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处处有问题

张爱玲的屋子内，司阳说明了来意。

“我们四个是兰市青衣队的队员，来此调查一些情况，你不用害怕。”

说到这里，司阳面露疑惑的瞥了一眼坐在远处互相窃窃私语的林慕青和赵天宇，他们为何如此震惊？

“海天教堂你知道吧？请问你对那里有什么感受，或者说你觉得教堂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张爱玲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热乎乎的冒着气，就像一个居家妇人一般，还顺道清扫了一下地上的垃圾。

林慕青谨慎的接过茶水，但是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

张爱玲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回复道：“海天教堂？是个很不错的地方，里面的教众对人都很好，只不过路程有点远，去哪里要花费一点时间。”

司阳用笔在一个本子上刷刷的记录着，继续追问道：“你是否对教堂中的教典还有印象？”

有些老态，眼角有不少皱纹的张爱玲摇了摇头，并未言语，一直波澜不惊的问答问题，打扫的动作缓慢而又细致，并没有因为四个人的到来而惊慌。

司阳还在提问，陈淑娟陪同着坐在一旁，林慕青和赵天宇两人也在远处靠墙的位置聊了起来。

“老赵，这个人是死的还是活的？咱们上一次来，她房间里的东西都发霉了，整栋楼一个人都没有。今天怎么刚过来，消失的人又全都出现了？”

赵天宇看向了手中的茶，又审视了几眼还在忙着家务活的张爱玲，同样低语道：“不确定。上一次整栋楼都没人，监控都是坏的。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监控还是坏的，那就证明不是这个区域有问题，而是人有问题。”

林慕青趁张爱玲不注意，弯腰用手指在地上划了一道。

指尖没有太多的尘土，而且地面上有不少的脚印，不像是今天才打扫的，证明张爱玲这几天一直在家中来回走动。

赵天宇品了一口茶，突然间想起海天教堂地下有着不少缺少内脏的尸体，站起了身打断了司阳的问话。

“张爱玲女士，请问你最近去过医院吗？你在海天教堂治过病，那么总会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张爱玲不慌不忙的回复道：“没去过，没那么多的钱去检查。不过活着就好，活一天赚一天，也不想讲究太多的事情。”

根据情报来看，张爱玲得过胃癌，发现的时候是中期，花了不少的钱治疗，可是效果都不显著。后来不知是谁，告诉了她海天教堂的事情，只要诚心的祈祷，诚心的求助，一切疾病都会被治愈。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张爱玲就去了。

根据结果来看，胃癌得到了治愈，那么为何她会有这种态度呢？

赵天宇的本意是想看一看张爱玲去医院拍的片子。

赵天宇继续问道：“你治病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忘了。”张爱玲很是坦然。

可越是这样，赵天宇越觉得奇怪。

这个人冷静的有点过头了。

“......”

二十多分钟之后，司阳问了很多问题，张爱玲要么回答忘了，要么很敷衍的说几句，一幅不想回答的态势。

无奈之下，四人只得结束了这一次的调查，来到了小区里面。

司阳疑惑的问赵天宇：“你们是不是有线索？又或者来这个小区调查之前就有了一些消息？你们两个人的表现有点奇怪啊！”

陈淑娟呛声道：“顺便说一下情报来源呗？”

陈淑娟还是觉得这两个人必然和林家有联系。

赵天宇无视了陈淑娟的话，平淡的分析道：“我们来此的任务大致有三件。”

“第一个是张爱玲这个去过海天教堂治过病的人，看看会有什么线索。不过很明显，没什么收获。只不过张爱玲本人有点问题，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她从头到尾过于平静了。”

“我和林慕青曾经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张爱玲所住的整栋楼都没有人。我和林慕青初步排查，都觉得整栋楼的人都遇难了，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被叫回去开会。”

再比如今天的张爱玲处处透漏着不对劲，在他们几个人询问的时候，一直在打扫家务，清扫了二十多分钟，没停下来过。

是张爱玲心虚？

林慕青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去的时候，几乎每家每户桌子上都有没吃完的饭菜，而且发霉了，证明他们是突然消失的。”

“至于去亲戚家之类的，总不至于同一时间、整栋楼的人都去亲戚家了吧？更何况连饭菜都不收拾。”

司阳听完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背处涌了出来，“你是说刚才与我们交谈的可能不是张爱玲？”

