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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一年的烟花-3


  李启源第一次见那两个老者时,还以为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农家老人。

  一个身上背着斧头另一个脚边放着鱼竿,鱼竿倒是有些别致的,寒光闪闪似柄武器。

  这家客栈这么奇怪,任谁进来了都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平头哥,这俩老头看起来虽然不怎么和蔼,可那张饱经风霜的干枯脸不由让人觉得都到了这个岁数,还能有什么别的念头或想法呢?

  若不是酒糟鼻书生闹腾着赌牌局,李启源还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围观到青玉梳和丝帕,更不可能了解到这么信息了。

  原先为了防止单人之间互相串供词,李启源想着单人对话的方式,到了这一刻,这俩老头非得一块儿来。

  也行吧,那就一块儿来。

  来了倒好,两人双手抱着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句话不说。

  平头哥沉不住气的,“你们俩既然要一起来,那就一起说好了,怎么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可说的?”

  背斧头那老者前后晃了晃身子,当然,现在他没背斧头了,“平头哥,该说的,我们早就说完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要补充的。”

  背鱼竿那老头闭着眼睛似乎有些想打瞌睡,“你若是想说什么,便直说了吧。若是没有,不如早些让我们离了这家客栈。”

  平头哥那个气啊,这俩人看着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这么混不吝,举起拳头又想揍人了。

  李启源按住平头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平头哥掏出了青玉梳。

  斧子老头看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原本闭着眼睛打瞌睡的鱼竿老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青玉梳,长叹一口气,“平头哥,这几日你忙着别的事,都没给我们准备吃食,你可知道后厨所有东西都让我们吃了个一干二净?若是再多待得几日,只怕你这家客栈都要被我们啃光了。”

  平头哥回头看了看李启源,满脸茫然。

  李启源又冲他点点头,平头哥掏出丝帕,推到李启源面前。

  这俩老头真的挺沉得住气的,就算见了这两件东西,还是不开口。

  不仅不开口,现在连脸色都没变化了,这可怎么弄?

  李启源想了想,将小巧玲珑的青玉梳拿起来往头上刮了刮,斧子老头原本一晃一晃的身子终于不晃了,不过到底没开口。

  鱼竿老头假寐的双眼也有神了,再没瞌睡的样子。

  不过意见最大的倒是平头哥,这毕竟是老板娘房中搜寻出来的物件,李启源一点都不忌讳地往自己头上刮......果然是个胆大的。

  李启源刮了一会儿,见俩人还是不开口,手终于伸向了丝帕,俩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看。

  李启源拿起丝帕抖了两下,俩老头的眼神跟随着李启源的动作上下晃动着。

  李启源笑了,耸了耸鼻子,俩老头呆住了。

  这下连平头哥都看出李启源的企图了,这丝帕上的污渍只怕是陈年血迹啊,这貌美书生真是个拼命的人啊,太不讲究了。

  自从经过黝黑通道满地死尸的洗礼后,李启源的生死观得到了重塑,只要自己真的敬畏生命,又何必在乎这些外在仪式呢?

  老板娘遇害的真相查不出,这青玉梳和丝帕就算日日点了香火供着也没用的。

  若是能查出真相,便是现在对这两件证物有些不敬,那也情有可原的。

  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李启源展开了丝帕,慢慢地盖在自己鼻子上,“呼呼呼”,他还真的准备用这丝帕擤鼻涕了。

  斧子老头脸色从淡定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愤怒,一掌拍在桌上,“小子,你这是......”

  鱼竿老头接了下一句,“找死!”

  李启源慢悠悠地将丝帕放下来,“你们可有话要说?”

  斧子老头和鱼竿老头愣住了,讪讪地摇头强行转化话题,“没有!要说的话的,当日就已经说完了。”

  李启源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也就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说完,又将丝帕覆在自己鼻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两老头看。

  这俩老头,眼神里明明已经着急得不得了,却还假装不在意。

  “小生今日鼻子有些不畅,正好平头哥这丝帕也是腌臜物,平头哥也不嫌弃,那就先借给小生用一用吧。”

  斧子老头的性子可比鱼竿老头急多了,“你这混账东西!”

  李启源满脸无辜,“这位老先生,小生不知做了何事,竟然让老先生如此口出秽言啊?”

  斧子老头手指着李启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敢!”

  “小生没敢怎样啊?”

  “你......你敢用那丝帕!”

  “这丝帕如何?”

  “你若再这般亵渎那丝帕,待会儿出了这家客栈,信不信老夫一斧子劈死你?”

  李启源注意到他用的是“亵渎”二字,怪不得原本还沉得住气的都破口大骂了。

  用青玉梳他们都已经有些扛不住了,用丝帕擤鼻涕,估计真的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了。

  看来老板娘一身纯白裙衫不是偶然,这东西扔到老板娘房中也不是疏漏,还真是跟老板娘的旧事有关呢。

  “两位老先生,小生不知道这丝帕到底有何贵重之处,看着......”

  将丝帕展开,特意指了那团暗色污渍给两老头看,“也够腌臜的......”

  鱼竿老头也受不了了,“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言,你才腌臜,你全家都腌臜!”

  李启源笑了,“现在老先生可有什么话要补充的了?”

  一边说,一边将手帕在手里甩来甩去,看得两个老头眼睛跟着转来转去。

  斧子老头急了,“黄口小儿,你可知此物乃我派圣物?”

  鱼竿老头狠狠踏了他一脚,这一脚的动静这么大,四个人都愣住了。

  “行了,既然是你派的圣物,大概你们也该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的吧?”

  两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此事,原是你们老板娘......昭昭圣女的选择。”

  李启源和平头哥交换了一个眼色,原来老板娘的闺名是叫昭昭的。

  “老板娘是圣女?”

