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碎言与碎心**

牟冉冉抽空回了趟家乡，回来也特意给她们仨带了家乡的特产，周末给她们都挨个送过去。

        “紫兰，你没和你妈说，你谈恋爱了？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不能和她说！”

        “这周没约会？”

        “他这周有事回家了！”

        “上周回去，遇见你妈了，聊了几句，要我给你留心，介绍个合适的男朋友！要不你就得回家相亲。”

        “你没和她八卦吧！我妈这真是……”

        “老人着急不是很正常，我十八岁起，奶奶外婆都担心得要命，天天担心书读得太多嫁不出去！”

        “读书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有时候脑子容易乱想就更容易眼睛往额头上长！我奶奶这一叨咕，我外婆也听进去了，再三姑六婆地渲染，搞得上了大学的我在亲戚眼中就已经是铁板板地嫁不出去了。”

        “我妈也好不到那去！要是菜场能卖女儿出嫁，估计我妈天天一赶早就去摆摊了！她们这操劳的心啊！”

        “这李晨夕尽往珍珠岛跑什么？现成的明珠在城里呢？对了，听静静说她在饭店遇到你们以前兼职公司里的经理，经常在她那儿吃午饭，说是也在追你！”

        “啊！别听静静瞎说，人家有女朋友的，只是碰巧他们公司搬到我们楼下了，一起吃了顿饭。”

        “静静说他经济条件不错，让你多主动考虑考虑！”

        “主动考虑考虑？撬人墙角？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吃饭都吃不到一块！”

        据说一个公司的茶水间里跟厨房垃圾袋是一样一样的，唾沫茶水混一堆后八卦细菌发酵发酵的滋生地。周岳的现女友戚黛丽居然成了罗紫兰的新同事，这孽缘修得真是深啊！上次他们仨的三角恋在原公司闹得沸沸扬扬，处理结果是两个女人离开，罪魁祸首的周岳却泰然安之地留下了。之前对这妩媚的女人曾经有一面之缘在于那张化着精巧妆容风情万种，谈不上好感坏感的。但近距离接触后，跟猛地一盆水泼上去给她洗了把脸一样，整个人素颜素心地呈现了。炫耀及不屑都在她那张厚粉颜料的脸上，毛细孔在重粉的涂抹下反而显得清晰，有次去茶水间打水碰巧遇见闲来无事在咖啡吧里八卦着她是怎么钓上爱她如命的男友周岳，居然还指桑骂槐地提及她心爱男友之前同居后被抛弃又遇车祸苦命不堪的可怜前女友宋文珠的狗血三角恋竞争胜出八卦。

        毕竟人这个动物，主观性判断事物是极强的，公正客观那都是用来要求别人！装圣人装淑女了好久的罗紫兰原本对其都是视而不见，这次忍不下了，端着水杯努力优雅地正面站到她面前然后凶狠狠：“你嚼舌别人的时候,也想想自己的苦楚,三角恋有啥好光宗耀祖的？那就算魅力大啦！你那见不得光的照片我也瞧见过，身材还真是不错！若是自个的这份苦楚在别人嘴里吧唧吧唧,难受不？缺德不？”

        戚黛丽并不认识罗紫兰，当面被不认识的新同事不知道为什么顶撞的戚黛丽惊讶地都忘记了控制她的面部表情：“你谁啊？你神经病啊！我又没说你！”

        “你刚刚八卦什么你心爱男友同居后被抛弃又遇车祸苦命不堪的前女友，姓宋！是我朋友！好巧哈！”

        一幅恍然大悟又地球怎么这么小的尴尬之情都难堪地显现在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哼！没啥不好说的咯！都是事实！”

        “哼！”同样的语调罗紫兰回敬给了她：“你现在也还未是周太，即便将来是，结婚也还未知能否顺利生小孩，即使有小孩，也不能打包票你俩就能过好一辈子！哪能现在就这么得瑟？你再叽歪一次，我见一次就杠你一次！”

        然后这两女人唇枪舌战了好一会，两人都凶狠狠地瞅着对方又恶言恶语地说着些话，两败俱伤，心情奇差！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能发泄！这两女人的怨结下了，日子就感觉那么难过得多了。

        罗紫兰开始进入祥林嫂的初级阶段，见人都倒苦水地念叨着戚黛丽这个极品，从品行上来说，这女人属于风骚八卦炫耀的拜金女，本就是女人眼里的眼中钉，更何况还是从小一起长大好朋友的宿敌！当罗紫兰在宋文珠面前将她情敌的八卦极品事绘声绘色叨叨唠唠给她听的时候，宋文珠看了她好半天，慢幽幽地说道：

        “这就是周岳看上的女人？”

        “嗯，是的，难以置信吧？”

        “那我也好不到那里去！据说人的眼光、脾气、品味……很难改变的！”

