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端倪

打定这个主意，我跟李援朝说了我的想法，就让他打电话问问陈翰林的意思。

        其实吧，我看出李援朝的想法了，他应该是想先把这三十几具尸体的钱赚到手。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人活着嘛，不都是为了钱么，而他跟我忙活到现在，除了第一天晚上赚了钱，再后是一分钱都没赚着，我立马补充了一句，“如果陈翰林也是这个意思，你先带着耀祖把这些尸体送回去。”

        “好勒！”他老脸一阵兴奋，但仅仅是一秒钟，他立马尴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说：“我是不是表现的太兴奋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送尸体回去的时候，你可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挨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着，我催了他一句，让他赶紧去给陈翰林打电话，他嗯了一声，立马摸出手机打电话。

        看着他的动作，我真心有点哭笑不得，死了这么多人了，这家伙居然还这么开心。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譬如那些开医院的，他们估摸着天天盼着别人生病，最好是小病花大钱那种。

        想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我以前那领导说的一个小故事，他说有个村子闹鼠疫，老鼠特别多，后来村民们没办法了，就对外说，谁抓到老鼠就给谁拿十块钱，不到几天时间，老鼠被抓了精光。

        虽说老鼠被抓光了是好事，但那些靠抓老鼠赚钱的人不干了，于是乎，这些人开始养老鼠，时不时往村里塞几个，以此保证他们的收入，甚至还推出了各种老鼠药、捕鼠器，久而久之还成了一个产业链。

        这让我冒出一个想法，客车出车祸后，谁会是受益人？

        我第一个想到了李援朝，他是最直接的受益人，这三十几具尸体，都得让他给背回去，少算点也得接近两万块钱了，别看这钱在大城市看来只是一个数据，但在东兴镇这种小镇子，绝对是算的上一笔财富了。

        当然，这倒不是说我怀疑李援朝，对于他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虽说有点贪财，但绝不至于为了钱，泯灭了人性。

        当即，我喊了李援朝一声，就问他哪些人能在死者身上赚钱。

        李援朝正打着电话，听我这么一问，连忙扭头过来，就说：“这就多了。”

        说着，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对我说：“像棺材铺啊、卖鞭炮的啊、卖菜的、卖黄纸的、卖纸人的、卖花圈的，这些人都能赚不少。”

        “最赚钱的会是谁？”我再次询问道。

        他稍微想了想，沉声道：“我！”

        “啊！”我惊呼一声，“能确定吗？”

        他嗯了一声，就说：“你想啊，整个东兴镇，就我一个人干这行的，没竞争对手，非要说个竞争对手的话，只能是医院了，而剩下那些卖棺材的什么之类的，都有好几家店，平均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

        听着这话，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就问他陈翰林怎么说，他说，陈翰林的意思是让他给那些死者家属挨个打电话，愿意让他背回去的，就赶紧背过去，不愿意的，就让家属再等等。

        除此之外，陈翰林还提了一个硬性条件，说无论如何不能让死者家属到车祸现场来。

        说完这些后，李援朝开始忙碌起来，我则瞥了一眼那三十几具尸体，脚下缓缓朝池塘那边走了过去。

        但仅仅是走了几步，我忍不住朝李援朝问了一句，“李叔，你再想想，除了你还有谁能通过这事赚钱？”

        他应该是彻底明白我意思了，挠着脑袋想了想，就说：“好像真有一个人。”

        “谁？”我忙问。

        他说：“还记得凤姑么？”

        这不是废话么，我肯定记得啊，这才过去多久，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她有个弟弟，在我们这边跑客车，也是跑黄泉路这一带村子的，人称全胖子，以前在镇山开了几次酒楼，都赔了，后来开始跑客车了，但他这人平常懒得很，再加上说话没个把门的，得罪了不少人，压根没多少人愿意坐他的车。”

        说到这里，李援朝好似想到什么，一把抓着我手臂，沉声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全胖子拽着我，说我欠他一顿饭跟一条华子，我问他为什么，他没说话，就找我拿了五百块钱。”

        “你给他了？”我疑惑道。

        他点点头，就说：“给了，他当时喝了不少酒，我…我担心他会…。”

        他没再说下去了，估摸着他当时是怕全胖子揍他。

        当即，我立马给陈翰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就让他盯着全胖子，别让他跑了。

        挂断电话，我招呼李援朝赶紧把陈翰林招呼的事办好，又招呼他如果碰到全胖子，别跟对方发生冲突。

        招呼好这些事后，我径直朝池塘那边走了过去。

        我一边走着，脑海一边考虑着全胖子的事，按照李援朝的说法，全胖子确实有动机干这事，但听说全胖子的事迹后，我感觉他应该没这个本事才对。

        不过，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先盯着肯定没错。

        来到池塘边，陆老怪正蹲在池塘边上，手里的电筒一直照着水面，李耀祖则站在他旁边。

        “前辈，您这是干嘛呢！”我蹲在她旁边询问道。

        她紧盯着水面，嘀咕道：“能把这池塘的水抽干么？”

        没等我回答，李耀祖蹲了下来，就说：“他…他们昨天夜里他们弄了七八台抽水器，也…也没抽干！”

        我跟陆老怪对视一眼，立马朝李耀祖看了过去，就问他怎么回事。

        他解释道：“每…每次抽到一半的时候，下…下面会有水涌进来。”

        “你意思是…池塘底下还有水流？”我忙问。

        李耀祖嗯了一声。

        这下，我有点懵了，就问李耀祖到底怎么回事，他给我的解释是，这池塘下边好像别有洞天。

        “带了踏阴幡没？”就在这时，陆老怪朝我问了一句。

        我嗯了一声，也没迟疑，立马穿上踏阴幡，然后念了一句咒语，继而开始感应附近的动作。

        令我诧异的是，我没感应到任何异常，就连最基本的虫鸣声都没有。

        当我这个想法说出来后，陆老怪面沉如水，就问我有没有感应到水蛇的存在，我说没有，她脸色愈发难看了，就说：“这水应该被人动了手脚。”

        说罢，她摸出一道黄/色的符箓，朝水里丢了进去。

        下一秒！

        符箓立马开始褪色，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只剩下一张原色的纸张在水面漂浮着。

        紧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细微的水泡从水底冒了出来。

        渐渐地！

        渐渐地！

        水泡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不到几秒钟时间，整个池塘的水面，犹如一壶被煮沸的开水，不停地冒着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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