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联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天成问道。

　　 龙刺一改以往那副淡定表情，好像有些焦急：“先不说这个，你的船上还有油吗？”

　　 沈天成一愣，这船既然能到莱卡，自然是有充足燃料的，不过也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情了？”

　　 龙刺叹息一声道：“不是我出事，渡边胜的女儿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国一趟。”

　　 “渡边胜他竟然还有女儿？”沈天成不禁问道。

　　 “不跟你说了，你是要回船上是吧？咱俩把船换一下，我出来的着急，忘了带备用燃料了，不过支撑你回船上没问题。”

　　 沈天成耸了耸肩：“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这回轮到龙刺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去看热闹吧？”

　　 沈天成双眼微眯道：“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跟渡边胜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们俩的事情自己处理就好，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次去也是看看情况的。”

　　 龙刺纵身一跃，已经跳上了沈天成的船，看到一位明显带着几分杀气的人上了船，船老大再次屏住了呼吸。

　　 心说一个沈天成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抖似筛糠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位，他的心感觉此时都快跳出来了，心说到底是哪里跑出来这么多亡命徒呢。

　　 因为跟沈天成认识，所以龙刺被船老大同样的划分到了亡命徒这这个词条里，不过这次他猜的倒是不假，沈天成是伪装出来的亡命徒，而龙刺则是货真价实的亡命之徒没错了。

　　 沈天成掏出烟来，递给了龙刺一根，龙刺一愣，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这么着急不像是你的性格，先别着急，抽根烟在说。”

　　 龙刺无奈一笑，凑到沈天成递过来的火前，点燃了香烟。

　　 “你这一回来倒是挺春风得意的？”龙刺悠悠说道。

　　 沈天成微笑道：“你也不用挤兑我，我也看出来了，你和渡边胜的关系无非就是利益关系，我只是不明白，这次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龙刺深深看了沈天成一眼道：“你就那么自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吗？”

　　 沈天成缓缓摇头道：“不是我自信，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说呢？”

　　 龙刺也笑了：“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真的不好对付。”

　　 “难对付？”沈天成对于龙刺这句话很是不解：“这叫什么话，我们好像不是敌人吧？”

　　 龙刺吸了一口烟，情绪竟然有些惆怅：“没错，不是敌人，但是你却有可能成为我的敌人。”

　　 沈天成呵呵一笑道：“你要是不想告诉我渡边胜女儿的事情，也不用这么转移话题吧？”

　　 “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至于他女儿渡边蓝雪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无非就是个已经快要三十岁的巨婴，我之前见过几面，而且还被渡边胜他们那种特殊的民族文化给洗脑了。”

　　 听到这句话，沈天成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在心里缺已经为龙刺点了一个赞，虽然两人的身份虽然不同，但是对于这个渡边蓝雪的分析却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说一丁点出入都没有，要不是龙刺是个罪犯，沈天成多少真的能生出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别看只是这么一件小事，渡边蓝雪的性格不难猜，但是能跟自己的评语相似度如此高的人那绝对是有一种默契了。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渡边胜现在也看不到？”沈天成追问道。

　　 “我着急并不是因为渡边蓝雪，而是导致渡边蓝雪失踪的原因。”

　　 “合着这个渡边蓝雪失踪了，我说渡边胜怎么这么着急呢。”沈天成缓缓应道。

　　 “她死不死跟我都没有关系，我这次去虽然是去找渡边蓝雪的，但是我更对他失踪的真相感兴趣。”

　　 沈天成眉心悄悄一凝，但是很快就收敛回来了，渡边蓝雪失踪的原因他最清楚了。

　　 秋月白那边就算不用自己说也肯定是封锁了渡边蓝雪死亡的消息，甚至被警察带走这种消息肯也是封锁状态的，眼下的情况就是渡边胜联系不上渡边蓝雪的，所以判定其失踪状态。

　　 沈天成吐出了一个烟圈，缓缓道：“能确定是失踪吗？按你说的这么一个熊孩子，失联几天也不奇怪。”

　　 “确实！但是渡边胜有着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沈天成问道。

　　 失踪这种事情其实在个人角度上很难定义，警方的定义是失联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立案了，但并不是所有人失联二十四小时他们的家人都会选择报警。