  “你们派?你们什么门派?”

  “平头哥,这俩老头也是老板娘自己选的?”

  李启源和平头哥互相迅速问了俩句话,立刻达成统一意见,“老板娘是你们杀的?”

  俩老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互相看了一眼,这会儿两人也不负隅顽抗了,脸上倒是流露出些感伤的神色来,“不是。”

  “怎么可能,既然这丝帕是你门派的圣物,又是在老板娘房中寻到的,你跟我说说,它怎么就能进了天字一号房的?”

  “我拿进去的。”鱼竿老头十分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得平头哥都愣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李启源接着问了,“两位老先生,若是我没听错的话,这青玉梳和这丝帕是贵派的圣物?”

  “不错,凡圣女用过的东西,不是圣物是什么?”

  “老板娘是你们的圣女?”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曾经是。”

  “这青玉梳和丝帕是你拿进去的?”

  “青玉梳是我拿进去的。”斧子老头也很理直气壮。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来一人拿了一件原本不该出现在天字一号房的东西出现在天字一号房,然后还告诉我们,你们没去过天字一号房?”

  “不是,你可以翻我们的供词,我们一直说的都是,老板娘不是我们杀的。”

  “等一下,两位老先生,老板娘醉酒之后,你们进了老板娘的天字一号房,然后将这两件圣物给了老板娘,然后你们就出来了,然后老板娘就遇害了?你们的意思是,这是个巧合?”

  “这不是巧合,原本我们这次出山,便是为了结此事而来。”

  “所以,你们还是坚持老板娘之死与你们无关吗?”

  “有关,但不是我们杀的,这是历代圣女必须要完成的仪式。”

  平头哥终于受不了了,“爷爷的,滚你的圣女圣物,你们敢动我的老板娘,爷爷跟你们没完。”

  反正现在知道这两人跟老板娘之死有关了,平头哥可不管他们杀没杀,翻过桌子直扑过来,举起拳头就是一通乱拳。

  进了这家客栈的所有客人,不管武功再有多高,也不管法术再有多强,反正都是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平头哥的,设定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原先看这俩老头干枯的模样还不想动手,谁知道这两人说话这样欠揍,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了,先打了再说。

  从李启源的角度只看到平头哥挥舞着拳头“乒乒乓乓”一通乱砸,刚开始还能听到俩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再后来受不了了,“别打了,有什么要问的,我们说便是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非得要动手?”

  果然,在这家客栈里,平头哥的拳头确实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又打了一会儿,平头哥终于打累了,“爷爷的,今日你们给我好好地说,为什么要杀我老板娘......我老板娘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说到最后,声音里都是哭声了。

  李启源知道他对老板娘颇为情深,便是老板娘过去种种皆是个谜,他依然对她深情不渝。

  更别说老板娘临死都没给他留句话,心里这股气如何才能平啊。

  等了好一会儿,俩老头终于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了,俩人一露头,李启源给吓了一跳,真的是打得连妈妈都不认识他俩了。

  原本饱经风霜的干枯脸这会儿肿胀得亮晶晶的,还泛着红晕呢,只是五官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眼睛鼻子嘴的布局都统一到一块儿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

  俩人的衣服是一样的朴实无华,现在两个人都一样肿胀得亮晶晶的,李启源已经分不出这两人谁是谁了,老头甲呜咽着含糊不清地说,“平头哥,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仗着在这家客栈里我们打不过你,上来便是一通好揍,有本事你出了这家客栈试试。”

  平头哥原本已经从愤怒转为悲伤的,听了老头甲的话,立刻又越过桌子,吓得老头甲赶紧认怂,“回去回去,要问什么好好问。”

  “我老板娘怎么死的?”

  “昭昭圣女这不叫死,这叫完成圣女仪式。”老头乙纠正道。

  平头哥又翻过桌子,二话不说,“乒乒乓乓”又是一通好打,“再给爷爷叫她昭昭,再给爷爷叫她圣女,再给爷爷说仪式......再给爷爷说圣物。”

  这一通好打啊,李启源看着都胆战心惊了,太狠了。

  打了好一会儿,平头哥终于又累了,又翻了过来,“好好说话,若是再说一遍爷爷不爱听的话,爷爷还打!”

  他到底是打累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可怜俩老头再冒头出来,李启源已经不知道该形容对面这两团物体是什么好了,愣是看不出来这是两个人,哪怕是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也比这两人强啊。

  “再说一遍,我老板娘怎么死的?”

  “呜噜呜噜呜噜......”其中一团物体呜噜了半天,李启源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看了看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平头哥,“你听懂了吗?”

  平头哥胳膊抬不起来,脾气还是在的,“重新说,认真地说,爷爷我听不清楚。”

  “老......板......娘......糊涂......”李启源其实很懂,这两人应该是五官都被打损了,说话已经吐字不清了,可平头哥太凶狠了,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就这样,还是没吐清楚。

  平头哥耷拉着两条胳膊,又一次翻了过去,这一次他动不了手了,打人打累了。

  不过,他还有两条腿。

  又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平头哥又翻了过来,“好好说话!老板娘糊涂,我看是你们找死,事到如今你们还敢跟爷爷玩是吧?”

  过了许久,对面两滩液体趴在了桌上,李启源长叹一口气,“平头哥,或许他们想说的是,老板娘是服毒自尽的,不是想说老板娘糊涂。”

  对面两滩液体忽闪了两下,很同意李启源的说法,“糊......涂......自......己。”

  平头哥听了这话,还想再翻一次,可这次他双腿都打颤了,实在翻不动了,“爷爷再警告你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

  “平头哥,不如我来问,我来给你转述吧?”

  对面两滩液体又忽闪了两下,“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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