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夜等风来

那晚被北桉刺激到的变异者几乎全部彻底异化了，几乎的意思是还剩魏然一个。北桉和魏然站在东区的楼下，看着穿防护服的人用很大的麻袋把这些彻底异化的人带走，有两个直接是抬出去的。

        一楼二楼三楼的阿姨全部站在外面看着，却没有见到南屿。

        北桉压低声音问魏然：“抬走的是怎么回事？”

        魏然动了动嘴唇：“直接烧了。”

        北桉转头看了魏然一眼：“就是说死亡也是彻底异化的一种？”

        魏然点点头。

        北桉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转移到三个阿姨那里，果然，一楼的阿姨和另外两个楼层的阿姨一模一样。这是三胞胎还是制作了一模一样的智人啊？没创意。

        这批异化者全部被带走了，三个阿姨也转身进了楼门，只有北桉和魏然还站在原地。

        魏然对北桉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嗯？”北桉挑了一下眉毛，一脸问号。

        魏然嘴里说出两个字：“西区。”

        北桉立刻明白了。

        “回去吗？”魏然问。

        北桉说：“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便回了北桉的房间，开启了聊天模式。

        “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异化者被送进这里了。”魏然说。

        北桉打开一袋牛肉干，递给魏然，魏然摆摆手，然后拿起巧克力说：“我喜欢这个。”

        北桉笑笑，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怎么这么确定短期内没人来？”

        魏然说：“据我在职的时候观察，疗养中心是一年一招聘，每次招来的人并不多甚至也有招不上来的情况。异化也需要时间，并不是每一批异化者都能逐步异化，你就没想过有的直接就死掉了呢。”

        北桉想起和自己一起生病的那些护工，她被送来这里确实没看见熟人，可见那些人是直接死掉了。

        魏然继续说：“这一批其实就你一个人而已。”

        北桉想到疗养中心那些病人，她说：“我们做护工的时候，那些病人也不少的。”

        魏然马上否定：“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北桉问。

        魏然：“我相信医院转移过来的病人就是普通病人，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全是异化者，那怎么会有病人病愈出院，那样做也太明显了，那早就被发现了。这几年我也没少琢磨很多细节，我觉得应该不会。”

        北桉说：“也是，总得有点正常的运作来掩盖真实目的。对了，你说机会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西区？”

        “总得观察一下，找个合适的机会吧。”魏然说。

        “我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这里的管制很松啊，楼层阿姨也不管我们去哪里，甚至也没有监控。”北桉有点纳闷儿，她来的这些天确实是这样的。

        魏然说：“看管我们有什么意义，那些智人只是服务于我们的。你以为没有监管你就能逃走了吗？在这一点上，南屿他精明着呢。

        你觉得逃出去你能去哪里？被人视作异类，生存没有保障，生命会受到危险，要么被专家带走研究。你想想，最终会明白还是这里好。

        而且，你以为南屿真的不设限随意让我们逃跑吗？忘记我之前说的我逃跑触碰到警戒装置了吗。”

        北桉越听魏然的话越觉得服气，就是这么回事，她说：“那我们怎么去西区呢？”

        “趁着我现在还能飞，我驮你飞过去，我们在警戒线下面低一点飞，应该没事。反正现在东区就剩我们两个了，晚上出去活动也是我们两个，那些阿姨不会理咱们的。”魏然说。

        北桉突然说：“那就今晚吧。”

        魏然愕然：“你怎么这么着急呢？”

        北桉表情变得非常认真：“这几天南屿不在，智人阿姨们不管闲事。东区基本属于空荡荡的状态，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魏然也没多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魏然临走前，北桉说：“晚上十点，楼下小广场，不见不散。”

        送走了魏然后，北桉打算睡一觉，养精蓄锐等晚上的行动。睡到夜幕降临，北桉醒了，她在房间里捱过时间，等着夜更深，黑得更透一些。她在忐忑不安中，终于等到了时钟指向夜里十点，便下楼了。

        魏然已经在广场上来回散步，看见北桉走来，他也迎了过去。

        北桉问：“南屿回来了吗？”

        “没发现。”

        “阿姨们呢？”北桉又问。

        “管她们呢。”魏然说，“到我背上来。”

