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野味

周济不失时机地对占小飞赞美地说：“省城的领导就是有文化，我们也学学，把握好食谱，吃的东西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我们没有海味，可有的是山珍和野味。”葛红跟着说：“就是啊，吃的保证让她们在别的地方吃不到。”占小飞横了周济一眼，她真想捏一下这个小子的鼻子，但周济的话还真没毛病，她也就淡淡一笑，跟着葛红前往餐厅检查。
    葛红在前头走着，周济紧跟着占小飞走在后面，两个人看到走廊上服务员们忙忙碌碌的身影，真像是打仗一样，占小飞皱下眉头说：“可不能这样慌慌张张的样子，要做到从容自如。”葛红连忙说是，但她心里却在想，无非就是这一天一夜，神仙走了，小鬼还是小鬼。
到了后厨，葛红招来后厨大师傅，大师傅是东北菜的当家人，也擅长淮阳菜系，但今天主要是山珍野味，周济看着食谱，熊掌，鹿肉，猴脑，娃娃鱼，林蛙，这样的东西一应俱全，大师傅对几个人笑着说：“这些东西我们黑龙江的特产，一般的人就是想吃也吃不到的，也就是到  我们宁古，才有这样的东西，所以今天的菜就是突出山珍和野味。”葛红在一边喜滋滋地说：“这些东西有的是我们舍不得拿出来的存货，有的是连夜准备的。你们看，这真是够档次了，完全体现了我们山区的特点，别的地方是不会有的。我还让人准备熊肝熊胆，现在还没到……”
    周济看了这些非常高兴，这才能显示出作为东道主的盛情，于是就高兴地说：“我看不错，他们是香港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山珍野味，小飞你觉得怎么样？”占小飞并不答话，而是略略地皱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这时一个山里人模样的汉子兴冲冲地走进来，拎着一只铁桶，铁桶蒙着，似乎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到葛红，就讨好地说：“葛总，你要的熊肝熊胆我拿来了，哎，真是吧容易啊。”葛红说：“是新鲜的吗？”那汉子说：“完全新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那汉子打开被蒙着的铁桶，一些血淋淋的东西让占小飞吓了直往后退，叫道：“这……这就是熊肝和熊胆？”葛红高兴的对周济和占小飞说：“这是我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后马上安排的，这可是很难弄到的”周济满意地说：“好，很好。”
葛红说：“按500  块钱一斤，送到厨房去吧”那汉子笑嘻嘻地拎着捅进了厨房，周济就很满意，忽然发现占小飞在想着什么，问：“小飞，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满意啊？”占小飞神态严肃地说：“你跟我来。”周济觉得莫名其妙，看了葛红一眼，葛红也觉得奇怪，这个省里来的女人，居然马上就变了脸，看到周济和占小飞离开了厨房像是要说什么，一个劲地摇头。
  周济觉得奇怪，占小飞的神色突然变了，这让他心里没了底，毕竟占小飞是见多识广的人，也许她真的看出了问题，周济马上问：“小飞，我看你不高兴了，到底是怎么了？”占小飞对周济小声说：“你们  真是没文化，还是光知道吃？我看还真是吃货。我告诉你，如果是大陆的客人，你给他吃老虎的心脏，他都敢吃，也吃不出什么问题，但你想过没有，他们是香港的客人。”周济奇怪地问：“香港的客人怎么了？”
    占小飞叹了口气，耐心地说：“知道什么是动物保护主义是什么吗？”周济突然惊醒起来，这个名词他倒是听说过，但他从没觉得这跟自己有关，于是他马上说：“就是保护动物呗？这跟……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西不能吃？”
占小飞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宋念祖是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但这样的东西如果上了餐桌喜欢吃的倒是好事，我就怕一旦宋念祖这样的知名人士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被一顿饭砸锅，那我们就成了罪人了。”周济倒吸一口凉气：“有这样的严重吗？”
