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陈如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已完全改变，如目，是一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绚丽的城市灯火。

        她有些懵了，看着这屋子里陌生的陈设，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抬起手想要掐自己一下。

        只见，眼前这手白皙宽大，手指修长，却分明不是自己的手。

        倒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胸前，平坦!

        从宽大的床上起来，她踉跄着朝洗手间而去，镜子里，是一张男人的脸，陌生却熟悉。

        这张脸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轮廓分明，新长出的胡须，透出成熟男人的味道，那长得遮住眼眸的长发剃成了寸头，阳刚坚毅。

        陈如不知所措地顿住，她用力掐了一下手臂，很痛。

        “不不不，一定是梦，我怎么会变成许至？”

        她接连掐了自己很多次，直至手臂那块皮肤开始泛青，清醒的痛意都在告诉她，这一切很真实。

        “不可能，我明明就是陈如，不会的，不会的”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她迷迷糊糊走向玄关，打开门。

        一个金发碧眼的黑衣男人进来，“hey，zhi，tellyouapieceofgoodnews,你新专辑的销量过亿了。”

        陈如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zhi,别再继续消沉下去了，你看看这屋子，哪有生的气息，那个，叫陈如的女孩已经去世一年了，你们中国有句话说，人要往前看，要是你的粉丝们知道你这个样子，该多难过。”

        陈如被这话击中，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什么，你说，我——已经死了吗？”

        “zhi,whatareyousaying我得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了。”

        那男人将食物放下，“zhi,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联系医生。”说完，便关上门离开。

        陈如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脑子更加混乱，“一定是梦，对了，只要睡一觉再醒来，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她朝着床走去，无力地躺下，半个小时过去，毫无睡意，她开始翻来覆去，无意间，将床头的枕头踢下，“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

        陈如捡起来，是一个黑色皮革的本子，有些重量，她打开，扉页写着两个大字——“许至”，是记忆中龙飞凤舞的模样。

        她胡乱翻开一页，苍劲有力的字体，力透纸背。

        “2015年11月3日

        今天，和她说话了，她一个人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好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等我走近，才发现她在微微颤抖。

        是因为天太黑而害怕吗？还是因为天气太冷？

        我好想抱抱她，可是，她一定会被吓跑吧。

        我牵了她的手，小小的，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只是，她的手好凉，如果可以，好想把她的手揣进胸膛，替她暖暖。

        她问我是谁，我用了和她一样的话回答，希望她能记起我。

        ”

        陈如握住笔记本的指尖泛白，“原来，那天早上，竟然是他吗？”她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萌芽，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

        “2013年9月1日

        我来到了江城一中，找遍了每一个班，可是，没能找到她。”

        陈如的心开始揪紧，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再继续往后读，她开始感到害怕，仿若早就知道结局一般。

        “

        2015年9月1日

        今天，我找到她了。

        2015年10月10日

        今天，她抱着一大堆作业，被撞倒了，我悄悄帮她捡起来，她迷糊的样子，有些可爱。

        2015年10月20日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总是故意绕到一班，可是，不是在看我。

        2016年3月1日

        她和她喜欢的男生坐到了一起，我很不开心，她的头发扫过我的手指，很温柔。

        2016年3月11日

        我调查了那个叫林颂扬的家伙，是个伪君子，他怎么敢用下流的话侮辱她，我把他拉到天台打了一顿，真是个弱鸡，没两下就被打倒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的，我有些生气，不是嫉妒，她选男人的眼光真差。

        不过，今天，她叫了我的名字，可是，她不记得我。

        2016年4月1日

        她被那个混蛋欺负，她是那么的痛苦，我很心疼，我狠狠地修理了那个混蛋，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却护住他，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我放在心底最柔软处的珍宝，被人肆意玩弄。

        2016年4月15日

        那个混蛋真该死，我没想到，他承认只是玩玩，我很愤怒，把他修理了一顿，可是，他竟然拿出刀握住我的手捅向自己，真他妈是个神经病，我没想到，她站在身后，我试着向她解释，可她，只看向了那个混蛋，我知道，我彻底出局了。

        2016年4月16日

        她指认了我故意杀人，那个混蛋没有追责，挑衅地对我笑着，突然觉得很累了，那个女人死的那天晚上，也没这么累，我想，她一定很厌恶我吧，也许，这样，是对我最好的归宿。”

        读到这里，陈如的眼眶微红，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有些死去的东西，不知从何处复生，一瞬间，将她狠狠鞭笞。

        “不是的，不是的”

        她的嘴里喃喃着这一句，消失的记忆浮现，她回到了16岁那年夏天，那个被阴差阳错谋杀的夏天。

        那时，她起初将别人误认成他，一袭懵懂的爱意错付，不过，庆幸拥有足够成熟的智慧，来识别出美好外表下腐烂的本质，可，谁曾想，以为足够清醒的智慧，竟然成了屠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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