陈淑娟闻言侧过身子看向了张爱玲的那栋楼。

她不想和赵天宇还有林慕青两个人说话。陈淑娟出生于堕落之地，对于高等级的能力者厌恶至极，尤其是林禹已经到达了五级的水平，使得她痛恨与林禹有关的一切。

突然，她眼睛一咪。

三楼似乎有个人影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可是陈淑娟发现他的瞬间，这个人影就消失了，陈淑娟都没来得及使用能力。

身材高大的陈淑娟想了下，也不想加入谈论，就没有说此事，移回了视线继续旁听。

四人的小队，两个男性她都不喜欢，因为他们非常有可能和林禹有关系。司阳也教训过她，所以此时此刻，陈淑娟的脸色冷的快要结上一层冰霜了。

“第二个，梧桐镇有不少的人失踪。因为梧桐镇也是在海天教堂的那个失踪人口的圈子中，所以这也是急需解决的一点。这一点我上网查了资料，你们来看！”

赵天宇抬了下眼镜，没有因为几个人的说话而打断思路，带着几个人来到露天的停车场附近，这里有一排为自行车停放而搭建的小棚子，位于楼房的后面，几乎没人来此。

他张开了手，手心中一个光球闪烁了几秒后，突然铺开，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地图。

这幅地图几个人都很熟悉，正是梧桐镇的样子。

地图上每条街道，每栋楼房都能看的很清楚，其中不同的区域有十几个红点。

这些红点散布在整个镇子之中，有的距离近一些，有的则是相隔甚远。

“这些红点就是失踪的人居住的位置。我稍微分析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如果说有个杀人魔，那么为何如此分散的挑选人去杀呢？”

“根据犯罪心理学，杀人者基本上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和动机，也就是说，所杀的人和挑选的地点一定和杀人魔有关联。仇杀、情杀、或者某个具体的群体、又或是特定的对象。”

“但是这些失踪的人没有任何的联系。不在同一家公司，线下完全不认识，居住地没有规律，真是头疼。”

林慕青听着赵天宇头头是道的分析，一惊一乍的喊道：“你还会犯罪心理学？不过你的能力真的方便啊，人形地图！”

然后林慕青将赵天宇的能力复制了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他甚至还暗中去了紫薇街一趟，在家族能力者的帮助下，复制了不少的能力。

复制能力虽然强，但是只有一天的有效期和持续五分钟使用的限制。好在可以来回的复制，可以反复的使用。

赵天宇轻声哼了一下，算是对林慕青的回答。

对于他这样的死宅而言，每天从青衣队下班回家后，基本上不会离开自己的卧室，要么看动漫，要么看一些书籍。

赵天宇曾经连续三个月宅在家中，没有出过家门半步，头发都是他自己剪得。吃饭靠外卖，丢垃圾则是使用能力，扔到了创造的虚幻世界中，什么时候想出门了，再统一扔掉。

所以‘宅’的那段岁月，赵天宇还是看了不少东西的。

司阳看着地图上的红点，有点疑惑，好像曾经看过类似的卷宗，里面记载了一起杀人案件，好像也是这种情况。

赵天宇手掌一握一松，梧桐镇的地图消失，出现了一本淡金色的教典悬浮在他的手心上。

只不过这是他想象出来的教典，并没有真正的用处，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第三点就是这本教典，听周思那个东西说是异能武器之类的......”

这一点林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并开始调查了，不过这三个不相干的事件为何同时和一个教堂有关呢？

教堂一边救人，一边绑架人？还有异能武器的事情，从能力诞生开始，就没听说过会有武器拥有能力，这不是周思编出来的吧？

赵天宇对此很疑惑。

林慕青趁着赵天宇思考的功夫，补充道：“第三点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第二点我个人感觉不像是杀人魔，反而有点像血污者或者怪物做的。这两种东西杀人一般没有理由，见人就杀，第一点我觉得需要重视，而且也是现在最有可能解决的事情。”

司阳跟着点点头，不解的问道：“没看出来你们两个人平时不正经，关键时刻脑子这么好，分析的很有道理啊！”

林慕青嘿嘿一笑，跨坐在一辆上了锁的自行车上面，试了下车铃，还挺清脆的。

毕竟林慕青被迫学习过很多的知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赵天宇相比之下，与林禹共同处理了不少的事情，还遇见了五级的怪物，见识多，经验更加丰富一些。

