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现实中的光

　　有时候，男人的友谊比爱情来得还突然。

　　比一见钟情还突然。

　　短短几句话下来，朱小龙同志把自己的烤榴莲共享了出来。

　　李奥也贡献出自己的猪大肠。

　　表面上一副友谊的象征，实际上对方的菜彼此之间都没动筷。

　　友情和爱情同样需要维持，同样需要双向奔赴。

　　“烤屎都吃得下去，佩服。”李奥直接一把推开了烤榴莲。

　　朱小龙也把猪大肠给放得远远的：“你也不差。”

　　聊天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很难止住。

　　大到国家时事，小到明星八卦，中到今日油价，一聊下来就没有个停。

　　而且李奥发现，暴龙战士这货居然和他住的地方没隔多远。

　　才隔了两条街的距离，但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居然从来没有碰过面。

　　吃饱喝足后，又聊了好一会。

　　李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等等！”朱小龙猛地叫住了李奥，“你好像忘记了什么。”

　　“什么？”李奥脸露疑惑之色。

　　“你忘记买单了。”

　　“买单？买什么单？你刚才不是说要请我吗？”

　　李奥的表情那叫一个逼真，整得朱小龙还以为自己真说过这话了。

　　朱小龙严肃地说道：“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好吧，其实我也比较老实。”李奥重新坐回到桌子上，直接摊牌，“AA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来的，这顿你请吧。”

　　朱小龙：“…………”

　　老实？老实是这样定义的？

　　李奥和朱小龙就这样双双不动，互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去主动结账的打算。

　　“好吧，但下次就轮到你请了！”

　　最后放弃的还是朱小龙。

　　当朱小龙动的那一刻，李奥愣了一下。

　　朱小龙没有站起来，而是双手推着座下的轮椅，轮椅灵活地转变了个方向，朝老板滑了过去。

　　李奥盯着朱小龙的腿。

　　没有石膏和明显的包扎痕迹，双腿不自然地放在轮椅上的脚踏上。

　　比起骨折之类的伤，朱小龙的双腿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完全不会动，而且还一点力度都没有，从脚踝部分看，还有些浮肿，这点和瘫痪……

　　一人走着，一人推着轮椅。

　　“你的腿怎么了？”

　　朱小龙直接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好家伙，别人都回避这个问题，你这家伙果然是直接问了。”

　　李奥没有帮朱小龙推轮椅，只是双手插着兜在旁边并排走着。

　　从朱小龙的动作中，非常的熟练，也不像需要帮忙的意思。

　　“只是好奇而已。”

　　“两年前的事了，以前做消防员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是救人吗？”

　　“算是吧，救了两小孩，伤了脊椎，以后都走不了路了，哈哈……”

　　朱小龙笑了两声，笑得很尬，有种苦涩的味道在里面。

　　“那很厉害了，两条腿换条两命，值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的！哈哈！”

　　朱小龙再次笑了，但这一次却是真笑。

　　两人无言，再次恢复了沉默，继续默默走着。

　　就这样走了好一段路，李奥突然开口了：

　　“后悔吗？”

　　朱小龙不说话，仿佛在思考着，当继续走出了好一段路后，他才回道：

　　“不知道，有时候后悔，有时候又不后悔。”

　　李奥道：“在别人面前不能这么说吧？就算后悔也要说不后悔，这样才显得伟大点。”

　　“被你猜对了，平时我就是这么干的。”

　　朱小龙嘻嘻笑着。

　　朱小龙的话闸子被李奥打开了，仿佛找到了宣泄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之前有记者来采访的时候，我把自己说的那叫一个伟大，现在想想，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网上还有视频，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不过国家有扶持，每个月都有钱拿，我下半辈子估计是不愁了……”

　　“有时候感觉是真的后悔，走不了路，很多东西都干不了。”

　　“而且你看，看那里，那些车经常乱停，像我这样用轮椅的根本没法过。”

　　“还有那些路做得，还有些单位，全特么是楼梯！连个坡都没有！”

　　说着说着，朱小龙长叹一声。

　　“以前不知道，其实有人比我还惨，身体全部瘫痪什么都干不了，像我这样的起码上半身还能动，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李奥没有说话，默默地做着一个聆听者。

　　朱小龙慢慢推着轮椅，李奥的速度也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速度。

　　“其实我也想过自杀，但那两个孩子经常都会来看我，有些事……”

