。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明照师妹，这次秘境由你带队，蝶梦秘境只许化神以下修为进入，以你元婴巅峰修为应该不太危险，但师妹万事还是要小心。”掌门许是被九玄宗近来愈演愈烈的流言吓到，满脸忧心忡忡，就差把“你去找个地方散心吧”挂在脸上。

        江照无可无不可：“是。”

        掌门满意而去。

        但事情发展并不如他意。

        不久，云浮南弦也要进蝶梦秘境的消息传开。

        “你要干什么？！”

        掌门压抑怒火。

        云浮神情坚定：“掌门师兄，瑟瑟虽然离开了两百年，但该是她的就是她的！”

        若不是看灵冲老祖面子，云浮已飞了出去。

        掌门苦口婆心：“小师妹修为没恢复，还是凡人之身，秘境中处处危险，她去干什么？”

        云浮面容坚定：“我会保护她。”

        掌门愤怒转身：“不行，我不能让你把小师妹安危当儿戏。”

        云浮皱眉沉声：“此事师尊也同意了。”

        掌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行！我亲自去和老祖说——”

        云浮伸手，法旨金光灿灿：“师尊已下道令，师兄想违背？”

        云浮见掌门神色难看，分外诚恳：“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师妹。”

        掌门满嘴苦涩，缓缓接过道令。他哪里是担心小师妹遇险，他是……

        江照很快收到消息，并不意外，南弦在梦境里对她若有若无的针对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这也让她更坚定，九玄宗不能再留！

        干脆借着这次机会，逃出生天！

        江照身上除魂灯外还有一棘手之物，灵冲为保护门下弟子在他们身上都留过神念，遇到生命危险就会触发，若江照要假死逃生，必须处理掉这道神念，以江照现在的手段，想无声无息处理掉大乘老祖的神念，绝无可能。

        但，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蝶梦秘境的核心处，维持秘境运转的神器——同鸾镜！

        江照迅速做叛逃准备。

        出发当日，天气晴好，千里云霞铺满天际，如火如荼。

        红云下，一行人整装待发。

        “小师妹，好久不见了，刚回宗就听说你死而复生，师姐真是太高兴了。”

        “小师妹，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

        “小师妹，恭喜你平安归来。”

        南弦一露面，问候之声便络绎而来。

        相比之下，江照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上飞舟后，若有若无的排挤愈演愈烈，时有嘲讽谴责目光袭来，有心人刚准备挑事，就见江照似笑非笑拨剑，元婴巅峰威压弥漫……挑事的人悻悻然收回目光。

        江照觉得无趣直接回房。

        “什么态度。”

        “太过傲慢。”

        “真是……”嘟囔与抱怨齐鸣。

        南弦缓言安慰：“不必如此”。

        蝶梦秘境位于九玄宗与九仪宗交界处，两宗互有嫁娶，关系很好，是以秘境入口处的九仪宗镇守弟子对九玄众人十分友好。

        “云浮师弟，你们来了，这次是你带队？”

        云浮面容一僵：“……不是。”

        “那就是明照师妹了，多年不见师妹修为突飞猛进。”九玄大弟子神色惊诧，上次见面时江照才元婴初期。

        “常清师兄。”江照上前。

        “蝶梦秘境是新开发的秘境，仅允许化神以下修为进入，门中长辈没有探过，但请道君问过天机，有惊无险，所以应该没什么大危险，不过金丹以下就不要进去了。”

        此番劝告是对散修说的，若不听常清也懒得再劝，只是……

        “这位是？”常清疑惑。

        “这是瑟瑟，她有自保之力，师兄不必担心。”云浮挡住南弦。

        常清师兄瞬间明了，南弦重归九玄之事仙道诸门皆有耳闻：“原来如此。”

        秘境不限人数，九玄来了三十人，除南弦外皆是元婴修为。

        时辰一到，天际出现一片粉雾，洋洋洒洒，遮天蔽日，雾中飞出无数彩翼蝴蝶，飞到众人肩上，花粉轻扬，下一刻，时空转换，众人消失不见。

        早已化神的常清坐于天际，默默护法。

        秘境中，江照落地一瞬头重脚轻。

        她身边没有其他人，想是秘境让他们分开的。

        这样再好不过

        江照观星确认天时，选准方向迅速前去。

        她离开后不久，两人来到她先前立足之地。

        “玉佩升温，不知先前路过的是哪位同门？”

        男声回答：“这次没到执事殿领寻踪佩的只有三人，想必是这三人之一。”

        正是南弦与云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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