司阳整理了一下记录的问题，注意到远处有人影晃动，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我们现在继续调查张爱玲？”

赵天宇摇了摇头，向前迈了一步后，消失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出现狂风乱作、空间扭曲的现象。

几个人都愣住了，四处环顾了一圈，发现赵天宇竟然已经来到了远处的人影那边。

赵天宇好像在询问问题。

几个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大约五六分钟后，几个人都注意到赵天宇朝着他们走了一步，下一刻凭空出现在车棚内。

赵天宇抬了下眼镜，感觉要重新配一个眼镜了。现在黑色的这个有点宽松，总喜欢往下掉。

“我的能力使用方法之一，用虚幻世界覆盖住现实世界，然后改写空间距离。比如说将一步一米改写成一步一百米，所以就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反正虚幻的世界，改写起来比现实世界更加的容易。

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很容易撞到墙，虚幻世界则是可以任何的更改，没有任何的顾忌。

林慕青脸上点点头，又将这种能力记录了下来。

你的就是我的！

“我问了一下刚才的那个人，他也是这个小区的，他说张爱玲所住的那栋楼没什么情况，有时候下班能看见人，有时候看不见人，很正常。”

几个人同时疑惑了一下，这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吧？

“接下来，我建议去这些有失踪人的地点查看一下，可能会解开一些疑惑，然后到了晚上再来这栋楼探查一番！”

这一个建议得到了三个人的一致认可，陈淑娟没点头也没摇头。反正他们去哪，陈淑娟就跟着去哪里就行了。

有怪物就打，就血污者就杀，真的有杀人魔或者突发情况参与就行了。

讨厌与林禹相关的一切事情，不代表她是一个只会愤世嫉俗无所作为的人。

细致一点来说，陈淑娟恨不得让所有的能力者消失，包括她自己，她不喜欢这个充满着能力者的世界。只不过林禹正好是个能力者，还是高等级的能力者，在陈淑娟厌恶的名单中位置靠前而已。

所以司阳才会问她：你不接受这个世界，凭什么让这个世界接受你。

一路上林慕青和司阳有说有笑。

林慕青总会拿司阳开一些色色的无伤大雅的玩笑，司阳也只是笑笑，对这个俊美的男人讨厌不起来。

脾气暴躁，却不主动惹事。模样清秀，却没有任何的绯闻和暧昧关系，能力又很出众，只不过名声不太好而已。

大半个小时后，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距离张爱玲家最近的一个消失的人家中，而且这个人消失的时间点也很近，不久前的事情。

这里好像是一处农园，种殖了不少的蔬果。

位置也很好找，几个人稍微走了五六分钟的路就来到了一处院子中。

院子中有一条大黄狗，还有一处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地方，里面养了近百只的鸡鸭鹅家禽，两个六十多岁的、看模样快七十的老人正在忙活切菜，像是准备喂给家禽的。

几个人刚接近大门口，大黄狗就咆哮起来。

两位老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认出了青衣制服，是青衣队的人。

“老爷爷，请问一下曹善忠是你们的什么人？”

看着资料像是一个很年轻，还在上学的人，与林慕青的年纪差不多。

不过林慕青看起来很成熟，完全脱离了稚嫩的感觉。照片中的人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光从照片来看过于稚嫩。

听到司阳的话，两位老人瞬间激动起来，手中的烂菜叶一扔，呵斥了还在乱叫的大黄狗，小跑至门口，神情十分的激动。

“几位长官，曹善忠是我们的孙子，是有他的消息了吗？他可是消失很久了，上一次来的几个长官说有了消息就会通知我们，是有消息了吗？”

“长官，我那孙子刚上大学，上了个一本呢，学习成绩很好，家里非常的孝顺，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是不是有人将他绑架了？”

司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道：“我们是来询问消息的，不过已经有一些线索了，我们会跟踪追进的。不管消息如何，一定会通知到二老的。”

只不过到时候，通知的消息可能是坏消息，也可能是好消息。

海天教堂和失踪的人有关，而海天教堂的人全都被杀了，被人称为尸骨教堂，想必失踪的人下场不会太好。

司阳装作没看见两位老人眼中的泪花，“您的孙子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有什么得罪的人？”

两位老人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摇头道：“并没有。我的孙子前段时间回来看我们，可是吃过晚饭后找人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司阳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个有具体线索的事情了。

