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拥抱可以抚慰一周没有见面的相思之苦，却解决不了人类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两人抱至酣时赵思亦的肚子煞风景地叫唤一声以示看得到吃不到的抗议，这导致预想中小别胜新婚的场面没有出现，刚通过5s卫生检查标准的赵思亦纵有不舍，也只能在本能的驱使下跟随梁柏苏的脚步乖乖到餐桌旁入座，并因为心情灿烂及番茄牛腩太入味而展现了过人的吃货水平，就着番茄汤汁一口气干完两碗白米饭。

        在赵思亦的坚持下，今天的碗是由他洗的，说是作为他骨折的手指终于拆掉支架重见天日的庆祝仪式。梁柏苏听得想笑，头一回见到如此接地气的庆祝项目，再三确认赵思亦手指恢复良好可以逐步恢复正常生活梁柏苏才放心随他去。

        “以后家里的碗都由我承包了。”

        沥完最后一滴水，赵思亦郑重发表霸总宣言之厨房篇，见梁柏苏没接话，眼神颇有些无奈，试探着补充了一句：“是嫌我洗得不干净？应该不至于吧……”

        赵思亦一个人过了那么些年，和大部分成年男性比起来肯定算不上邋遢，可若是将参照物换成梁柏苏，多少不是特别自信，“或者你把你的步骤分享一下，按标准化执行，这样总行了吧？”

        说完赵思亦双手一摊，指尖上还挂着颗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梁柏苏抽了张纸巾帮他拭去水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替他擦干净手，梁柏苏准备把自己的手撤走时却被反握住了，赵思亦大朋友手上小动作不断，吃起豆腐相当娴熟，与之相比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正经，“有必要，真的有必要，想知道原因吗？猜猜我搬家到现在一共涨了多少斤？整整八斤！可怕不可怕？虽然我挺喜欢八这个数字的，可真的一点都不想以这种方式讨口彩你懂吗？”

        梁柏苏噎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本来就瘦。”

        那是因为我没在你面前脱衣服！赵思亦在心里咆哮。

        “别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虽然目前这点负重暂时还不会波及到整体颜值的评分。”

        梁柏苏扯了扯嘴角，又听他继续语重心长道：“客观来说这八斤肉不能全赖你，骨折后我再没去过健身房心安理得躺平当咸鱼对此亦有一定的贡献。”

        想到搬来第一周新鲜开的年卡赵思亦就一阵心痛，幸亏因为嫌烦没办私教，多几个像他这样的冤大头，电视里大概就会少几条健身房运营不善老板卷款跑路的社会新闻。

        “总之再不警惕就要晚了，不能助长干吃不动的邪恶风气，你做饭，我刷碗，合理分配，平摊卡路里，棒！”

        不等梁柏苏开口，赵思亦对着空气弹了段钢琴，展示了一下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右手，十分自作多情地说：“看，本帅哥已经满血复活了，可以不用心疼哥哥了。”

        了解之后才发现，赵思亦在外面偶像包袱很重，其实私底下挺臭屁的，梁柏苏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在厨房的分工上达成共识。

        梁柏苏没告诉他的是，和大多数人不同，他既喜欢做饭也喜欢洗碗，这两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只有完整的体验整套流程，才算是彻底享受蕴藏着烟火气的仪式感，所以即使赵思亦手没受伤，他也是会主动捍卫自己洗碗的权利的。

        然而赵思亦构建的协作模式也颇具诱惑力，个体活动上升成有分工的团体活动，尤其是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的画面似乎更贴近传统意义上对“家庭”的设想，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此项活动的期待值。

        作为轻度强迫症患者的梁柏苏，他愿意再一次为赵思亦修改自己制定的规则，让渡部分曾经的专属乐趣给到他，尤其在赵思亦明显误会他犹豫理由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又无形中给自己提高了印象分，接受赵思亦的建议可谓是一举多得的无本买卖。

        两个都感觉自己占到便宜的人窝在沙发上享受缺失了一周的独处时光，电视上放的又是赵思亦经常看的家庭调解类节目。

        很久以前梁柏苏就注意到赵思亦似乎对这类充斥着家长里短的节目情有独钟，直到上次赵思亦心情不好那天大概知道了他的成长环境，才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原生家庭不算幸福，透过电视屏幕看到很多普通人的家里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纷争，就会生出些“原来不只我一个人这么惨“的宽慰。思及此，梁柏苏握着赵思亦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后者因为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不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梁柏苏没说话，只是冲他笑笑，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赵思亦仍然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赵思亦现在可没空关心他的奇葩爹妈，停留在这个频道更多是出于习惯，反正梁柏苏又不会跟他抢遥控器，而且比起傻叉编剧编的脑残剧，源于生活的狗血恩怨才叫真精彩。

        此刻赵思亦琢磨的却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暗示梁柏苏是不是到时候可以让他们的进展从亲亲抱抱牵牵自然而然过渡到下一步更符合成年人定位的level呢？

        余光瞥一眼不看手的话显得正襟危坐的梁柏苏，发现他眼睛下多了两道不算明显的阴影，贴近些看还能观察到他下巴上新长出的一茬胡子。

        是了，梁柏苏刚结束一周的出差，第一时间赶着回家完成定点投喂工作，他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累？赵思亦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叹息，不情愿地承认，如王亦昨天得知赵思亦在赵铭杰生日当天又和他闹了场不痛快后对他的指责，或许只顾自己快活是他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自私本色。

        手指轻轻拂过黑眼圈的地方，赵思亦轻声说：“早点休息吧，过了三十岁不好好爱惜身体老的很快的。”

        梁柏苏对他兼具温情与冰冷的关怀感到哭笑不得，却也越来越习惯他这种总是处于矛盾状态的风格。

        “等我下，我把乳胶枕拿过来，晒两天了，我闻着是没什么味儿了，今晚就用吧。”又带着怨念感叹了一句，“你都那么老干部作息了怎么还会睡眠不好，保温杯里泡枸杞看来是真的不行。”

        对话的走向愈发诡异，最后两个字尤为刺耳，梁柏苏认为非常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在赵思亦心目中垂垂老矣的错误形象，但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于是沉住气耐着性子接道：“恩，去把你的新枕头拿来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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