　　 原因无他，每个人的性格导致了他们做事的方式不同，而这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也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就像是渡边蓝雪这样的人，就不用渡边胜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在意她，从渡边蓝雪带走到现在也就三十多个小时时间，反正要是沈天成知道一个这样性格的人失联了这些时间，肯定不会在意。

　　 因为这种没大脑的人是不能用常理的去推断，另外就是有很多孩子离家出走什么的也是如此，这些事情都不好去下一个绝对的判定。

　　 但是龙刺的话却让沈天成倍感疑虑，他说这背后的事情，却是沈天成不理解的，渡边胜那边并没有得到渡边蓝雪具体的消息，也不知道渡边蓝雪被国家网络安全局给带走了，就更别说是渡边蓝雪已经死了的这种消息了。

　　 那龙刺到底好奇的是什么呢？

　　 龙刺首先回答了沈天成那个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题：“渡边胜给渡边蓝雪打电话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关机的现象，从来没有。”

　　 沈天成不禁冷笑一声，龙刺知道他瞧不上渡边胜，所以沈天成也没有刻意的去掩饰什么：“这就是他的判定？”

　　言语中多少有嗤笑的意思，接着沈天成继续问道：“那你刚才说好奇的到底是什么？”

　　 龙刺淡然一笑，如同之前说的，他貌似真的没有打算去隐瞒什么，缓缓开口说道：“渡边蓝雪这个人至少在国内底子是干净的，现在的身份也是某大学的留学博士生，所以说国内只要有人动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沈天成此时越发的好奇，说道：“什么可能？”

　　 “一个叫铁力的华人。”

　　 沈天成微微皱眉：“这人跟渡边胜有仇？？”

　　 “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他是个人贩子，做的就是偷渡的营生，把当地的女人骗上床，然后来到如同莱卡这样的小地方甚至还会转运到南非等等地方。”

　　 “渡边胜还做这方面的生意？”

　　 听到此话龙刺摇摇头。

　　 其实沈天成想的也很简单，既然渡边胜跟这个铁力有仇，那么肯定是生意上的往来，随后看到龙刺摇头，也决出了不对，不过没有贸然去猜，等着龙刺的解释。

　　 龙刺叹息一声道：“是渡边蓝雪，这个渡边蓝雪曾经是铁力船上的人之一，因为渡边胜的原因，铁力全盘的生意被重创，但是他却跑了。”

　　 “还有这样的奇葩事情？这么说如果说渡边蓝雪真的失踪，那就多半是这个铁力干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沈天成也不好做评价，但是现在却是一点点引导着龙刺猜想的方向。

　　 龙刺缓缓点头道：“没错。”

　　 沈天成同样叹息一声，但发现忽略了一个问题，随即问道：“那你为什么对这个事情这么感兴趣？”

　　 龙刺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干这一行吗？”

　　 “不知道，不过龙游的很多人加入这里好像都不仅仅是为了钱。”

　　 “我的家乡在帕赶，那里真的很美，在我看来甚至要大于你们国家苏杭二州的美。”

　　 沈天成微微皱眉，他有些诧异，为什么话说的好好的，龙刺却突然说起了这些事情，貌似很感慨的样子。

　　 另外就算是龙刺想要感慨，好像对象也找错了吧，第一是他跟龙刺也就见过两面，加上这次也才三次，这龙刺绝对不像是仅仅三次见面就跟人交心的。

　　 这种人每天都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如同他们这样的人第一准则绝对是谁都不要信任，否则搭上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脑袋。

　　 而现在龙刺这个感慨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虚假来，仿佛身边站着的不是那个看不上他老板渡边胜的沈建，而是一个多年的好友沈建一样。

　　 不过虽然诧异，但是沈天成礼貌的并没有去打断，就听着龙刺这么讲下去。

　　 “我十六岁那年就当兵了，十九岁加入了特殊部队，整整十年时间，我在保密协议的规则下，没有跟家人联系，我当兵那年，我妹妹十二岁！”

　　 沈天成心说这怎么又是妹妹？因为有了之前刑天的例子，沈天成好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真的不希望是他猜的那样。

　　 无论是刑天的事情，还是说盖平的事情，在听的人看来可以认为是一段故事，但是沈天成知道，这所谓的故事却是他们亲身经历的，这些事情绝对不好受，后人可以当做故事听，也可以不感同身受，但是却不能够选择忽视他们。

