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陷入僵局

这种解释说出来很难让人接受，李局要求节前破案，现在不光没破案，连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几个，专案组的领导中秋节都是在警官学校过的，面对李局和分局民警的殷切期盼，他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又有一位民警递上一叠材料，站着说道：“报告各位领导，这是我们从临安市交易宝公司调取的嫌疑人账号资料，昨天王科长已经进行了分析。

　　交易宝的安全系统现阶段是比较完善的，要求用户进行实名认证，没进行实名认证的账号没办法进行大额交易，嫌疑人的交易宝账号是实名认证，实名认证需要上传手持身份证的照片，还需要输入本人银行卡。

　　从调取的资料显示，身份证银行卡的实名信息都是一个叫孔朗的本市人，48岁，初中文化，新阳市阳西县孔寨镇南仓村人，在新阳市东山区农贸市场当保安，我们找到他本人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嫌疑，孔朗的学历很低，不会操作电脑，连手机短信都用不好，最近两年一直住在农贸市场的保安值班室，没有作案条件。

　　据孔朗说，他四年前在老家的时候，曾参与过一个洗衣液厂家优惠上门的活动，当时洗衣液厂家在南仓村设了一个点，摆放了大量的产品，挂着牌子写着免费赠送，洗衣液的工作人员说，厂家搞优惠试用活动，每个员工都有推广任务，厂家为了防止员工偷懒，需要对领取赠品的客户进行拍照核实，只需要手持身份证让他们拍照，再复印一张身份证，就可以免费领取一桶洗衣液。”

　　王明举手补充道：“很多人没有隐私保护意识，孔郎想不到，为了一桶洗衣液，他手持身份证的照片会被人拿去干违法的事。

　　现在网上非法买卖的“四件套”就包括身份证原件或复印件、银行卡、手机号和网银令牌。像孔朗这种情况很明显，这帮赠送洗衣液的人就是套取身份信息的骗子。现在二代身份证还没普及，一代身份证的造假技术已经非常高，骗子拿到孔朗的身份证复印件就可以伪造身份证，拿着身份证到银行可以开卡开网银，银行鉴别身份证真假的能力很有限，就给了骗子可乘之机，手机开卡同样如此。

　　交易宝已经意识到这种漏洞并采取了安全措施，要求本人持身份证照片来进行实名认证，但是孔朗手持身份证的照片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诈骗四件套”买卖已经形成了产业链，有诈骗团伙专门以此为生，我估计，‘玫瑰姐’也是从买卖团伙手中获取的‘四件套’来进行非法交易。”

　　第七探组的民警董雪峰掌握了一个嫌疑人用过的手机号，从电信部门查到了手机号的相关信息，他也拿出材料起身汇报道：“报告各位领导，嫌疑人曾用139XXXXXXXX的号码和黄牛崔东东有过通话，据崔东东交代，‘玫瑰姐’的声音为女性，我到移动公司查询了号码信息，号码为非实名认证的神州行账户，这种手机卡属于预付费卡，5月28号开通，7月2号欠费停机，从调取的通话记录中发现，号码在6月份有过七次通话记录，对方均为黄牛，通过黄牛的笔录比对也确定了这一点。通话记录中有手机上网记录，地点均为本市。”

　　杨援建微微皱眉：“嫌疑人这个手机号只用了一个月左右就欠费停机了，但是他qq用一年多一直是手机上网，说明嫌疑人非常警觉，用的都是非实名手机卡，经常换号，用完就丢，这样的话，线索基本全断了。”

　　李明亮放下手中的材料，抬头道：“专案组做了大量的工作，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嫌疑人曾在本市活动过。现在该发挥集体智慧了，每个探组都可以畅所欲言，谈谈看法，提提建议。”

　　能想到的基本全想到了，能做的工作基本全做了，黄牛抓了不少，“玫瑰姐”的身份依旧是个迷。

　　董雪峰举手道：“报告各位领导，我们专案组的调查是秘密进行的，应该不会惊动嫌疑人，按照嫌疑人的习惯，在20号左右还会上线联系黄牛，这些黄牛现在都在拘留所，如果嫌疑人登录qq发现苗头不对，很可能销毁所有证据，隐匿起来，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黄牛，想办法把嫌疑人钓出来。”