张爱玲说了半天全是废话，而且按照林慕青所说，张爱玲有大问题，所以暂且不考虑。

司阳追问道：“能否告知是具体几点钟？去了谁的家里，能否给个详细地址？”

老人细细思量了一会，抹着眼泪颤声道：“一个叫做马元德的孩子，好像是和我孙子同一所学校的，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具体时间，好像是吃过晚饭，七点半过一点，没到八点的时候。他家距离这里不远，去路边打个车五六分钟就到了。”

两位老人最近种植的蔬果都很少去搭理了，都是委托邻居帮忙照顾，他们则是耐心的在家里等待，生怕错过孙子的消息。

都说隔代亲，在他们两个老人这里更是如此，每次想起失踪的孙子，都忍不住抹眼泪。

司阳只得停止了询问，耐心的在一旁安抚。

赵天宇斜靠在门框上，盯着时不时叫唤两声的大黄狗看了许久。

如果放在以前的案件中，失踪可能代表还活着。

但是在充满血污者和能力者、以及不知什么时候蹦出来一个怪物的世界中，失踪很大概率意味着死亡。

这也是青衣队很为难的地方，每一次发生案件基本上只能过去收拾，然后将凶手处理掉，很少有解救人质的情况出现。如果有怪物出现，那就更糟糕了，每一次都要死大量的百姓，青衣队还有可能打不过怪物。

赵天宇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卷宗，也是失踪的案件。

只不过那个案件的幕后主使是一个血污者，还是一个濒临失控的血污者，所以那些被他抓去的人没有一个存活的。

毕竟没办法让非人的东西做出人事来。

许久之后，两位老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赵天宇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曹善忠、也就是你们的孙子身体状况如何？是否有什么遗传性的疾病？”

两位老人看向一幅面瘫脸、头发有点长的赵天宇，虽然有些不解为何有这么一个问题，但也很老实的回答：“没有，我们一整个家族身体都是非常的健康。”

赵天宇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没再继续询问，只是心中的某个猜想再一次被放大。

几个人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天，婉拒了两位老人让他们留下来吃饭的想法，马不停蹄的打了个车直奔马元德的家中而去。

没人抱怨为什么不吃饭，只不过每个人的心中想法都有些不一致。

猜测最多，想法最多的赵天宇从司阳的手中要过了资料，坐在车里仔细的翻看着。

根据他脑海中的某个猜想，将资料中所有消失的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基本上都是青壮年！

基本上没有遗传病史！

以健康的成年男性居多！

在联想到青衣队会议上那副海天教堂失踪人口的图片，海天教堂地下室中有几具缺少内脏的尸体，事情似乎很明朗。

那就是海天教堂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又是帮人治病，又是传播爱与和平，很有可能在善良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那么第一点和第二点有了一些关联。

治病救人是一个掩护，卖器官才是他们的目的。

赵天宇没有将这个猜想说出来。

倒也不是他贪功，只是感觉没有意义。

当几个人来到马元德的家中时，已经将近下午的一点钟。

路上堵车了。

司阳充当着小队长的职责，维系着矛盾重重的小队，站出来扯了下身上的衣服，询问道：“我们是青衣队的，不用紧张，问你一些事情。”

“曹善忠认识吧！你最近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马元德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小伙子，人也很精神，嗓门却很小，语气也有些紧张：“最近一次是在学校里面。这几天大学里面没有课，我们就回来了，可是从学校里面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上一次来了不同的人，也问过相关的事情！”

这一下子线索又断掉了。

赵天宇仰头望天，没有继续听司阳的问题，感觉有些无所事事。

张爱玲的家，失踪人口曹善忠的家，马元德的家，每一处地方都透漏着问题，但是如果深追究起来，赵天宇觉得没有意义。

他的人生格言是要做自认为公平的事情。

现在他感觉，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赵天宇调查失踪的人，只是察觉到海天教堂可能不像它表面的那么美好。现在大致证实心中的猜想以后，就没有了调查下去的动力。调查再多，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海天教堂从事着违法犯罪的工作。

其他失踪的人口调查来、调查去，顶多找到绑架他们的人线索，而且很大概率会是海天教堂做的。

很明显，曹善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已经死亡，不管怎么调查，这个结果是不变的。

如果这一切是海天教堂做的，绑架人，挖取内脏进行买卖，那么结果也是不变的啊。

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教堂被人灭了。

现在只能期盼晚上探查张爱玲家的时候，能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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