　　 这或许是最为基本的尊重，但是哪怕不能感同身受，哪怕这样的故事听的多了，就算在感性的人也会免疫一些东西，但是残酷终归是残酷。

　　 “前年，我总算完成了服役，成功退伍，我们的部队给了一大笔转业费，那时候我觉得虽然这十年对家人有亏欠，但是这些钱也能让他们未来衣食无忧了，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了，我妹妹才二十二岁，正是好年纪，一切都不错。”

　　 沈天成不觉间叹息一声，他知道后面一定有但是，可仍旧没有打断，接着静静的倾听着。

　　 龙刺突然自嘲一笑问道：“还有烟吗？”

　　 沈天成为了对龙刺表现出尊重，自己吊上一颗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递到了龙刺嘴边。

　　 “谢谢！”

　　 这是一种对于朋友的表达方式，沈天成眼下没有多想，他只把自己当成是那个故事的倾听者。

　　 “我回去之后，没有找我妹妹，家里的房子也早就卖了，时间过得太久了，我找到村里的老人才打听到，我父母在我失联后的三年后就相继病逝了，留下了我妹妹一个人，她靠着当地的资助上了学，呵呵！沈建，你对帕赶了解多少？”

　　 沈天成立刻摇头道：“了解的不错，只知道你们国家教育好像不太发达，整体水平偏低，对不起无意冒犯。”

　　 “你太客气了，何止是偏低，其实当初渡边胜要带回你的时候，不需要我亲自去，是我特意要求的。”

　　 沈天成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也确实不用在说什么了，张脑子也都猜到了，还是离不开那两个字——霸凌！这个听起来就让人厌恶的词语。

　　 龙刺吸了一口烟，继续道：“在你们国家叫霸凌，好歹有个下限，虽然同样可恨，但是总有个尺度，可是在我们那里，是不存在的，我妹妹……”

　　 说到这里，龙刺这个刀头舔血的汉子，眼圈竟然红了，抬起手摇了摇说道：“我到现在也不敢去回想我看到的那个画面。”

　　 沈天成静静的看着龙刺，随即又叹息一声。

　　 “我是在……帕赶最脏的……找到我妹妹的，那时候她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沈建！你知道我妹妹跟我说了什么？”

　　 沈天成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龙刺喊着眼泪，咬着后槽牙道：“就七个字！替我报仇！杀了我！”

　　 龙刺表情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七个字，就这两个要求。”

　　 沈天成给龙刺续上了一颗烟，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为她报了仇！但是……我想她能够恢复，只要我在。”

　　 “肉体上的伤好恢复，心灵上的缺口……确实需要时间。”说到这里，沈天成没再往下说下去。

　　 龙刺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她选择了一个她认为最体面的方式，而我……我找到了那些人，七天……我杀掉了三百七十五个人！”

　　 沈天成眉头微皱问道：“他们一个学校多少人？”

　　 龙刺哈哈大笑道：“他们自然要死，他们的家人也要一起死，一共三十家，都被我灭门了！”

　　 沈天成叹息一声，此时不知道如何去评价。

　　 龙刺看向沈天成，说完这一切，情绪陡然发生了变化，这可能就是一个人受过训练的人的素质，情绪转换的异常的快。

　　 “沈建，我对你要做的事情很感兴趣，如果我当时会利用你的这种方法，可能会比直接杀掉他们来的更加痛快！”

　　 “铁力和你妹妹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没有再让龙刺继续之前的话题，沈天成直接问道。

　　 “哼！铁力是关于我妹妹事件的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沈天成微微点头，这里的过程他也不感兴趣，既然龙刺这么说了，那他妹妹的事情就一定跟这个铁力有着必然的联系。

　　 “你跟我说这些，就是想说说而已？”随即沈天成立刻换了一个问题，关于龙刺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他加入龙游的目的就是有个安身之处，在加上龙游强大的网络，方便他找到复仇的对象。

　　 龙刺的情绪已经彻底变成开始的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你我完全可以不用站在对立面上，什么渡边胜，龙游都不重要，我有能力帮你干体力活，你负责技术。”

　　 “你这是要行侠仗义啊？”沈天成问道。

　　 龙刺淡淡道：“有什么不对？不说你的国家，至少在外面这种事件司空见惯，我发誓，以后见一个杀一个，可是终究造成不了太大的效果，这些犯罪还在继续，我不想在看到我妹妹那样的事情在发生。”

