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核查底细用沈郎，雷霆震怒硕鼠亡

当日晚上，燕三念给李正怡听：“沈方海，天和十三年扬州人，今年进科，任大理寺评事两个月。”

        “那些消息都是他能接触到的，没有任何不妥。剩下的需要去扬州探查，不知主子想让谁去。”

        燕四留在身边活跃心情，燕六口齿不便，剩下的没有经验。李正怡道：“让燕五去吧。”“是。”

        “宋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一切都有燕一处理，没什么不妥。”李正怡点点头，燕一是最稳妥的，也能照看好燕二。

        “平郎呢？怎么还不来。”赵观平正好进来，接话道：“我来了，二郎这是等急了？”

        李正怡把大理寺里与冯康远有关的案宗推到他面前：“看看。”赵观平一张一张翻看：“这都是跟冯康远有关的，你要拉冯家下水？”

        “嗯，内乱蒸母这种事，不好好利用不就可惜了，”李正怡给他斟茶：“你替我写封信给甘州，让文七郎来这儿。”

        文天冬在宋州时帮了李正怡大忙，李正怡便给文伯父写信，给他求来了半年玩乐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赵观平深知文天冬的性子，便道：“他现在一定不在边关，这个人浪荡惯了，边塞哪里够他耍的。”李正怡承认赵观平说的对，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没去宋州，还有哪里好玩的？”

        “扬州啊，水明柳绿花红的，女子也多。”赵观平语气笃定。李正怡皱皱眉：“他怎么会跑去扬州喝花酒了？”

        赵观平拿扇子敲了敲桌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扬州美女如石，佳人才子的戏码你听的还少吗？”

        李正怡冷哼一声：“佳人才子？我看是佳人无辜配浪子，你少学他那些做派。”

        赵观平漫不经心应了，反正李正怡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怕他学坏：“请文天冬来，让他住你家，白玄能看住他，他怕你阿姐。”

        燕四在旁插嘴问：“那主子，您怕不怕赵娘子啊？”李正怡笑容一僵：“再多嘴，让你替了林耳的差事。”燕四立马闭嘴。

        赵观平暗笑，李正怡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说：“平郎这般年纪也该成家了，可有心仪的人选？”

        这下轮到赵观平笑容一僵：“哪有的事儿，阿姐还没出嫁，我怎么能先成家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算了，你多留意，有心仪的人就定下来。”赵观平岔开话题问：“二郎打算什么时候告知陛下私盐一事？”

        “二月初九，我早已安排好了。”“那也快了，不过为何要等七天后？”

        “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事要与薛成仁说，再者到底事关众多，还要慎重。”而且他还要在大理寺找几个放心能用的人，所以想等到燕五回来，看一看这沈方海能不能用。

        想到沈方海，李正怡抿口茶，笑道：“沈圆江人不错，我要等燕五的信，看他是否能用。”赵观平暗暗捏住了手。

        这几日他与薛自柳陆陆续续通信，商议私盐之事，又分别写信与山东道节度使彭识义，安排问询，直至所以细节商议得当，已是二月初八。

        而在二月初七，燕三就收到燕五从扬州传来的信，李正怡看了一天的案子，十分疲累，揉着太阳穴让燕三念。

        “沈方海，扬州四水村人。父沈明客私塾先生，母邻村夏氏，家世清白，未有差错。”李正怡轻颔首，招手示意燕三附耳吩咐他几句，燕三点头照办。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内，沈方海跪到李正怡面前还十分无措:“不知大理卿何事找小人？”

        “圆江可愿意跟着我做事？”沈方海十分茫然：“这……小人不知这何意？”

        “圆江聪明，且对宋州盐价十分灵敏，我曾在宋州任职，亲眼目睹盐价如何折磨百姓，只是当时力不从心，如今下定决心彻查此事，不知圆江可愿助我？”

        沈方海无疑是愿意的，但迟疑道：“可是小人……不知该怎么做……”“圆江可愿听我差遣？你若愿意忠于我，往后我定会让你有一番作为。”

        “大理卿这是、是要我跟随您吗？”他这话问得直接，李正怡愣了一下才道：“是，不知你可愿意？”

        沈方海抿嘴皱眉，依旧支吾道：“可，我、小人也不懂这些……”李正怡盯着沈方海：“凡为臣者，无一不想为国为君为民谋实事，造福苍生、流传千古、名垂青史，你呢？”

        沈方海这下抬起脸，十分刚毅果决：“圆江自幼熟读诗书，叹前人之肝胆衷肠，也愿能于丹青有名，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才不算辜负先生和大人，白白埋没了一身的才学！。”