　　朱小龙停顿了一下，收起了有些哽咽的嗓音，变得坚定起来：“我最起码得活着，不然那两孩子会更加内疚。”

　　李奥想了想，道：“我们住得也不远，有事可以叫我，如果是小事就算了哈。”

　　朱小龙突然笑了，捂着肚子猛笑，轮椅也停了下来。

　　李奥也跟着停下脚步，脸上一片严肃：“别笑了，大晚上的扰民。”

　　朱小龙一下子收住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依然存在。

　　“不管怎么说，先谢谢了啊，如果有事的话，我一定叫你的。”

　　“先说好了，叫我上门服务可是要收费的。”李奥又补了一句。

　　“可以！这个没问题！”

　　寒风瑟瑟，两道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又聊了很多，到后面的时候，朱小龙是一路笑着回来的。

　　一栋高楼下，朱小龙停了下来。

　　“我到了。”

　　李奥抬头望了望整栋楼：“你几楼。”

　　“二楼201。”

　　“好。”李奥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标注了地点。

　　“要上去坐坐吗？”朱小龙邀请道。

　　“不了，就算你有会翻筋斗的猫我也不会上去的。”李奥连连摇头，“这么晚了，我怕太迟回去，路上会被人非礼。”

　　“你妹…谁会非礼你……”

　　“对了，这是我地址，有空过来玩，到时候随便买点火龙果和草莓就行了，不用买太多，浪费。”

　　李奥说着，把自家的地址从手机中发给了朱小龙。

　　“你这货还真是不客气啊……”

　　“当然！”李奥昂首挺胸，“别看现实里认识，只要在游戏里是敌对关系，我分分钟打爆你。”

　　“那到时候我也不会留手的。”朱小龙也毫不客气地回道。

　　“这么晚了，不说了。”李奥转过身，挥挥手，“不用送了，拜拜。”

　　“我也没打算送啊……”

　　朱小龙望着李奥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没有同情…还挺不错的……”

　　回到家中，朱小龙刚刚掏出钥匙，门就被打开了。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朱妈妈赶紧把朱小龙推了进来，“晚上怪冷的。”

　　朱小龙笑着说道：“刚刚遇到了位朋友，聊了一下。”

　　朱妈妈的语气很急切：“朋友？我见过没？男的女的？”

　　“男的，你要是想见，我改天叫他过来吃个饭。”

　　“好吧。”朱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失落。

　　朱小龙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他知道老妈在担心什么。

　　但不能走路之后，在别人眼里，始终会带上点同情的目光在里面。

　　朱小龙讨厌这样。

　　就算双腿没了，他还有双手，没人别人帮忙他也能独自生活。

　　但想认识女生，还是有点困难了点。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没必要去拖累别人了。

　　其实这样还挺好的。

　　可以玩游戏，又没人管。

　　说实话，有时候感觉还挺爽的。

　　只是……

　　朱小龙看着房间里的游戏仓，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宣传单。

　　宣传单上面写着的是【起源】S1赛季的比赛条例以及参赛说明。

　　“如果拿到冠军的奖金……那外骨骼支架的钱……”

　　朱小龙的眼中冒出了一股异样的光芒。

　　而李奥这边也终于回到了家。

　　晚上怕被人非礼，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上去像是句玩笑话，但实际上完全不是。

　　李奥当时也低估了自己的这张脸。

　　晚上出去转一圈，一大堆女的来问联系方式什么的，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对于自己的魅力，老朋友胖子也说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只要你不开口的话，还是很有女人缘。”

　　就是这张脸，带来不少麻烦的时候，同时也有不少便利。

　　出去随便买个东西，只要店主是女的，基本上都变得很容易讲价。

　　这还是在不打扮的情况下……

　　所以李奥也有自己的烦恼。

　　回到家，李奥立刻打开了电脑。

　　查起了两年前的事故。

　　“找到了……”

　　李奥看着电脑荧幕上的新闻，还有好几个视频。

　　一名消防员在火灾中救出两名孩子，但随即也被倒塌的楼房给掩埋了。

　　视频是由目击者提供的，震动得很厉害，画质也不怎么好。

　　但依稀能看出，那名被救出来的消防员……

　　“这家伙…还真的变成光了啊……”

　　但佩服归佩服，但真的在游戏里遇上暴龙战士，只要是敌对的关系，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给上一套组合拳。