　　“雪峰说的不无道理。”杨援建又点上支烟，皱眉道：“但方式方法有待商榷，这个‘玫瑰姐’不同于一般的犯罪分子，警觉性很高，他不会轻易暴露位置，更不会同黄牛线下见面，如果用力过猛，很容易失败，一旦失败就会前功尽弃。”

　　又有一位民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能不能提前对嫌疑人的qq上技术手段，锁定大致位置。”

　　李明亮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明，王明硬着头皮答道：“咱们技侦用的手机定位手段和qq定位不同，有手机号只要开机就可以利用基站定位，qq号上线，可以通过ip地址来定位，IP地址能确定大致范围。我对之前雪峰同志从电信部门调取的IP地址进行了分析，主要是与运营商基站数据进行比对，发现嫌疑人上网的位置，是在大型商场、医院、剧院附近，全是人口密集的地方，我们就算对这些地方进行封锁，对所有人进行逐个排查，嫌疑人一旦发现不对，立即关闭或者扔掉手机，马上就会失去线索。”

　　王明说完，没人发言，大家都低头轻声议论。

　　李明亮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车管所的同志有情绪，但该查还是要继续查。郭副厅长一天几个电话询问进展，我们整个专案组都是骑虎难下，尽管通过IP地址锁定嫌疑人的希望不大，但不能没有准备，按照嫌疑人的活动规律，过几天就会再次进行犯罪活动，王明同志，你是技术民警，你说一下。”

　　“报告李局，我可以断定嫌疑人用的方式属于‘合法操作’，大家都用过电脑，有时候操作不当时，电脑上会显示‘非法操作’，意思是一个程序访问其内存地址空间之外的内存时，就会引起系统错误，系统会判定为‘非法操作’，反之就是‘合法操作’，之前我一直认为公安交管综合平台违章系统不会出现漏洞，现在我对此持怀疑态度，嫌疑人一定是掌握了某种后门，如果是这样，即便是我坐在电脑前，知道他将要入侵，也毫无应对办法。

　　还有锁定IP地址，这一点没问题，登录黄牛的qq号，只要‘玫瑰姐’上线，我就可以查到其IP地址。”

　　坐在外围的张华和邵俊面面相觑，按照马局的安排抓了几个黄牛询问后，他们两个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李局让每个探组都提建议，张华不得不起身发言：“报告各位领导，我认为还是要扩大排查范围，继续深挖黄牛这条线。”

　　“这个是必须做的基础工作，王科长提供了三个月的违法车辆删除记录，我们专案组顺藤摸瓜找出十几个黄牛，接下来各探组继续排查其余记录。”马俊坡说道：“张华同志，散会后，你们探组把王科长比对出的商场、医院、剧院附近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交给图侦民警进行可疑排查。”

　　“是！马局。”

　　案情分析会没进展，侦破工作陷入僵局，专案组领导脸色很难看，办案民警灰头土脸，唉声叹气。

　　各探组都去找马局领任务，邵俊故意拉着张华排在最后，等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才上前。

　　将车辆违法信息的文件装进包里，邵俊开口道：“马局，有个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马俊坡抬头道：“哦，你是说你徒弟沈天成的事吧？是我安排他去三中队的。最近分局不太平，案子摞案子，大批网吧怀疑被黑客攻击，这种案子在本市尚属首次，只凭网吧老板的口述立不了案，有很多因素可以影响网速，要确定是黑客攻击取证非常困难，小沈有这方面的特长，物尽其用是一件好事，你不用担心，去三中队帮忙取证不算借调，过几天还让他回你们警务室。”

　　“马局，不是去帮忙的事。”邵俊直言道：“是咱们这个案子，我想……能不能让天成来试试？我了解他，他在网络方面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在网上还有一个技术交流的圈子。”

　　“这次跟李局一起来的副科级侦查员王明，是市局网安中心的骨干技术民警，他忙了几天几夜，跟网安中心吴主任电话沟通了好几次，没找到一点线索。”马俊坡面无表情说：“这个案子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跟王明沟通过几次，他怀疑是公安交管综合平台违章系统出了问题，是当初参与开发平台的人动了手脚，这两天李局就会向郭副厅长汇报，省厅派人来指导侦破，到时候咱们分局就更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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