        “可是，”他说完又低下头犹豫：“可我实在不知、请大理卿容我考虑考虑……”

        李正怡起身将他扶起：“是我不好，吓着圆江了。”说着给他倒茶：“圆江只管慢慢考虑，不必急着回答，眼下我有件要紧事需要处理，不知圆江可愿助我？”

        沈方海小心翼翼接了茶碗：“大理卿请讲，尽管吩咐圆江。”李正怡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我字宗熙，圆江也可称呼我二郎，不必拘束。”

        沈方海受宠若惊：“是，二郎尽管吩咐！”“我要圆江两天内把近三年在宋州上任过的所有官员名字都整理成册，可否？”

        “嗯、好，圆江定能完成二郎所托！”

        李正怡暗想，这真是捡到宝了，不解世事又心思单纯。

        《左传》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图利乐君，不可失也。

        二月初九，李正怡下朝时和河南道节度使薛成仁、河东道节度使彭识义一起去了两仪殿。

        李正怡道：“臣检举刘和私贩官盐、与官勾结、残害百姓。”薛自柳也说：“臣附议，天和二十二年，臣任河南道节度使，宋州境内盐价颇高，臣本想上报朝廷，殿下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耗时三年，终于将主要官员摸查清楚。”

        彭识义在下面战战兢兢擦着汗，要不是二殿下和薛成仁找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主要官员？意思是，还没有完全确定所有人？”李正怡不慌不忙：“是，圣上请看主要名单。”

        刘和，也就是刘淑妃的父亲，是河东道晋州人，祖上以茶叶生意发家，到他时依旧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可是刘和不满止步于此，后往蒲州做私盐生意。

        并以钱财买通蒲州解池县令高伊泽，将私盐贩到晋州，后长子刘延成娶晋州刺史陈需晓的女儿为妻，刘家人做私盐生意更加肆无忌惮。

        天和十九年，陈需晓卸任归乡，刘延成带妻子随行宋州，刘和留在晋州，后将私盐一路贩至宋州，与刘延成定居宋州。

        从蒲州到宋州，沿途经过河东道晋州、绛州、慈州、并州、汾州、沁州，共六州五十一县。

        经河南道陕州、虢州、滑州、郑州、颖州、许州、陈州、蔡州、汴州，共九州七十一县。

        所涉及官吏一百一十九人，上至前任河东道节度使，下至各州刺史、各县县令，人数之广，令人难以置信。

        “蛇鼠一窝！真是岂有此理！”圣上也被这个数量惊到了：“真是胆大包天！薛卿、彭卿，你们准备怎么做啊？”

        李正怡被忽视也不恼，回答道：“回陛下，其实这一百一十九人中，有些是被逼迫的，其中有二十六人主动找两任节度使坦白罪行。”

        薛自柳道：“河南道内三州二十九县并不知此事，有十四人主动找臣坦白。”彭识义也说：“河东道内有四州二十八县不知此事，十二人找臣坦白。”

        “此事有多少年了？”圣上问李正怡，李正怡道：“臣不知，但至少已有九年。”

        “那前任河东道节度使是谁？”彭识义道：“现、现任刑部侍郎，黄明公。”

        “很好，即可捉拿名单上所有有关人员，一个都不许漏！”薛自柳道：“陛下，此事涉及太广，小心打草惊蛇。”

        “不如发密报，让两道大都尉征兵暗中守在各州刺史、各县县令身边，布下天罗地网，以便瓮中捉鳖。”

        李正怡道：“此外，京中不少官员是从外调入，臣以为也该一一调查清楚，若有两道任职官吏，也该扣下审问。”

        彭识义颤颤巍巍跪着：“对，臣、臣以为，两道官员相互调职也是不少，应该和御史台一起，排除所有两道任职过的官吏。”

        如此庞大的任务，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圣上吩咐道：“去请江卿。”这段时间，他正好想想此事如何调度。

        等到江结到了，圣上把那名单让他看，又让李正怡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末了圣上拍板：“大理寺人员调度不大，江卿统领大理寺，二郎协助。朕等你们筛查出所有相关官吏，随时下旨调度都尉军。”

        李正怡不愿如此：“臣觉得，臣能带领好大理寺上下，江明公经验丰富，可以协助全局，而非大理寺一角。”

        薛自柳也道：“陛下，大理寺卿毕竟更熟悉私盐一事，臣附议。”江结知晓李正怡奔波三年的辛苦，也道：“臣附议。”

        圣上皱眉道：“既如此，就二郎差遣大理寺，江卿协助大理寺。”几人齐齐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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