　　在睡觉之前，李奥先是喝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洗刷过后，再来了二十分钟的拉伸。

　　等身体舒展完毕，全部整完之后，李奥这才正式躺到床上。

　　可问题来了。

　　“完了…睡不着了……”

　　精力过剩这种情况说来就来，特别是快睡觉的时候，更加容易出现……

　　强行睡也睡不了。

　　脑子里的想法反而越来越多，整得人越来越精神。

　　李奥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

　　“算了，写一下小说吧。”

　　太长时间没有更新，可是会给读者给忘记的。

　　最近李奥还为自己的小说新建了一个读者群，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群里面虽然人少，本以为都是会谈论剧情之类的话题，结果他喵的全是催更的信息！

　　但这个月已经用过痔疮复发和牙痛的理由来请假了，再用的话也太过分了。

　　晚上23：46。

　　“时间还早，写一个小时就睡。”

　　李奥打字如飞，滴滴哒哒的，键盘都快冒烟了。

　　所谓网文，和传统小说不一样。

　　水是在所难免的，但李奥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没有再往小说里面塞语文书内容，也是对读者的尊重。

　　如果李奥脸皮再厚一点，一整本语文书往小说里面灌水……

　　“看来我还是很有良知的嘛……”

　　写着写着，李奥看了一眼时间。

　　1：24

　　“再写半小时，到2点就睡。”

　　2：31

　　“再写完这章就睡。”

　　当李奥关掉电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将近4点了。

　　彻彻底底的时间陷阱，以及自律能力不足的原因所导致。

　　但著名哲学家伯特兰·亚瑟·威廉·罗素曾经说过：你能在浪费时间中获得乐趣，就不是浪费时间。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9点11分了。

　　【起源】更新完毕是早上的6点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

　　李奥已经错过了第一时间体验的阶段。

　　起床，吃早餐，跑步锻炼，再洗了个热水澡。

　　整套功夫下来，时间已经将近11点了。

　　李奥这才慢悠悠地进了游戏仓。

　　点击开始，眼前一黑，直接进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之中。

　　“嗯…是新CG吗？”李奥往周围看了看，“感觉还挺不错的。”

　　不再是之前纯爱战士和牛头人的乱战，这一次，视角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体验者。

　　从李奥的视角中，他的周围是一片焦土，四处都是破碎的房屋。

　　黑夜永远是这种场景的第一主题。

　　月色幽幽，让环境的惊悚程度变得更加吓人。

　　李奥感到身体一阵冰凉。

　　这个真的不是他害怕或者其他情绪带来的冷。

　　估计是游戏仓弄出来的动静。

　　为的就是强行让玩家代入到这幅恐怖的场景中。

　　蓦然间！

　　一只红色的手从脚边的土地中伸出！

　　高度腐烂、指甲盖也不翼而飞，整个手都是鲜红的血液。

　　趁手还没抓着脚之前，李奥眼疾脚快，直接一脚将血手死死踩住。

　　“别这样，弄脏裤子就不好玩了。”

　　可以自由行动的CG画面，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格。

　　血手突然不停挣扎起来，似乎是在一直无往不利中，遇到了不吃这一套的玩家，血手抖动得很委屈。

　　紧接着，李奥看到旁边的土竟然也开始松动，其中一处土壤最为明显！

　　想也不想，李奥抬起另一只脚，又是一脚下去。

　　一只腐尸般的头刚刚从土里破出，嘴里才‘呜呜’地喊了两声，就被李奥给彻底打断了施法。

　　像踩地鼠一样，直接把洞口都堵死了。

　　李奥还没有其他动作，周围再次恢复到一片黑暗中。

　　然后迎来了光明。

　　李奥已经出现在了玩家空间中。

　　【欢迎来到起源，冒险家，祝你旅途愉快】

　　一个欢迎的女声温柔响起。

　　“什么？这就结束了？”

　　李奥很失望，本来以为自由行动的CG会给他点惊喜，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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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起源】更换了新的开始游戏CG，采用了玩家可以活动的灵感。

　　本来企划是这样的，环境整得吓人点，趁着玩家害怕的时候，一只手会出现，直接抓住玩家脚，把玩家半个身体拖进地下中。

　　然后只有上半身还能活动的玩家，会看到一个腐尸怪物会从面前突然蹦出来，直接把玩家抱住……

　　大胆采用了吓人的桥段，除了某些例外，这波CG还是把不少玩家给吓出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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