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随逝水 漫徘徊

今日的事情，姬泽总是觉得有些蹊跷，这刑部查案一向是按流程公事公办，也就很是拖泥带水，对于触及到皇子的事情更是讳莫如深能躲就躲，这次倒是相当迅速的就查出条理清晰的线索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操控着整件事的发展。

        如若是当真有人操控，姬泽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是有本事。能花这么大的心思布下这样一场局还真是不容易，能把皇帝和皇子们都算计进去。

        姬泽在这风云激变的朝局中敏锐的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荣亲王府的马车还未行驶出东华门，便被追上来的太监匆匆拦住，小太监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王爷，还请您稍后出宫，皇上想请您到养心殿内一叙。”

        马车内，姬泽淡然一笑，“那就走吧。”果然，他能想到的事情，皇兄自然也会感觉到此事的蹊跷。只是姬泽没想到皇帝会这么急着召见自己，看来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臣叩见皇上。”养心殿内，姬泽行礼问安，态度中规中矩，挑不出一丝错处。

        皇帝早在养心殿等候多时了，“免礼吧，福贵，给荣亲王赐座。”福贵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姬泽身后，接着便退出了养心殿。偌大的养心殿中只剩下皇帝和姬泽二人对坐。

        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显得气氛很是沉闷，终于，皇帝长叹口气，说道：“你这性子倒是和年少时一样，还是这样沉得住气，你就不想知道，朕突然招你前来所为何事？”

        姬泽不卑不亢的回道：“皇上想让臣弟知道，自然会告诉臣弟，皇上若是不想让臣弟知道，臣弟也不会打探。”

        “边关磨炼多年，你倒是愈发懂得君臣之道了。这天家父子和兄弟之间的相处最是艰难，稍微僭越，便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个道理你懂得，可是朕的儿子却不懂...”皇帝此刻难掩眼中的悲凉和孤独，也是难得的倾吐心声。

        “二皇子之事还尚未有结果，陛下不必太过伤怀。”

        “今日朝堂上的事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万寿节之事是老二做的吗？”皇帝缓缓地问出口，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姬泽打量了皇帝一眼，平静的说道：“陛下既然召臣弟前来，便是在此事上信任臣弟的，恕臣弟直言，此事应该不是二皇子所为。”

        这样直白的回答倒是让皇帝意想不到，若是一般的臣子回答这样的问题，都会是模棱两可的保守回答，姬泽倒是直肠子，但也充分说明了皇帝没有找错人，因此再接着问道：“为何这样肯定？刑部侍郎拿出的种种证据现在都指向老二。”

        “就是太过明显的证据才显得此事蹊跷，这证据有些过犹不及了。再说，皇兄若是觉得二皇子便是元凶，此刻也不会叫臣弟来了。”姬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目光沉沉的落在姬泽的身上，这个年纪最轻的皇弟也不过是比自己的儿子略大几岁罢了，可是对比之下却远比他们更沉稳果敢。原先他对姬泽是百般的提防，生怕他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可是这些时日以来的观察，皇帝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了，若是姬泽当真有这样的心思，动手的机会应该有许多，再说以他现在手中的兵权，也足够成为他的支撑和筹谋，可是姬泽却是异常的安分。

        也许是这一次的救驾，让皇帝对姬泽的疑心淡了许多，也只有让他这个破坏此次行刺的人来彻查此事，皇帝才最是放心。

        “现如今，此事已经牵连甚广，荣亲王可愿意为朕查明真相，肃清朝堂。”皇帝终于开口问道。

        姬泽早已料想到皇帝的意思，从来养心殿的路上便猜到皇帝其实是要借自己的手腕来结束这场风波，姬泽郑重地看着皇帝道：“倘若臣弟帮了陛下，陛下可否许诺应允臣弟一件事？”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皇帝更放心了几分，有所求的臣子才会尽心办事，“只要不是关乎百姓社稷的大事，朕都可允诺。”

        听到此话，姬泽领旨谢恩，“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只是要想查清此事，臣还需皇上的配合......”

        芳华殿内，三公主姬蕊脸色苍白的来寻长华，长华在殿中也觉得今日好像到处的宫人都乱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事，此刻再见到姬蕊这副模样，便知道定是出了大事了。

        连忙把姬蕊安抚到软榻上坐下，又倒了杯牛乳来给她暖暖身子，才试探着问道：“阿蕊你脸色这么差，是出了什么事？”

        姬蕊不似平常那样眉眼都是朝气的样子，蔫儿哒哒的坐在那里，“我去给母后请安，在门口听到有太监来跟母后说，二皇兄在朝上被指认是万寿节行刺的幕后主使，父皇应该是被气的不轻，散朝后就在养心殿内昏厥了过去，伺候的人怕出事，便要母后拿主意。现如今母后已经前往养心殿守着，也封锁了此事，严禁把父皇昏厥的消息传出去。

        而且我还听说，刑部和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搜查长乐宫和二皇子府了，怕是要坐实了二皇兄的罪名了，华姐姐，你说真的是二皇兄要刺杀父皇吗？”

        纵然姬蕊是从小长在这深宫之中的，也知道天家父子之间有多少无法调和的矛盾，但她毕竟是被皇帝疼爱的最小的公主，仅有的几个兄长对她也很是不错，她实在是不能相信二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二皇兄处处和太子争，可是这样弑君杀父的恶行，她不相信二皇兄能做出来。

        长华安慰的拍了拍姬蕊的肩头，“这件事情现在不是还没最终定论吗，一切都还没查清楚呢，而且现在皇后娘娘既然封锁了养心殿中皇上昏厥的事情，那咱们就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能让此事传出，皇上那边的情况直接会影响朝中稳定，若是皇后娘娘那边压不住了，才更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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