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真实的噩梦

又是这个梦。

        画面定格于散溢的光充斥整个世界，伽古拉睁眼猛的从床上直起身，惊慌地捂着胸口大喘气。

        捂着胸口的手越攥越紧，嘲讽似的勾起嘴角，多么希望这是梦啊，可惜，这是最真实的噩梦，也是无法抹除的回忆。

        最后一次见到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地球，魔格究极大蛇在东京肆虐。

        跟计划中一样，只是稍微蛊惑了一下，愚蠢的人类因为恐惧，攻击了埋在地底的卵，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恐惧，魔格究极大蛇不会在这个时候毁灭地球。

        伽古拉轻蔑地挣脱开束缚，打晕了看守的士兵，换回自己的衣着，心不在焉的想着，没有任何的愧疚和后悔。

        ——反正导火索是人类，地球被怪兽毁灭也是自找的。

        ——地球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啊，只想让凯陷入更深的地狱，让那个自诩正义的战士被黑暗吞没！

        故意在因战败趴在地上的凯面前，假装杀了奈绪美，欣赏了一番对方狰狞的噬人般的表情，伽古拉痛苦而又愉悦的带着奈绪美离开，却又留下了写有奈绪美存活的邀请。

        还不够，伽古拉癫狂的想，这还不够，我要让凯，要让他真正的陷入黑暗无法挣扎!凭什么他获得了光明的力量？凭什么他可以不感受黑暗就行光明之事？我要让他感受失去的痛苦，我要让他万劫不复!

        所以，快过来吧，凯，跟我一起堕入黑暗!

        感应到凯奔跑过来的脚步，伽古拉笑的肆意而猖狂。

        可惜这次会面被究极魔格大蛇打破了，它无情的光波穿过威特队的飞机，直直轰向伽古拉所在的楼顶。

        “奈绪美——”凯目眦欲裂，奔跑着焦急变身。

        爆炸的余烟散去，露出伽古拉茫然的身影，他挡住了这次攻击，奈绪美完好无损地躺在他怀里，但伽古拉却衣衫褴褛，嘴角是止不住的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原来你就是……”奈绪美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人胸口上闪烁的红月疤痕，伽古拉的身影已然和梦中的神秘人重合。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凯的弱点，我才不是——不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暴躁地打断奈绪美的话，伽古拉此刻极其烦躁，明明、明明无法放任弱者不管是凯的弱点，为什么自己也会有？!

        凯已经变身成暗耀欧布，虽然前方怪兽还在破坏，此时却也是因为伽古拉救下奈绪美而惊讶地看过来。

        “喂，凯，你可不要误会，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可没办法让你陷入黑暗，你敢继续战斗我就杀了她~”拽着奈绪美，伽古拉挣扎地站起身，把蛇心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威胁道。

        欧布深深凝视了伽古拉一会儿，便因身后的攻击转身去战斗。

        ”——你那是什么眼神!喂，喂喂喂!”看懂了凯想传达的含义，伽古拉气得直跺脚，这家伙，难道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这女人吗？

        但更可悲的是，其实心底真的没有想杀了她的欲望，为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

        “啊啊啊啊!”无法思考，砍晕了奈绪美，伽古拉背靠着柱子无力地滑了下去，无法阻止凯，也无法下手，我真没用。

        那边凯发觉暗耀根本破不了魔格究极大蛇的防，果断切换成原生形态准备殊死一搏，但怪兽的实力太强了，凯反而被咬伤了肩，被夺取了大量能量，胸口的警示灯变红，一闪一闪。

        “哈、哈哈哈哈哈，你打不过它的，凯，就让我们和这个地球一起结束吧!”伽古拉大笑，抬起头看着那个坚持战斗的家伙，感到异常的扭曲和痛苦。

        欧布显然已经要被打败，究极魔格大蛇的攻击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欧布的胸口，冲击让欧布不停地后退，胸前刺目的红色闪烁的越来越频繁。

        伽古拉死死的看着战局，明明是自己一手引导了这个局面，杀死凯不就是自己所期望的吗？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好想上去救他……

        救他？救凯？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惊到，伽古拉的脸色愈发扭曲，紧紧皱着眉，嘴角在要笑不笑的抽搐，下一秒却不由自主地喊出声——

        “凯——!”

        欧布原生被怪兽的攻击狠狠贯穿，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魔格究极大蛇张牙舞爪地抬起头向四周放了一圈光波，像是在庆祝烦人的苍蝇终于被干掉。

        毁灭的建筑附近，正在避灾的人群顿时陷入了绝望，不光光是威特队，就连欧布奥特曼都倒下了，这下地球要完了!

        到处都是哭泣和哀嚎，越来越多的人被光波直接蒸发或是因余波掀飞的石头而失去生命，防卫军的飞机已经全灭，只剩下陆军在做最后的绝望的抵抗，却也被无情的攻击毁灭。随着怪兽的走动，整个地球只剩下了人类的悲伤。

        凯……站起来啊凯!欧布奥特曼!

        死了……？就这样……吗？

        逃窜的人群早已远离了战场中心，只有伽古拉呆呆的看着警报器不再闪烁的欧布，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在一瞬间占据了身心，再也无暇思索多余的情绪。

        泪无意识地顺着脸颊滑落，颤抖的唇开合着却挤不出任何话语，只能在心底悲痛地呼喊着。

        这里是没有光之国的宇宙，而身为o50战士的欧布，以及将浪客精神贯彻到底的凯，没有任何同行的伙伴，也就是说，没有奇迹。

        什么黑暗，什么光明，在凯倒下的那刻，伽古拉唯一想要的就是凯能站起来，也因自己受重伤无法巨大化而痛恨自己。

        再也没有什么黑暗，能比现在更黑暗的了。万念俱灰，因此在魔格究极大蛇一道攻击轰过来时，伽古拉根本没躲，无法躲，也不愿躲。

        然后，

        凯站起来了。

        是奇迹吗？发生的太快，有一瞬间，伽古拉惊喜的想。

        超越了生死，拖着不再有活力的身躯，凯化身为光，用爆发的能量束缚了魔格究极大蛇，将所有前辈的卡甩出，那是最后的——

        欧布至高圣剑——!

        炫丽的光映入每个哭泣的人的眼帘，所有人都因这温暖的光安静下来，包裹怪兽的光团倏然炸裂，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撒落在世界各处，变成肉眼可见的光粒子缓缓下落。

        这是奇迹，

        对人类而言。

        这是噩梦的开端，

        对伽古拉而言。

        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凯。

        在光芒散尽之前，好像有身影模模糊糊的想要聚在眼前。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泣血般的嘶吼响彻寂静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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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松开攥紧的手，伽古拉靠着床头闭着眼平复着呼吸。

        泪在无数次噩梦后的惊醒中流净，所谓痛苦也只是回忆，伽古拉早就不再对此有什么特殊反应，习以为常。

        只是，

        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眯着眼举起手遮挡，

        总感觉——

        昨晚有种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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