  占小飞继续说：“你知道不，凡是有野生动物的广告现在都开始清理，别说我们现在是活生生的熊的肝脏上了餐桌啊，那个熊掌是好吃的东西，但这样的东西已经是明令禁止的东西，那鹿肉也就罢了，其他的东西也还可以，我想，野猪肉不是那么敏感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上餐桌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可是娃娃鱼和熊肝熊胆是绝对不可以的。我们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吃货，你以为人家跟我们这里的人一样吗？你真是个蠢货，居然这个问题都不能发现，幸亏我跟着来了，不然被一桌酒菜砸锅，你说是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周济也觉得这个问题事关重大，的确，这个大陆上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吃货，即使给他们老虎肉也是敢吃，所谓四条腿的桌椅板凳不敢吃，两条腿的人不敢吃，剩下的就没有不敢吃的东西，而且很多当官的到这里来不吃点熊掌熊胆这样的野味，还觉得你慢待他。但香港来的宋家姐妹跟内地这些当官的绝对是不一样的。周济看到没人，就拉着占小飞的手说：“小飞，你真是给我上了一课，谢谢，谢谢啊。”占小飞瞥了他一眼，又笑着说：“你就是态度好。”周济笑着说：“我这个无知的人，当着省里来的老师加美女要是态度不好，我还有法活吗？”占小飞也捅了一下周济说：“去你的，又贫了不是？”周济赶紧说：“我赶紧过去安排一下，哪怕我们做的不到，也不能做的太过。”
  周济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占小飞的话绝对是正确的，他也吓的身冷汗，来到葛红的面前说：“葛经理，熊掌熊肝娃娃鱼这样的东西，就别上了，如果弄到野猪肉，焖上，这不也是野味吗？野猪不像熊这样的敏感啊。”葛红争辩着说：“熊掌熊胆娃娃鱼这些东西不是人人都爱吃的吗，他们那里想吃也吃不上的啊。”
  周济有点不耐烦的说：“你知道什么是国家保护动物吗？你就不怕邀请的香港客人，一旦在吃的方面吃出了问题，那你这个总经理也就别想干了吗？”
葛红红了脸，讷讷地说：“我们过去接待的客人，他们可都是主动要啊。”周济说：“这可不是大陆的官员，好了，熊和娃娃鱼，就取消，别的都可以。”葛红吓坏了，马上说：“好，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吓一跳啊，这真是马虎不得，一旦吃出了问题，那可就是最大的不值了。”
  周济安排好，从厨房出来，刚要向占小飞走过去，就看到旅游局局长姜成珠急急忙忙地赶来，对周济说：“李县长早晨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点山货和地方特产给客人，我们这些东西你是知道的，我想弄张虎皮……”周济想大骂一声，但他还是憋住没骂，就说：“你到哪里弄虎皮？”姜成珠神秘地说：“到深山里的一个朋友那里。他是十几年前打了一只东北虎，那虎皮总舍不得出手，上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让我找个大买家，我看，这样大的老板到我们县来投资，给他送个这样的东西，岂不是……”
周济终于憋不住骂道：“我看你是吃野猪肉吃荤了头了，别说他们是不是动物保护者，你想想，人家那是香港，要你个虎皮有什么用？”占小飞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把姜成珠笑傻了：“怎么。这东西不好吗？”
周济耐心地说：“好是好，而且太好了，你想想，人家那是热带地区，要你个虎皮……”
姜成珠拍了一下脑袋：“咳，看我，我就想那东西是好东西，就把这事儿忘了。”
周济认真地说：“你可别再跟别人说虎皮的事儿，这可不是好玩的。”
“好好，我知道了，那把你说……”
“你就弄上十斤上好的松子和松茸，加上鹿茸鹿鞭什么的，这些都是珍贵的山货，客人一定喜欢。”
姜成珠说：“好，我要是真把虎皮送上去，那就闹大笑话了。”说着就走了。周济和占小飞互相看了一眼，禁不住哈哈大笑。占小飞说：“这人真可爱。”
“嗯，蠢的可爱。”
周济看了看时间，现在离中午他们抵达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就对占小飞说：“走，我们到路口去看看，也不知道那蒙曼准备的怎么样了。”
开车上了路，周济忽然发现，这街道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全都变样了，路边每隔几十米就竖立着白雪公主和圣诞老人的卡通图像，那从山上采集下来的松树，给这样冬天带来了郁郁葱葱的绿色，每隔几十米的上空，  就悬挂着圣诞快乐的标语，这跟过去那种空洞的政治或者发展经济的口号，显得亲切祥和，店家的门口都有圣诞老人和圣诞树，一副圣诞节的喜庆气氛跃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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