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蹬三轮

老崔是治安积极分子，对这方面有一定了解，小沈说的有道理，偷东西归偷东西，真把人打坏了也要进公安局，想到这，老崔提高嗓门喊道：“大伙儿听我说，千万别冲动，谁打人谁违法，小沈是派出所的警察，我代表他给大伙儿保证，一定查清查实，让小偷蹲班房，偷的东西也让他吐出来。”

　　老钱家院内的抓捕行动已经开始，楼下两间房的房门虚掩。

　　“上！”曹文斌低喝一声，另一位民警和他分别冲进了楼下的两间屋内。

　　两人都是老刑警，参与过多次抓捕，一手持枪一手持强光手电，刚进门就打开了手电。

　　王文学跟了进去，左右观察，迅速按下墙上的灯光开关竟然没亮，民警全部都打开手电照着，床上睡的有人，地上睡的也有人，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名男子。

　　一时间无法适应手电的光线，几个男子下意识抬起胳膊。

　　“干什么，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公安盘查，所有人呆在原地举手抱头！”

　　距离窗户最近的两人情急之下拉开窗户就跳了出去，一声惨叫，接着传来翟立的呼喝声：“不准动，往哪儿跑？”

　　“你想干什么！”见一个染着黄毛的嫌疑人不仅不抱头，反而往枪口上迎了过来，曹文斌一把抓住他肩膀，把他踹了回去。

　　外面也有警察！屋内嫌疑人的脸上全都流露出惊愕的神情，一个个乖乖举起了手。

　　“怎么了？楼下喊什么？”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和女子的声音。

　　“我们是新城分局的，双手抱头，不许动！”

　　女子捂着嘴尖叫了起来。

　　“嚷嚷什么，闭嘴。”王文学呵斥了一句，把她拉了下来交给同事，几步上了楼梯。

　　抬头一看，居然有个顶盖，用手推了推没反应，王文学知道刚刚女子下来的瞬间，楼上有人把盖锁了。

　　“打开！把盖打开！”

　　“你要干什么？我们没犯法。”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逃得了吗？犯没犯法有你解释的机会，不打开我让民警强行破窗了！”

　　楼上的女子商量了几句，还是把顶盖打开了。

　　楼上亮着灯，几个年轻女子，有的站着，有的坐在床上，全都神情慌乱。

　　“都把衣服穿好，跟我们局里接受调查！”

　　楼下另一件屋内摆了不少桌子，桌子上有十几台笔记本电脑，五六个年轻男女正坐在电脑前操作，屋内比较乱，拉着窗帘，在显示屏微弱的光线下显得非常昏暗。

　　民警冲进去大喝一声：“都别动，手离开电脑，抱头，全部站起来！”

　　几个嫌疑人脸上一脸茫然，一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一个年轻男子还想.操作电脑，被一名民警强行制止，抓住脖子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其他人老老实实抱起了头，站成一排。

　　“继续搜索二楼！”

　　“是！”

　　抓捕行动圆满结束，嫌疑人全部落网。

　　初步统计，共抓获二十多名嫌疑人，缴获十几台笔记本电脑，楼上楼下四间屋子，两间是休息室，两间是工作室，楼下休息间住的全是男的，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屋子里就住了十几个人，楼上休息间住着七个女嫌疑人，住宿条件比楼下好，女性在团伙中的地位明显高于男性。

　　王文学打电话向分局指挥中心邓主任汇报战果，请求增派一辆大点的车运送嫌疑人。

　　“老实点。”曹文斌和同事押解着一个嫌疑人向门外走去。

　　“刚蹦出来就按倒了。”翟立和两个民警从房屋后面押着两个嫌疑人向王文学汇报。

　　“车开不进来，都注意点，把嫌犯押到大门口登车。”王文学看了看沈天成那边的情况微微皱眉，正要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谢队，抓捕行动一切顺利，正在押解途中，预计一小时内到达，你那边怎么样？好，太好了，办案地点设在你们中队，先审。”王文学挂断电话，回头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嫌犯，看看押解嫌犯的同事，似乎忘了责备沈天成。

　　“王所。”沈天成硬着头皮问道：“刚抓的这个小偷，基本确定就是下午在饮吧门口偷车的贼。”

　　王文学瞥了他一眼说：“弄车上去。”

　　“还有赃物电动车……”

　　“弄所里去。”说完，王文学转身走了。

　　抓个小偷是小事，公安一下抓了那么多人，群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走了。

　　“老王，你看，还有女的。”