　　 沈天成深深看了龙刺一眼，就冲这点来说，他跟沈建绝对有共同语言，但也只是片面的，龙刺这样的更加纯粹和直接，他看不过去一些事情，就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惩治他们，最后的结果真的很可能是跟沈建殊途同归，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好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他当过兵的原因，哪怕民族文化存在差异化，但是天下的军人在说话的时候都隐隐带着三分正义凛然的气质，龙刺也是如此，至少沈天成可以判定的是，在没发生这些事情以前，龙刺绝对是个很纯粹的军人。

　　 想到这里，沈天成又不禁想起盖平的事情，心说这些人是不是人人有故事？有这种远超于常人的经历？

　　 难不成渡边胜在死之前还要给他讲一段故事不成？

　　 随即又是怅然一笑，心说谁还能没点故事呢，就如同他自己，这件事情本身在之后不也会成为他的一段故事吗？

　　 人生如是，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在你的故事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你对于别人来说也是他们故事中的角色，只是有戏份多少的差别。

　　 “怎么样？愿意联手吗？”龙刺诚恳的问道。

　　 沈天成沉吟道：“我考虑一下。”

　　 “可以。”这个回答龙刺并不感到意外，点头应道：“等我回来在找你聊，另外……小心渡边胜，你们的那个计划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应该猜到这里面有坑，但是渡边胜可能比你想的还要麻烦。”

　　 沈天成微微一挑眉，心说这倒是新鲜了，不禁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别以为渡边胜对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我知道的跟你猜的差不多，他会把事情全都推到你头上，然后再让盖平找你麻烦。”

　　 “不错，这些我都猜到了，你既然这么说，是有其它安排？”

　　 龙刺微笑道：“具体不知道，只是渡边胜今早接了一个电话，我隐隐听到了你的名字，那个电话应该是一号打来的。”

　　 “一号？是你们那位老板吗？”

　　 龙刺摇摇头道：“不是，一号是老板身边的人，也是首条船的掌控者！”

　　 “哦，原来是他！”

　　 沈天成倒是没有觉得紧张，哪怕就算渡边胜针对他还有后手，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反倒是很高兴，这些人一点点的慢慢的都浮出水面了。

　　 这位老板固然神秘，另外那些船的掌控者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其中有几个人却是必须要查明白的，老板自然不用说了。

　　 余下的就是老板身边真正的核心人员，现在他知道的就是这个一号和渡边胜，而其他船长包括那个什么楚三的，可能出了盖平之外，都只是个幌子。

　　 沈天成之所以这样判断也是因为李又发的事件导致的，龙游的构架看似复杂，实际上却是有迹可循的。

　　 只要考虑到几个至关重要的点就行，一切就从老板和一号身上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想要查出这些，第一个突破口就是渡边胜，他的死绝对能带来承上启下的作用，沈天成相信渡边胜一死，就算他无法替代渡边胜的任务，但至少能让新的人物浮出水面，这位老板是不会找一些阿猫阿狗去做渡边胜的位置的。

　　   这也是沈天成和林菀都想要处理掉渡边胜的原因，林菀更是丝毫没有掩饰她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但是碍于没有由头，她杀掉渡边胜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沈天成就不同，他制造了一个让渡边胜死的理由。

　　 想到这个理由，沈天成不禁又想到刑天，眼下也不知道计划有没有提前，刑天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现在也是无法联系，只能通过看渡边胜这头的状态来去判断是否到了下手的机会。

　　 沈天成自然也为这次的行动准备了B方案，这是他每次都要考虑在内的，跟信任与无关，他只是要保证最后的结果一定能够达成。

　　 如果说刑天那边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那么他只能利用林菀的手段了，但是也不能那么明显，需要事先安排一下，实在不行哪怕搞一个最基本的所谓的一场阴谋也好，一个简单的计划也罢。

　　 总之要是直接杀掉渡边胜，哪怕这个老板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或者说可以肯定这里面有问题，也不会贸然的采取行动，因为他没有证据。

　　 如果真的要启动B方案的话，沈天成需要做的就是湮灭一切可能形成的证据，如果换做以前，就算是没有证据，那么对于一个犯罪分子来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沈天成出现了。

　　 在还有渡边胜的时候，这位老板或许只是需要沈天成，但是在渡边胜死后，按照这位老板的语气推测，他需要沈天成的专业知识，他手下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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