        这句话把罗紫兰噎在那里了，好半天她都没有反过神来，然后有些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喜欢的是这种女人，我好歹也是他曾经喜欢的，所以我大概率也是这类女人！”宋文珠失恋后极度不自信和疑虑反复的毛病有些重，罗紫兰看了看忧虑的她，挖空心思的找话题岔开她的思绪让她乐。

        “哦，前两天戚黛丽在我们公司又暧昧了一个男的，那个周岳还来公司门口闹！”

        戚黛丽也算媚人一个，刚换了公司，虚荣及自认为魅力四射所在，就有了这出循环又三角的闹剧！周岳因为还在新鲜劲头上，气不过，一时失了风度！所以来公司闹。

        “啊，这么快就有插曲了？他居然有今天！”

        “想不到吧！报应来得也挺快！说给你乐乐！”

        “这算得上那种快乐？”宋文珠眉心打皱。

        “嗯……幸灾乐祸的乐也是乐，眼前的快乐就是快乐！”罗紫兰想了想又推了推宋文珠的胳膊。

        宋文珠不好意思地抬头笑了笑，一低头又沉思问道：“你说，我以后会不会遇到更糟糕的人？”

        正端水杯喝水的罗紫兰差点直接抿了一口滚烫的开水：“嗯……嗯……那种更混蛋的人……自有天收！”

        这件事情很好地论证了：人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事情和问题，罗紫兰啰嗦了半天想要表达的是：她每天跟一个自己好朋友的情敌还这么极品八卦讨厌的女人在一起工作，是多么的痛苦、难过、难以忍受！而在宋文珠看来：这个女人的正面是论证了周岳的趣味，反面则是论证了她自己的低级品味……

        就与戚黛丽糟心一起在公司共事这事，这站在男人的角度，李晨夕微笑的倾听，

        罗紫兰叽叽喳喳说三道四，不停地反问道：“可恶吗？”

        “可恶！”

        “真的是很过分！”

        “嗯！”

        “你有用心在听吗？这么敷衍？”罗紫兰不满地追问道。

        “在听啊，听了就过了！”

        “过了？就这么？”

        “嗯，不然还要怎样？”李晨夕不解地看着她。

        罗紫兰被问住了！对啊！骂了就过了，还要怎样？要准备和她哀哀怨怨纠结纠缠埋怨一生？据说能当佛需要的其中最重要本领就是；面带微笑的闭嘴，才能过着被人膜拜祭祀供奉的生活。比如没皮没脸的人炫耀地生活着，无视其他人咬牙切齿的杂言碎语,但就这皮厚的,换你就得多修行。据说诅咒是能显灵的!那么还是多祈祷吧！心念的多，心善的多，放宽心后这或许就是菩萨给指的一条明道。

        女人间的小心眼就那么大，女人间的战争都是从心生疑惑横眉冷对开始---指桑骂槐然后尖叫扯头发骂骂骂……罗紫兰祥林嫂般碎碎念叨得自己都已经开始厌烦了，她开始发现自己没品了。她慢慢静下心来好好检讨自己：若不放下，就能这么直升机般地升级到怨妇毒妇级别了。罗紫兰开始深呼吸、吐气、闭嘴、扭过头、走开！每当看到戚黛丽那张三角小脸的时候，罗紫兰就走心走神地去想想那圆头大耳的佛像佛祖们，慈眉善目、面和心善……

        《问佛祖》

        “什么是佛？”

        “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

        “能化忧才更是佛，明白人无忧是佛”。芸芸众生都是靠2个鼻子出气，却是难免会受气，气血不和，郁结于心，难免惆怅，久而久之，伤心伤肝伤肺，人是血肉之驱何以化解这怨气？难，难于上青天，人是很难一了百你了，九泉之下，还有子孙后代因积怨或自不积德而招人骂祖宗八代，

        “唯有能化忧才是佛，老祖宗那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字字如金，细细揣摩，再加上那句,难得糊涂，很多事都可以用此去解围……

        渐渐地罗紫兰习惯有这么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存在，她晒她的……

        渐渐地习惯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与事，也许是为了让你看这人生百态！

        与之为敌耗得是自己的元气啊！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啊，又不吃亏。突然有天罗紫兰竟然就生出了这些感受了，是她不喜欢的戚黛丽陪练成就了自己的气度，这条线想下去，都快把自己感动了。

