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二天是周末，待赵思亦睁开眼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也是头一回知道他那择床的毛病还挺讲究，间歇性发作，大概择的不是床，而是人。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赵思亦的嘴角便脱离他的控制完全压不下去，梁柏苏根本不需要费心搞什么惊喜，他本人才是最大的惊喜。

        和齐奇设想的不同，他脑补的可能会出现的上下之争在赵思亦这里压根就不是事儿。他本人对体位其实没有过多执着，以前总是选择上位主要是觉得更安全，同时能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俩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昨晚的情况，不发生点什么才是对两位身心健康的成年人最大的侮辱。情到浓时，赵思亦相对更加直截了当一些，直接问：“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梁柏苏也不是个扭捏的，回答说：“以前没什么实践机会，但我感觉我应该更偏向于1。”

        这句话的信息量其实挺大的，赵思亦没来由的心情大好，哪怕之前或许还存了点一争高下的心，到此时竞争意识也已近乎为零，爽快道：“行，你来吧。”

        想了想又追加一句：“看看情况，不行再换我也来得及。”

        这便成了昨夜赵思亦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下说出的最后一句完整的句子。

        所以大家真的不要因为经验匮乏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歧视别人，有些人虽然不在江湖，背地里说不定早就掰着手指头等自己出场的那天并为之努力——时刻准备着。

        从用户体验的层面来说，赵思亦对昨晚的表现相当满意，如果要打分的话可以给99分，从对未来展望的角度来看，为更好的起到激励作用，实现可持续发展，这1分也必须得扣。

        赵思亦难得谦虚一回，殊不知往常谦虚惯了的人却难得反其道为之，要是他知道打分鼻祖梁柏苏同志给出的答案是150分——满分是100分的情况下，估计会对充满惊喜的梁柏苏本人有更深刻的认识。

        摸到手机，工作群里没有时间概念的领导在昨晚和今早分别布置了一些看上去绝非十万火急的工作任务，赵思亦数了下，他是唯二被圈到至今没有回复的人，心中大感疑惑，怎么大家既不过夜生活，又不需要睡懒觉的吗？尽管如此，到底还是不能潇洒到彻底将打工人的基本准则摈弃到底，不情不愿地加入“收到”大军。

        在工作群里刷完存在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赵思亦这才慢悠悠下了床。梁柏苏竟然没在厨房圣地，而是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似是有工作要处理，转而又想为什么他会用到“竟然”两字，还真是无耻地把梁柏苏直接与厨房绑定，默认他是田螺少爷的事实了。

        “早。”

        梁柏苏见他出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得一派温和。

        “中午好。”赵思亦自然地接道。

        “去洗漱吧，洗漱回来吃早餐……早午餐。”

        果然一夜温存后以甜蜜的早安吻开启美好一天的浪漫场景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有刷牙就接吻，别说对卫生标准严格要求的梁柏苏是个挑战，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刷完牙洗好脸，顺便征用了一下梁柏苏的剃须刀，本来想着如果梁柏苏这里护肤品不齐就算了，他不介意当一天糙汉，实在是懒得回去拿。出乎意料的是暗柜里的护肤品比想象中齐全，爽肤水面霜眼霜一应俱全，赵思亦边涂脸边觉得好笑，要是早点看到他这些装备，怕是能更早对他到底直不直这事埋上怀疑的种子，所以gay达什么都是虚的，事实永远比揣测靠谱。

        照照镜子，赵思亦觉得差不多满意了才离开洗手间，这回梁柏苏真的人在厨房了，他走过去补上早安吻，从梁柏苏手中接过一个餐盘坐到椅子上。

        今天的菜单是真实的brunch，只能说梁柏苏颇有先见之明。烤过的吐司配上金黄的太阳蛋和新鲜出炉滋着响声的香肠，再配上一小碗用酸奶拌的水果沙拉。赵思亦之前强烈要求最近少喝咖啡，虽然事实证明是一场乌龙但也启发了梁柏苏，将菜单里的咖啡换成了现磨豆浆，意外的还挺和谐。

        “你觉不觉得在我们的相处中，与‘吃饭’这件事相关的行为浓度有些过高了吗？”梁柏苏拍照间隙，赵思亦举着刀叉真诚发问。

        沙拉的碗总是无法全部入镜，梁柏苏调整了小半天才拍到一张满意的同框图，不带一丝留恋收起手机，看着赵思亦的眼睛答道：“可能有点，但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吗？吃着这顿的同时开始思考下一顿该张罗点什么。”

        与说话的人相比算是朴素得有些过头的生活理念，但或许是梁柏苏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赵思亦很快说服自己，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一日三餐，两人四季。再次咀嚼一番梁柏苏的话，赵思亦重点回味了“过日子”这三个字，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加起来没多少笔画，怎么组成的词语就那么动听呢。

        “你说得对。”赵思亦满脸写着赞同，仿佛方才提出质疑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咬上一口吐司，因为太过酥脆难免有一些渣渣掉落，赵思亦下意识伸手接住，一把往嘴里糊，流畅地做完这串动作，他不得不承认，当护食的主观意志高于维护形象的本能，自己真是无可救药地堕落了。

        赵思亦有些纠结地跟梁柏苏打商量：“但是吧，咱这个频率是不是可以稍微松一松，我是真的很怕八斤又八斤，某天早上醒来手机突然识别不出我的脸了。”

        梁柏苏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说：“早上去菜场买了条新鲜草鱼准备晚上做沸腾鱼片的，那要不放明天吃？这两天你吃得清淡点也没错，是我疏忽了。”

        沸腾鱼片！红通通被辣椒包裹住的鲜嫩爽口的沸腾鱼片！甚至这是头一回梁柏苏主动提出要做辣菜，赵思亦没出息地吞了口唾液，最后败给对沸腾鱼片的渴望，认命道：“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辣椒水，不用考虑我，倒是你买的鱼，放明天就不够新鲜了吧，要不还是按你的原计划来吧？”

        “好。”

        梁柏苏照例笑笑，赵思亦故意不和他对视，既气自己不争气，又气梁柏苏胸有成竹比他本人更了解自己的隐藏嘚瑟劲，忿忿地叉起烤肠，泄愤似地从中间咬断，一会儿功夫本来全须全尾的香肠便尸骨无存，于某人的胃里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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