　　“这帮人是搞传销的吧？”

　　“老钱这下倒霉了，把房子租给这帮人。”

　　“看，看，那女的长的还挺好看，年纪轻轻怎么干起了传销。”

　　“也不一定是传销，说不定是……”

　　沈天成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让老崔帮忙，把偷车贼押解到了大门口的警车上。

　　刚接过邓大妈手里的赃物电动车，就看到了押解嫌疑人的翟立，“翟所好。”

　　翟立将嫌疑人送进车里，回头问：“小沈，你怎么来了？王所安排你来帮忙了？”

　　“不是，我下午在这儿搞外来人口清查，碰巧遇到个小偷，又碰巧遇到你们的行动，被王所批了一顿。”

　　“什么乱七八糟的？”翟立看着嫌疑人一个个被押上了车，随口说：“小沈，巧合的事回头再说。”

　　“翟所，有个事。”沈天成指着警车说：“王所让我把小偷弄车上去，就是他。”

　　“什么小偷？”翟立看了看车里的人，回头问道。

　　“就是偷电动车的贼，刚刚抓到的，王所知道，我推的这个电动车就是赃物。”

　　“偷车贼？车里那个穿灰上衣的是吧，人一会我交给所里办案队，还有事吗？”

　　“没了，谢谢翟所。”

　　“嗯。”翟立应了一声，钻进车里指着车头贼说：“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有没有手机，手机也交出来，快点！”。

　　王文学清点了一下人员和车辆，确认无误，命令出发。

　　沈天成推着电动车靠在路边，看着车队走远。

　　“小沈，你们所长不地道！”老崔愤愤不平：“帮你们公安抓小偷，又协助你们押送嫌疑人，连句谢谢都没有。”

　　“崔大爷，别误会，王所是抓捕行动负责人，忙着协调，没顾上感谢。”

　　“反正不地道，姓王的好像对你也不咋地，横眉竖眼的，你得罪他了？”

　　“您想哪儿去了，王所就那个脾气，面冷心热，崔大爷，我替王所感谢各位大爷大妈帮忙了。”

　　老崔哼了一声，昂着脖子表示不接受。

　　沈天成看着手里的电动车又犯了愁，没有钥匙通不了电，只能推着走。

　　王所命令是“弄所里去”，派出所距离这儿大概五公里，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装下电动车的汽车，这种电动车比自行车沉，推着特别费力。

　　“别生气了，崔大爷，帮我借个三轮车。”沈天成只想到这么个办法。

　　“实在不行，我去找街道王书记，让他给你们局领导说说。”

　　沈天成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行，不行，您老就别跟着添乱了，我已经快疯了，现在先想办法把电动车弄所里去。”

　　“抓小偷还错了？”老崔看着沈天成的狼狈模样有点心疼，叹了口气说：“小邓家里有三轮，是人力的，我去问他借。”

　　十分钟后，沈天成蹬着缺了个脚蹬的人力三轮，三轮车斗上绑着蓝色简易款电动车，可能是三轮太旧了，轴承缺油，蹬一圈“吱嘎吱嘎”的直响。

　　九月份的晚上天气微凉，沈天成却衣服汗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蹬到了派出所，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梁副所长值班。

　　说明情况，将车子交给梁所，又蹬着三轮回警务室，空车轻松了许多，到警务室已经凌晨三点，跟宋成打了个招呼，倒头就睡。

　　……

　　上午八点半，警官培训学校会议室，专案组召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市局刑侦副局长李明亮双眼通红，看起来很疲惫，为了这个案子他没少操心，宣布会议正式开始，由新城分局局长杨援建主持。

　　“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了，王明同志，你先把勘查结果说明一下。”

　　王明展开一张图，摊在桌子中间，“这是车管所西城分所的网络布线图，左边是机柜安装图，右是电话、电脑信息点分布图，这个位置是公安网进线，这个位置是互联网进线，互联网进线连接着民用网和座机电话，公安网进线连接各个数据处理终端，两个系统是物理隔离、互不干扰。

　　公安网主线接入交换机，交换机转换信号后传输到车管所的十一台终端，也就是民警办理车辆相关的业务所用的电脑上。车管所每个分所都是固定的独立IP地址，十一台电脑共用一个IP地址，现在可以肯定，犯罪分子一定是在西城分所的网络系统中做了手脚。

　　我对西城分所公安网的网络系统包含的所有硬件和软件，做了不止一遍的细致检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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