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赵霖吩咐宋承杨将晕倒的秀清弄到马车上，转头静静看着顾锦：“为何不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淡淡地让人听不出心绪，顾锦却是知越是这样他越是危险，他在隐忍着怒意。

        “救公子只是意外，不值……不值一提。”

        赵霖抬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冷冷地讥笑着反问：“不值一提？连贞洁也不值一提？顾姑娘真是心宽。”

        原本顾锦就是谨慎着斟酌着措辞，说到后面时声音都颤着顿了顿，对于女子而言那怎么会是不值一提，她紧着规矩端庄了这些年，唯一出格行事了一次，竟是生生断送了自己。

        她咬着唇角控制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泪：“所以霖公子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

        赵霖：“救命恩人？打算背叛我嫁给赵淮朗那个废物的恩人？”

        说到赵淮朗，他便想到云游宴时，顾锦与赵淮朗站在一处低声私语浅笑吟吟地模样，心下越发愤怒手上的力道重了重，看见女子红着眼眶仍倔强着强忍含泪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而后松开手。

        “圣旨的事我会处理，告诉你母亲我们婚事一切从简。”

        他居高两下看着她，像是在吩咐下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般。

        顾锦：“不……，我不要嫁给你。”

        她有些激动想也未想，便毫不犹豫出声拒绝，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愿意娶，自己就得眼巴巴上赶着嫁过去，荒缪。

        “不愿意？”赵霖低头转动把玩着手上扳指，声音清清冷冷。

        “对，不嫁。”

        怕吗？怕呀，她见过他嗜血残忍的屠杀，见过他轻飘飘一句话，便血溅当场，但开始毅然出声坚定拒绝。

        此起在他身旁郁郁寡欢得生不如死，这些恐惧便算不得什么，况且现在他叔父圣德帝还在世，他还不敢反，自己怕他什么。

        “顾锦，你可知城西李氏一族为何被屠？”

        城西李氏上下四代全族，于月初全部被斩杀，不止简单被屠，男儿剜眼，女入军为妓，被折磨半月后才被处死刑，下放的李氏罪告为通敌叛国。

        此事当时震惊朝野，李家世代在朝经营也是庆都排得上号的世家，一夕间便然覆灭。

        顾锦本就甚少出府，与世家小姐关系也稀疏寻常，消息封闭，自是不会知道其中缘由，可李家拥护辰王多年，辰王府不倒，按理怎么李家也不会沦落至此。

        前世，顾锦也是在很多年后才知，李家遭此大难，全因李家三姑娘有意赵霖，按着李家门第自是够不上辰王府，于是便挺而走险在赵霖茶里下了猛药。

        那药厉害得若是不及时解，便会双目模糊不清人也会陷入浑浊，唯一可解便是与人欢好。

        不曾想计谋未得逞还被一剑毁容，让整个家族跟陪葬。

        “背叛者向来不会有好下场。”在赵霖看来，顾锦此时选择嫁给赵淮朗，对自己就是□□地背叛。

        在赵霖眼里，一向忠于辰王府的李家嫡女给他下药，妄图用手段入王府是背叛，已经成为他的女人，还想着嫁给旁人的顾锦更是背叛。

        不知为何，看着她与赵淮朗私语低笑，他心生怒气，看着两人共乘一骑相依相靠时，他觉得刺眼得恨不能当场劈了那匹马。

        明明暗地频频向自己示好，转身却与他人光天化日下旁若无人欢颜笑语，这是在藐视他，还是以往示好皆是敷衍作戏？

        赵霖说不上自己对顾锦的心思，以往他甚少正面瞧过她，在他所谋前程里，儿女私情就不值一提，连被顾家更为看重的顾瑶，他也只算着纳为侧室。

        可在宋承扬查到上月顾锦并未入宫，且自己中药当日救下自己的是她时，心想一瞬而过的想法是，都是顾家女，娶顾锦和顾瑶于他而言没什么区别，何况顾锦现在是他的人，即便他不喜也不允让她外嫁。

        所以他来找她确认，也是紧告她安分些。

        看着她红了眼眶，身子微不可见抖了抖，想是被李家死状吓着了，他抬手想碰她的脸，顾锦将头侧开，避了过去。

        赵霖也不恼，手碰上她耳上坠子，转动把玩着，声音终于轻了些，：“回府好生养着。”而后似又想起般警告着：“不许再见赵淮朗。”

        ‘汪，汪’两人相对间，宋承扬已经至伯府折回，惊起巷子头辰王府马车旁来犬叫声，顾锦抬眼看去，一只通体黑色皮毛油亮的狼犬正守在马车旁。

        她不由想到前世，自己逃出宫被赵霖找到那夜，长剑划破被屠者的喉咙，狼犬撕咬着□□者的尸身，她惊恐得捂住自己的嘴，身子不断颤抖着。

        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头抚顺着她的肩若无其事告诉她，他养的犬为保持猎性，皆以活人为食。

        犹记得前世，自己刚入辰王府时，赵霖整日繁忙着甚少在府上，她闲闷着无聊，听闻赵霖养了一犬名唤‘卓卡’，当时顾锦觉得那犬胖乎乎地可爱得紧，还在院里逗过它。

        因为犬性凶猛，顾锦后来差点被咬伤，吓得好几日才回神，至她受了惊吓后，赵霖便将犬圈养到了别处由专人喂养看着，不让她再靠近。

        现看着卓卡肉嘟嘟的犬身，竟是啃食活人而长成，顾锦只觉胃里顿时翻涌不停，她用手捂住嘴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见她一手撑着马车难受的紧，赵霖皱眉：“我送你回府。”

        顾锦想也未想直接避开他的手：“不劳公子。”马车方才已经被宋承杨送秀清时赶回了府，说完她便踉跄着准备走回去。

        刚跨出两步，便宋承扬抬手拦住了去路。

        “说过送你回府，顾锦你记住，没有人可以忤逆我的话。”赵霖清冷淡薄地声音至身后响起。

        她无言看了他片刻，转身提起襦裙上了辰王府马车。

        她从不怀疑赵霖的话，若是自己不顺着他，今日可能真就回不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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