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张小鱼和张叔磨了两天，终于磨得张叔态度松动。

        江晚照写了一封信，陪张小鱼去通判府托廖夫人送往国公府。

        张小鱼选择的路江晚照没办法领她前行，只能从旁协助。她买了一堆兵书给张小鱼，自己能默出来的兵法军略也默了一份给张小鱼。

        没过多久，国公府的回信也来了，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魏国公给张小鱼找的两个师傅。

        张小鱼进入繁忙刻苦的训练中时，攸州暴动终于堪堪平复，一本新戏在攸州各地开唱。

        这本新戏名叫《神仙教》。

        与繁华热闹的南阜相比，刚刚遭遇过暴动的攸州就显得十分荒凉幽僻。大片大片荒地裸露着，上面杂草遍布，偶有几间草舍也早已半塌，鸟雀蛇鼠在这些人踪绝迹的地方悠然安家，在温暖的阳光下悠然地藏在杂草枯树上，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又很快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正在拨开杂草行走的两脚兽。

        “阿爹，我们真的要去府城吗？”面容稚嫩的小少年气喘吁吁地问。

        他前方老态毕现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手上被棘刺划出几道血痕：“去，当然要去。”

        他喃喃道：“那位先生的新戏要开场了，我们得去瞧瞧，得去瞧瞧。”

        “可是阿爹，我们好不容易才藏起来。”少年眼中满是瑟缩，“要是又被抓去怎么办。”

        “没事，”男人安慰少年，但自己眼中却也有丝丝犹疑，“听说原来的官老爷们都离开了，云皆教也没了。我们悄悄进去，看完就赶紧跑出来，不会有事的。”

        少年弯下腰锤锤酸软的腿。

        整个攸州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他们离开自己藏身的破洞茅屋，往府城走去。

        当作为精神支撑的宗教被打破后，他们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新的支点。

        而这些人最终都汇入攸州府城，这座刚刚经历过血的清洗的古老城池。

        康战站在茶楼二层窗前，这个位置能看见底下戏台全景。

        那座戏台已经寂寞许久，台边满是斑驳的残痕，若不是之前《造神录》在这里唱起，这座戏台还会寂寞很久。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戏台周围，窃窃声四起，康战在里面看见许多曾经的云皆教高层。

        这些高层很好认，为了营造宗教权威，云皆教规定护法之上的教众都要在眉心烙一朵云纹。

        而在暴动之后，这些对信仰产生怀疑的，或是为了避免被官军清剿的教众会毁掉这烙印。人群里放眼望去，但凡额心有道疤的，九成都是曾经的云皆教教众。

        铜锣敲响，人群霎时一静。

        一个白胡子老生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抱着只安静的狸猫。

        他对着台下唱道:“王母蟠桃三千年，老儿乘云来赴宴。蟠桃美味酒更醇，吃得老儿我肚儿滚圆。”

        “蟠桃宴这就要开始了，老儿我连着一月没吃东西，这回定要吃个圆溜溜胖肚皮！”

        老生坐下，一会儿又有其他神仙来，有仙娥捧上碗盏，老生坐那儿不安分，手始终要往碗里伸，却每每在碰到碗沿的时候又收回去，看的底下看客都急了。

        “不行不行，王母还未来，不能急。”老生嘟囔着，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使劲把它压在桌上，“你咋就这么猴急呢。”

        好不容易王母出场，宣布蟠桃宴正式开始，老生立马抓起一个大蟠桃，啊呜两口就啃得干干净净。

        他吃的太香了，以至于即便是无实物表演，底下看客也觉得有些饿。

        正吃得高兴，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老生抬起头，嘴里还没停下咀嚼动作，就见对面一人对他冷嗤一声，转而对王母道:“娘娘，您看这普元真人三千年来未出他那道场，至今未得凡人香火供奉，如何能参加这蟠桃盛宴？”

        涉及吃喝大事，普元真人不干了:“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娘娘以蟠桃宴请众仙，我如何不能来？”

        那人道:“你看这满座神仙，无一不在凡间受香火供奉，庇佑一方生灵，唯独普元你自成仙以来便只顾自己享乐，从不顾念天下苍生，你竟还有脸说。”

        普元瞪大眼，当即就要反驳，这时上方王母发话:“好了，我这蟠桃宴只宴众仙，但凡是仙便都可入座。”

        没等普元高兴，王母又道:“不过普元你也的确该往凡间一顾，莫要再守在你那山头了。不如这样，普元你下界立一庙，若是百年后这庙香火不满两万人参拜，那下一届蟠桃会你可就吃不着蟠桃了。”

        普元不情不愿地拱手答应:“是。”

        未几，蟠桃宴毕，众仙离去，普元站在台中摸了摸怀中狸猫，发愁道:“小老儿我几千年未去过凡间，如今都要忘了凡间什么样，这要我怎么立庙？”

        他眉毛都要皱一了，苦恼地猛薅了几把小猫，小猫也温顺，任由他摸。

        于是普元手下一顿，忽然展颜一笑，将狸猫捧起来道:“小老儿可没耐心帮凡人管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不如建个宇宙喵喵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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