        吵架是常事，也是常识！

        骨折勉强恢复后，宋文珠再次更换了工作，新工作并未立马换得来新心情和新开始，在心情极度低落空虚的状态下，她冒然地接受之前一直对她有些意思的前同事王时。王时的性格非常得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他总是急匆匆从公司下班后赶去陪宋文珠吃晚饭，两人的话题不多，都有些无精打采。宋文珠想着让自己重新开始总是打起精神地找些话题，还特意地买了几件新衣服，努力地变化着自己的衣着精心地打扮后和他一起出外看电影、逛街……但王时的表现一点不像热恋中的人，他有些犹豫、诧异、甚至怀疑！或许是这么轻易得到的爱让他原本激情地追求跟突然断了根弦一样的琴，乐声戛然而止！这样拖拖拉拉勉强了快3个月，宋文珠意识到自己捞着到手的并非是根稻草，倒像是根井绳，渐渐地把自己的脖子勒得越来越紧、胸闷、直到快喘不过气来。宋文珠开始找理由拒绝和王时约会，然后自己呆在出租屋里发呆，有时候整夜地失眠，得空就想一宿一宿地想头也疼了心也更烦了。周末的时候，罗紫兰带了些水果去看她，早晨起来无精打采的宋文珠，眼神里是无穷尽的失望，她恍恍惚惚地偶尔回望下罗紫兰，大部分时间靠近阳台隔着窗子眼神涣散地对着外面的的世界茫然地发呆。

        宋文珠和王时分手了，得知他倆分手，罗紫兰愣住了，直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他们才交往3个月不到，去除工作时间，见面相处时间其实非常少。

        “难过死了！”宋文珠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用手摸着胸口直泛恶心。夏天闷热又潮湿，宋文珠呆在出租屋里不太凉爽但嗤嗤着响空调里的冷气里睡觉，汗渍渍的失眠多梦一点都睡不踏实，再加上心事重重，脸色蜡黄蜡黄的，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病秧秧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宋文珠叹了口气：“不是能走到一起的人。”

        “是不是……你没有放下从前”

        宋文珠笑了笑没回答，罗紫兰放心不下留下来，帮她做了点简单饭菜，然后自己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机安静地呆着陪她。

        当天夜里傍晚时分,下起了暴雨，闷热的天气才刚缓口气，地上的热气又被突然而来的暴雨刷冒出来,雨虽下过了,风还是闷热的，合着地气的带着泥土尘埃味的闷热将人又热又闷地浸泡住。王时在出租屋的楼下小道上两排柏树林间道上，在暴雨里来回地走着,不时又跑近2楼阳台下扯着嗓门喊叫道：“文珠,文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会倒是把罗紫兰感动得啊,她在二楼上那套小套间的阳台上房间里和楼下靠近柏树林间道的楼道里来来回回几边跑,对着他俩自己都不记得地叽咕了好多话。她就那么想把这风雨里两人断掉的红线给牵起来，她不想宋文珠落单，不想她再次失恋，想让她有人好好地陪着陪到天荒地老的那种！暴雨的昏暗路灯下,看不清楚王时的脸,他满头满身的雨水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嘶哑地叫喊声慢慢低落淹没在暴风雨,此刻只有罗紫兰在猜想着他痛苦的表情，能猜到他的表情,却不能感同身受地体会他的心情!

        王时现在是莫名地痛苦着,明明前一秒还是他的女朋友,温温柔柔的个性,梨涡浅笑、修长身材、落落大方……带出门会会朋友，倍有面子；明明是她主动示爱的,却这么短时间里情没了，还没有热恋就失恋了！这种失恋的滋味,不是涩苦失落难过！是莫名其妙得要命！没面子得要命！按理说在这暴风雨里咆哮着,这雨水应该是能让他脑袋清醒的，可他满脑子的不明白啊！懊悔着什么呢痛苦什么呢失恋是最好的理由吧！

        躺在床上无动于衷的宋文珠,听得见他的声音,并没有去理会。她心里知道这段自己主动开始也主动结束的恋情里，他不是依靠，他心中没有爱，她自己也没有去爱。宋文珠的确并没有从上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太落寂了,心空空的如同失魂一样……她好想那么快地找到那个对的人去依靠,可是当她像女朋友一样热情地对他,换回来的是无回应，而是感觉到了是送上门的,不拒绝、不热情！淡得跟两条平行线一样，走多远都没有交集的可能。两人的关系仅仅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下班一起去吃个饭的饭搭子而已。宋文珠是失恋后找王时当替代品,可是心里多么想得也是这个替代品就那个真命天子，所以又痴心地闪电般开始着一段恋情。可惜不是他！可惜不是他！她心里失落落地重复这句话！当然也不能怪他！泪啊---一扭头全是泪，伤心的、揪心的、失落无助的泪。

        雨终于停了，已经快下半夜了，宋文珠出奇地无梦无虑地睡着了，罗紫兰瞌睡迷蒙地望了望着瘫坐在树林间道小道上石凳上的王时，回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

        随后的半个多月里,下了班的宋文珠都是躺在自己的那张小床上,静静地躺着睁着或闭着眼睛发呆，有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起那天雨夜里,王时是不是才发现我的好—是遗憾的痛苦吗还是只是面子问题放不下的苦？她翻来覆去地转个身然后再想想,也就算了,多疼也得忍过去，对于这种痛苦，慢慢会免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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