        北桉照做，然后魏然便展翅飞了起来，没有任何的铺垫，也没有任何不自然，两个人好像去游玩而不是去刺探情况，就这样贴着屋顶飞到了西区。

        魏然落在一个角落里，一落地，北桉就觉得西区果然是西区，大半夜的还是挺热闹的。虽然看不见什么影踪，但是来自楼内的各种奇异声音不绝于耳。有吼叫，有呼喊，听着像是打雷下雨又像是马戏团在表演，也有一些含糊不清的动静。

        “这里真的吵死了。”北桉说。

        魏然：“这样也好，至少这些嘈杂的声音给我们提供了方向。走！”

        北桉跟着魏然到了西区的主楼，这里可比东区差远了，一看环境就知道。粗粗的大铁门半敞开着，里面还有各种复杂的味道。

        进了楼道里，一盏盏昏暗的小灯亮着，照得整个走廊充满诡异感。这里没有智人，一层楼里有十个房间，每间房子都是大铁门，房门下面是厚厚的铁板，上面是一个镂空的铁网窗。

        “接下来怎么办？”北桉问。

        魏然说：“早知道带个手电之类的来了。”

        北桉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有老家的钥匙，上面奶奶给她拴了指甲刀，挖耳勺，迷你强光手电。她一直挂在腰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病，这个老家的钥匙一直在腰间，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难过了，北桉就去摸一摸，能感受到来自奶奶的爱。

        想到这里，北桉把钥匙扣取下来，然后把上面的小手电摘了下来，再把钥匙扣别回去。

        魏然问：“你在干嘛？”

        “我有一个太阳能强光手电，是我奶奶给我的。这能派上用场。”北桉解释说。

        “开始吧。”

        魏然带着北桉来到第一扇门，北桉打开手电透过铁网窗照了进去，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也没有。

        接着移步到了第二间，灯光亮起，一阵低吼传来。光亮之下，一个马头人出现在二人眼前。

        “哎妈呀。”北桉把头转了过去。

        马头人十分激动地冲过来，双手使劲拍着门。魏然赶紧拉着北桉躲到了走廊的另一侧。

        魏然说道：“异化者你也见过，有什么意义呢？”

        北桉拍拍心口：“我只想确认白静是不是还在。”

        昏暗中，魏然叹息了一声。

        北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那个马头人看起来和东区的异化者也没什么区别，究竟什么情况算是彻底异化？”

        魏然告诉她：“丧失语言。”

        北桉“哦”了一句，算是明白了。

        魏然又说：“丧失语言后，意识也开始彻底混乱，不能自控不能自理。当然有的异化是直接死亡，就像东区直接抬走的那几个。”

        北桉静了静，再次扫射这一排房间，说道：“继续吧，这个楼也是三层，一共三十个房间，我们速战速决。”

        说完，两个人继续挨个房间看，有的房间是空的，有的房间异化者的情况就不说为好，如果非要描述，记住怪异，恐怖是北桉每次看见异化者的感受。

        一楼看完后，他们上了二楼，依然没有发现白静。白静异化后是狐狸的样子，没有发现狐狸类的异化者。魏然是认识白静的，有他在，就更不会发生错过的事。

        “走吧，三楼。”北桉说。

        他们在三楼上看遍了所有的房间，结果让人失望，没有白静。北桉和魏然失望地走出了大楼，北桉的心情有点难过，这么说白静是真的不在了。

        站在大楼外，北桉再次看了一眼灯光下的西区主楼，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魏然说：“回去吧。”

        北桉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好。”她刚要躺到魏然的后背时，却听见了一声很小的声音。

        “救命……”

        声音很微弱，但是北桉听见了，她从魏然的脖子上松开手，下来四处看。

        魏然问：“怎么了？”

        “我听见有人喊救命。”

        魏然说：“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这里是彻底异化区，不会有人能说话的。”

        “救命……”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两人都听见了。魏然和北桉互相对视着，然后顺着声音的来源处一步步走了过去。他们来到主楼的侧面，这边和外墙中间有个不到2米宽的窄道，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在窄道里，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容身的地方，正四下环顾着，声音再次响起。

        “救命……”

        这次因为距离近了，声音要清晰很多，才发现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两个人蹲下，在地面上摸索，结果摸到一块铁板。

        北桉打开手电，看见铁板挨着墙根儿的那一边有个把手。北桉过去握住把手一推，用手电往下面一照，这是个深一点的洞，没有楼梯。

        魏然说：“我背你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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