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绝望都市（十九）

　　【柳生剑道馆】

　　在冲田警司的描述中，这就是这个城市最后的一位猎妖人…的所在地。

　　但无法确定。

　　更准确来说，是猎妖人最后的故事和线索都止步于此，没有其他更多的信息了。

　　李奥第一眼看去就觉得很眼熟。

　　柳生……

　　这个姓氏其实并不是很常见。

　　尤其是出现在这个副本里，和那个晒成渣渣的柳生镜会不会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剑道馆的门没有门铃这种不合风格的现代产物。

　　李奥上前敲了敲门。

　　“前辈，现在还早，会不会……”

　　冲田警司的声音及时刹住了。

　　因为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是一名年轻人开的门。

　　猎妖人？

　　有点捞的样子……

　　李奥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没有妖怪和玩家的那种厉害气息。

　　这个年轻人，很普通。

　　走在大街上都不会多看两眼的那种，标准化的大众脸。

　　不过手臂的肌肉很明显，指关节粗大，能看到的手掌部位也有老茧。

　　不是单纯右手粗壮那种，是双手一样的均匀。

　　一看就是那种锻炼多年的练家子。

　　年轻人似乎对李奥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道：“师父已经等两位好几天了，请吧。”

　　事先没有通知过，这一点，李奥和冲田警司都是知道的，可为什么……

　　猎妖人…似乎也有厉害的地方……

　　李奥想着，率先走进了道馆。

　　没有什么衣衫不整、没打领带就不准入内的要求，只需要脱鞋就行了。

　　李奥鞋子一甩，已经站到了木地板上。

　　冲田警司则安分守己得多，什么请多指教、鞠躬、再慢悠悠脱鞋的才站在了地板上。

　　一眼望去，除了墙壁挂着很多护具以及竹刀外，尽是一片空旷的道场。

　　可能是时间还早，现在没有一个人来训练。

　　只有一个人，背影看上去很苍老，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一个老人。

　　老人正拿着抹布轻轻擦拭着墙上的竹刀，对两人的到来，连头也不回，只是继续专心做着手上的事情。

　　那柄竹刀，仿佛是一把不弱于妖刀村正的利器。

　　老人的动作不紧不慢，竹刀上的点点尘埃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

　　冲田警司神情一转，变得恭恭敬敬起来：“有剑道宗师的风范！这位就是尊师吗？！”

　　年轻人继续往前走着：“那是负责清洁的大叔，两位请往这边走。”

　　“…………”

　　随着年轻人步入内堂，出现在李奥和冲田警司面前的又是一个老人。

　　这一位明显就是正主了。

　　面容很苍老，头上布满了银发，连胡须也是一片花白，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饱经风霜的脸上不止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我等两位很久了……”

　　老人的声音很沙哑，可依然中气十足，一看就不是那种摔倒了就会讹人的那种人。

　　“猎妖人。”李奥平淡地说出了这个词汇后，便盘腿坐在了一边。

　　“曾经是。”老人抬了抬眼皮，看了李奥一眼，“现在不是了……”

　　“退休了？”李奥问道。

　　“这……”老人并未否认，“我的确有在领退休金了，但不是这个意思……”

　　“老先生，这个城市发生的事你应该也听过了吧？”冲田警司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现在需要猎妖人的帮助！很需要！”

　　“如果是三十年前，我会立刻答应你，但现在不行了。”

　　老人苦笑一声，笑声中带着英雄末路的味道。

　　“这么说的话……猎妖人这个传承已经没了？”李奥问道。

　　“不！”老人猛得变得精神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只要妖怪还存在！猎妖人就不会消失！”

　　李奥斜了老人一眼，道：“这话说得很没根据啊，现在妖怪都在这个城市四处随地大小便了，你们也不管管。”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猎妖人了……”

　　老人又变回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是我选择了这条路，而是这个城市选择了我，所以曾经的我……成了猎妖人。”

　　这话的信息量有点矛盾，听得李奥皱起了眉。

　　有点中二的样子，像什么不是我选择了黑暗，而是黑暗选择了我那种套路。

　　“两位，有兴趣听一听猎妖人的故事吗？”

　　老人喝一口茶水，看着李奥和冲田警司，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李奥喜欢故事。

　　“当然有兴趣。”

　　“在很久很久以前，自从妖怪的传说开始流行，那些传说中，也有猎妖人的身影……”

　　老人浑浊的双眼中绽放出一丝异彩，那丝异彩中，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我叫柳生惊魂，是柳生剑道的传人。”

　　“从我爷爷的那一辈开始，就已经是猎妖人了。”

　　“我们不会滥杀无辜，这个世界的妖怪其实和人一样，有坏，也有好。”

　　“但妖怪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能对抗的！”

　　“所以从我的爷爷开始，柳生家就开始修习剑道、还有锻炼体质。”

　　“但这些还不够！”

　　“远远不够！”

　　“光凭血肉之躯，根本对付不了妖怪！”

　　“那时候的猎妖人，只是妖怪的一个饭后茶点！”

　　“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

　　“所以要借助其他力量！”

　　“借助城市的力量！”

　　“这份力量来自其余的妖怪、还是来自人类的生命，我不知道。”

　　“但得到这份力量之后，猎妖人才真正有了和妖怪一决高下的力量！”

　　“我的父亲就得到了这个城市的承认，他得到了力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猎妖人！”

　　“但妖怪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大！”

　　柳生惊魂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

　　“我的父亲死了，他力战到最后一刻，我为他感到光荣！”

　　“我的母亲也为了救我而死……”

　　柳生惊魂低着头，仿佛被痛苦的回忆困扰着，不能自拔。

　　“师父！”在旁边侍候的年轻人急忙大叫。

　　“我没事……”柳生惊魂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记得那一天，这个城市被妖怪所支配……”

　　“死了很多人，我的双亲、叔伯、很多很多人，都在那场灾难中丧生……”

　　“城市的力量是会选择新的继承者的！在我父亲死后，我独自面对那个妖怪的那一刻……”

　　“我成为了真正的猎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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